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riela Hearst: Designing Fashion’s Future
「我們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製作整個系列，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減低對環境的影響，果斷而精準地選擇回收喀什米爾山羊絨 (cashmere)，做到優質和環境友好的作品。」今年 3 月，新上任的 Chloé 創意總監 Gabriela Hearst 發佈首個秋冬系列，更佩戴創辦人 Gaby Aghion 孫女 Mikhaela Aghion 幸運戒指作加持；儘管沒有現場觀眾，仍是城中最矚目的時裝展。這次《VOGUE》Hong Kong 獨家與 Gabriela Hearst 對話，探討可持續發展 (sustainability) 如何成為現代美學的必需。
Grand Debut
2020 年 12 月 3 日，Natacha Ramsay-Levi 宣佈辭去效力 4 年的 Chloé 創意總監職位後，不到一週的時間，來自烏拉圭的紐約設計師 Gabriela Hearst 便被任命接手，一切都發生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模特兒們一個個從巴黎著名的老式餐廳 Brasserie Lipp 裏步出，這裏曾經是已故創辦人 Gaby Aghion 最早展示系列的地方，大量的斗篷、流蘇輪廓與秋季宜人色調飄落在寧靜的巴黎街頭，直白地展示對 Gaby Aghion 的致意和靈感來源，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Chloé，與其說是時尚潮流的先鋒，倒不如說它是孕育時尚界出類拔萃設計師的溫床，塑造出不少時尚神話：從 1952 年由女性設計師 Gaby Aghion 所創辦的開始，逆向思維的設計媲美 Christian Dior 的“New Look”。其後慧眼識英雄招攬了青澀的Karl Lagerfeld作為創意總監，造就了一代時尚傳奇。此後首位女性創意總監Martine Sitbon為甜美氣息中注入大膽設計，接棒的Stella McCartney 留下了青春奔放的性感，而 Phoebe Philo則走 出 個 性 浪 漫 的 格 調。 到 了 Clare Waight Keller回歸平易近人的 bohemian 風格，而 Natacha
Ramsay-Levi則將品牌推向前衛的巔峰，釋放女性自由的本質。幾乎一直由女性主導的女裝設計品牌，Gabriela Hearst 的加入無疑是最理所當然的承傳——而且同時肩負着可持續性 (sustainability) 和女性驅動的美學。
「對於絕大部分的女性來說，只有美麗是不足以滿足，她們更需要的是一點安全感，去享受和感受生活。」Gabriela Hearst 發現現代 Chloé 的女性擁有追逐美和自我滿足的執着，「我希望在製作精良、對環境無害的前提下打造出永遠不過時的服裝，一件可以保留一輩子、可以送給孩子延續歡樂的作品。」擁有三個孩子的 Gabriela Hearst，兼顧兩個品牌的設計和家庭，從來都是作為事業女性的極大挑戰。
不過讓 Gabriela Hearst 引以為傲不是她的事業，反而是家庭支撐她走得更長遠。2017 曾與丈夫 Austin Hearst 走訪肯尼亞北部 Turkana，看到當地婦女為營養不足的孩子們踏破鐵鞋覓水源的苦況，讓她義憤填膺作出可持續性發展的承諾。
「當人們問我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時，就好像問一個人生存的重要性一樣！」——Gabriela Hearst
Sustainability Dream
都說「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這句話既老土又精闢，也是 Gabriela Hearst 最真實的事業寫照。曾向 Chloé 的行政總裁 Riccardo Bellini 毛遂自薦其可持續理念，且正中下懷，完美地配合 Bellini 以使命驅動的商業模式，重新引起大眾對 Chloé 關注的想法。無論兩人的合作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最終得到 Riccardo Bellini 認可，「從前瞻的 Gabriela Hearst 身上看見了當今 Chloé 女性的價值和承諾感」，並且認為她不僅具有「充滿活力的創造力和對質感、工藝的敏銳品味」，更具有共同的時尚願景「可持續的未來」。
Gabriela Hearst 在巴黎總部接受視像訪問的時候，清新蓬鬆的鉑金短髮搭配明亮的紅唇，露出了真摯而親切的笑容，指出自己夢想成真：「Chloé 是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品牌之一，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一份工作。我相信，如果你非常喜歡某樣東西，就會是做好這份工作的好開始。」
