Cover Story: G.E.M. 鄧紫棋 一路逆風 一路成長
隨著《嘉兒》1月號的主題「成長」,我們敲定了8個方向,聆聽 G.E.M.對它們的成長歷程及看法,看看她如何在一年之始為大家帶來作為女性的全新領悟。
今次以「成長」為主軸,跟 G.E.M. 談女權、談心靈、談愛情,發現敢言的她除了繼續忠於自我之外,這些年的經歷也許真的為她帶來傷痛,致使不少次在訪問中提及「世界很殘酷」、「自己也有黑暗面」、「經常被誤解」等內容,慶幸的是她從不忘記初衷,而且知道有一班歌迷、朋友等著與她前行,因此她總是可以找回快樂的心,附隨更好的自己繼續踏上音樂旅程。
成長也許痛楚,但只有經過歷練,始明白愉悅之珍貴與意義。作為人生的必修課,我們能夠像G.E.M.一樣邊走邊學,乘風同時逆風前行。
Dare to fail. 這是成長的一部分,要明白即使你已跨過任何挑戰,失敗都會不斷在生命出現,當明白現實就是這樣才不會被失敗打擊。
你是何時開始有著為女性發聲的想法?過程中你又有何得著?
「應該是我逐漸長大的過程,經歷力不從心、覺得作為女性很辛苦、感到自己很需要別人鼓勵的時候,便相信其他女生都有同樣感受,因此覺得要開始發聲。我相信這種感覺已經萌芽多年,只是從不知道那無力感從何而來,直至34、 年前一次又一次的挫敗,深感社會對女性的刻板印象對我造成巨大壓力,便想要找到出路,同時希望其他女生都能釋懷,找到自己感到舒服的位置。
我發現不論男女都總被教導、勸諫成『要堅強』,然而多年以後,終明白『堅強』不是指365日都要刀槍不入,而是可以面對自己的軟弱,願意將脆弱的時刻與他人分享,接納這個自己才是真正的堅強。」
隨著這一年來工作上有新轉變,你所做的音樂有何不同?
「所做的音樂更真實、更貼近每個人的生活。當我未在社會感受各種壓力時,所能分享經歷的歌曲肯定較少及片面,到現在歷練多了,自然在歌曲中流露更多今天所面對的困難,你會聽得出跟67、年前所面對的明顯不一樣。體會很深的,是長大後對待傷痛與快樂變得不再單一。長大了的快樂是會含著眼淚,是那種『我實在經歷了太多傷痛而我仍笑得出』的快樂;而現在的傷痛是『笑得出來』,因為我知道終有天會熬過來及感謝今天的難過。
很多人問到我有何目標,其實真的沒有太多慾望去訂立目標,而這是好事。當沒有了表面上要達到的所謂里程碑,你才可以專注做自己想做的音樂。在新專輯《摩天動物園》裡,你會聽到我真正想說的是甚麼,那些都是有意義的歌, I am proud of it。」
你經常說這段日子是與歌迷一起走的旅程,那麼你做過甚麼是真正的走進歌迷之中?
「表層如聚會、公益活動當然不少得,但深層的是如何一起做好一件事。我寫的歌早已讓歌迷走進我的世界,音樂就是一道橋樑,當音樂完全地坦白及將我的世界打開,他們進來便可融合。而每年我都會跟歌迷說同一番話:『一起改變世界』。他們支持我去行我的路,讓我可以做得更多,繼而前進,同時成為他們的動力一起向前,互相影響及帶動更多愛與關懷,學會從改變自己的周圍再延伸至改變世界,就是我想做的事。這世界令人失望,但我希望能令他們在失望中存有希望。」
面對負評與波折,你對待的方式如何隨經驗而改變?
「以前很介意別人的一言一語,現在沒了要澄清的慾望,便可一切從簡。如你(指記者或網民)認真問,我會認真答,但如果是雞蛋裡挑骨頭,想要造新聞,我寧願閉嘴,現在的我只在乎自己真正 care的人。慶幸身邊很多人幫助我成長,如我定期會面的牧師,他很有智慧及會不吝嗇鼓勵,就像朋友一樣,面對他我可以坦率表露自己的陰暗面。我亦有很多很好的同伴與朋友,在工作團隊跟前我同樣無所不談,所以可以互相扶持及一起前進,有著這樣的人在身邊讓我更不容易被擊倒,因為知道有人跟我一起面對。」
你的友情觀是怎樣?
「我不懂何謂友情觀,只知道能夠分享心事的才是真朋友。要知道朋友有很多種,有點頭之交的,有嬉笑去party睇戲的,但所謂真正的朋友是沒有避忌或隔膜,他們都能見到最真實的我。」
從一個普通但熱愛音樂,到炙手可熱但依然熱愛音樂的女生,心態有否轉變及令你自覺成長?
「心態依舊,即使遇上環境、壓力、挑戰等變更,但只要重拾當初『我不在乎你的看法』的態度及不去計較想要得到甚麼,並找回一開始創作音樂時的動機,動力自然會來。記得,只有你初衷不變才能永不言棄。
至於成長,無可否認我的抗壓能力高了(哈哈)。但最大的成長,是以前的我總是想別人了解自己,會因為人們的不理解而難過,覺得委屈,會以作品抒發及澄清想法。然而現在我不需要了,甚至可以說由心底裡沒有這種渴望,即使被誤解了也不需要澄清。大家想要知道真相或我的想法嗎?就去聽我的歌吧,只要你是真心發掘,自會明白。」
要找到一個對的人不易,作為公眾人物要找到那個他更難,你會拿著怎樣的原則去選擇是否跟這個人一起?
「哈哈,這條問題可以討論幾版紙啊!我認為首要是感覺,『第一下』要互相吸引,會很喜歡跟這人經歷一些事。我認為有戀愛感覺的對象不代表他適合跟你一起建立愛情關係,因為健康的愛情關係需要二人皆成熟,大家都能舒服地相處;在他面前,你可以不用顧慮及刻意變成另一個人,因此他要成為很好的朋友才能成為另一半,如單純『對他有感覺』是不會長久的,新鮮感一過去就沒了。
好多人不明白為何我要對方有相同信仰,其實價值觀相差太遠的話,你將不能完全地表露自己,會很辛苦的。我過往的經歷就如很多女生,以為愛情是偉大的、可改變一切的,但原來愛情是不應抱有能改變他人的想法,如你無法接受對方現有的缺點,那就不是愛,更不要嘗試去愛他。」
你說過近年的成長令你產生更多音樂題材,你指的是甚麼成長?
「由始至終我只想專注於音樂,站在台上帶來值得分享及想讓觀眾知道的看法,就如其他表演及創作者一樣,每件作品都希望帶有自己的訊息,我的目標就是這樣純粹。在成長的過程中接觸到很多人,發現世界其實很殘酷、冷漠,但即使世界再多黑暗面亦有很多好事,我從中明白到哪些人真的愛自己,發現甚麼是值得珍惜。因此要知道,無論你得到何許成就、達到甚麼目的地,這些都會過去,而只有身邊人的影響是永恆,即使你死了,所以人是最重要的財產。」
成長是一輩子的過程,永遠不會有「夠成熟了」的時候,而只有不斷進化與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