出身於傳媒世家，Gabriela Hearst 從未接受過時裝設計或是品牌管理的教育，「我是從非常非常底層開始，我甚至不知道這是否稱之為踏足時裝界。在 2002 年開始售賣服裝和一些作品，賺到了點資金。自然而然地選擇走向時尚，可以說天生就對時裝有一種審美意識吧。」憑着股衝勁膽粗粗地與合作夥伴以 700 美金創立 bohemian 風格的中價品牌 Candela，經過足足七年的時間磨練和經驗，品牌市場表現未如理所更沒有名望可言。為了拉近成功的距離，堅持是她唯一籌碼，躋身 CFDA 成員後三年再下一城開創個人同名品牌 Gabriela Hearst，可持續時尚理念贏得倡導者的個人聲望，「零塑膠」和碳中和回收面料得到可持續發展資訊公司 EcoAct 的認證，引來奢侈品集團 LVMH 旗下 LVMH Luxury Ventures 的投資，成功打開時尚夢想之門。
Change is Necessary
「當人們問我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時，就好像問一個人生存的重要性一樣！因為我們不確定我們的下一代會否有未來，但可持續發展是勢在必行，只是現在正處於一個轉折點。」
循環再造是 Gabriela Hearst 無懈可擊的可持續經典，畢竟出身在父親白手起家的烏拉圭牧場，「我不是來自一個使用和丟棄的文化，所以『使用、使用再使用』直到最後能夠循環。在農場長大的我學會了兩件事：質量和可持續性。」追溯至 2011 年，面對着父親的離世還有一落千丈的首個品牌銷售狀況，猶如世界末日的 Gabriela Hearst 卻在絕望的瞬間找到兩者兼容的平衡之道。
思來想去，Gabriela Hearst 發現時尚中最為奢華的，便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服裝，以及具備可持續發展和環境保護基礎上創作的設計。就這樣開始了對羊毛的回收、對剩餘面料的再用、對生物降解的科技沉迷，體現優雅時尚的精神和責任。「我們在時尚界工作，是因為我們熱愛時尚的美麗、能夠傳達我們的靈魂，同時也因為我們是行業的一部分，所以有義務肩負其責任。」Gabriela
Hearst 認為氣候危機已經逼在眉睫，時裝界需要在不到八年的時間內擺脫石油經濟才是最終的生存模式。「這不僅僅是我們的工作，也是每個人的工作。如果你不是在一個為自己生存的地方而戰，而是在備受呵護的安全環境下獲得溫飽和住所，是時候在你工作的地方向前邁步，以任何方式幫助有需要的人。」
可見今季系列主題除了融合 Chloé 的歷史語言之外，更找來了藝術家Peter Miles採用海藻與雞蛋創作出大理石花紋印花，而通過非化學過程改變剪羊毛和有機皮革的顏色，從靈感、材料變化、技術和剪裁都被 Gabriela Hearst 巧妙地設計一番，充分地保留過去歷史和塑造未來的無聲革命。
有龐大的 Chloé 團隊做後盾加速了 Gabriela Hearst回收羊絨和剩餘材料的過程，儘管不是甚麼驚天動地的突破性設計，卻散發出遊刃有餘的自然主義天賦，包括重塑50 個 Chloé 經典 it bag Edith 手袋、荷蘭非牟利組織的 Sheltersuit，甚至和非牟利組織 Bas Trimmer 重製1,000 件死貨品，讓首個 Chloé 秋冬系列的環境足跡比去年同期系列減少 400%，徹底兌現綠化品牌的使命。
「對於絕大部份的女性來說，只有美麗是不能滿足，她們更需要的是一點安全感，去享受和感受生活。」
——Gabriela Hearst
Athena vs Aphrodite
天下沒有不喜歡時尚的女人。多了個系列好比多了個衣櫥，收納她們喜歡的品牌和服飾。「我想每個女人的衣櫥裏總會有一件 Chloé，或者是Gabriela Hearst 都可以。」
「它們猶如我兩條動脈，我分別把愛注入在 Chloé by Gabriela Hearst 和 Gabriela Hearst 系列中，通過創作的過程，想像力會隨之而來。前者是愛與美的化身Aphrodite，而後者是希臘女神 Athena，她們都是展現女性化的優美，卻與不同人合作的過程中擁有與眾不同的氣質。」兩位同樣擁有傾國傾城之貌的女神 Athena 和Aphrodite，一個兼容感性和俏皮的女性氣質、一個帶有正義智慧的雌雄同體，都是 Gabriela Hearst 標誌式的現代主義風格，帶有樸實低調的奢華，而她對 Chloé 的bourgeois bohemian 風格的演繹更顯青春可愛。
社交媒體稱霸的時代，刪除過去從零開始的Instagram 帳號便象徵着改朝換代，Gabriela Hearst以一張張抽象而扣人心弦的攝影系列展示自己革新的決心。當中放大了植物紋路、羊毛的纖維、皮膚的毛孔色斑到熔岩爆發和結構性的蜂窩，還有被遺忘的美好自然景觀等等的視覺。由 Zoë Ghertner 執鏡拍攝聯手 Peter Miles 藝術指導，創作一系列對大自然更新過程的視覺敘述：是感性的、樸實的、親密的、性感的、震撼的，卻是毛骨悚然得奇妙。靈感源自於創辦人的一句話：「沒有奢侈的成衣系列，優質和精緻細節製作的服裝也不能復存。」揭開了 Gabriela Hearst 對質量和細節的著重，擁有未受污染的美麗原材料，以及自然與人類之間生生不息的生命力，都奠定 Chloé 可持續的未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