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西方之诚

保守与开放的“诚意”，有什么不同？来到网路科技及资讯发达的

年代，似乎越来越分辨不出东西两方的差距。 TEXT 晓澄

打从幼稚园开始，诚实二字，就植入了脑子。功课要自己写，不可以抄袭别人的作业，考试不可以作弊；老师和父母更三令五申，不诚实的严重后果。

家庭生活，养成教育的重要一环，而我从小就有一位调皮捣蛋的‘模范生’三哥。记忆中，父亲的训斥声：不能翘课，作业要写；好好读书，不要出去乱跑；不要说谎，要认错……三哥挨打讨饶的画面，是能影响幼小心灵的。言教和身教，慢慢建立以诚实为基础的生活准则，我成了从未被父母责骂的小孩。

但是，也常看到，抄袭作业的，考试作弊的，甚至撒谎的孩子，安然无恙，成绩一样好，活得也开心，心中忿忿难平。当时并未真正感受到因诚实而得到的回馈，青涩的少年心灵，对于诚实的价值观有所怀疑。

大学毕业，服完兵役，留学美国，接触截然不同的西方文化，第一次在美国的考试，就让我惊讶赞叹——教授发下考卷，说一声，写完放在讲桌上，时间到了我再回来收。生平第一次不被监考的考试，好开心，不是题目我都会答，而是我有被尊重的舒畅感。

诚实的人，是值得如此被对待的，回忆在东方社会的年代，常常被当成不知是非的小孩，处处被约束监督。难怪，有不少叛逆的孩子因反对社会体制规则，而迷失在轻狂岁月中。

某些状况

在西方社会生活的许多细节中，可见到尊重和信任的文化。从小受儒家礼教的束缚，习惯了被管被约束的心理状态，在美国得到了解放。

相同的是，东西社会都有法律规则，但是讲人情的东方，因循苟且，效果不彰；讲法治的西方，公权力昭彰，犯行必定得到制裁。

时代在变，人心在变，西方世界的思潮也有了我不喜欢的转变。恐攻、校园枪击案、种族问题的激化……人与人之间纯朴的关系渐受侵蚀；猜忌与防范，改变了西方世界；机场安检、重要场合，甚至连校园都有了保安配备，每个人被当罪犯似的搜身检查，以防万一。这种氛围，似乎也影响了平民百姓的生活，不禁让人怀念那童真纯朴的往日。

在东方社会的氛围之中，受儒家保守思想的影响，常常该说的话，该表现的态度，就只放在心里；不愿得罪人，不愿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够谦虚。

初次接触西方人的言语热忱，或者有话直说的态度，冲击了我的思维，如此的待人处事，显得直率热情，有助于沟通。潜移默化，除了依然真诚，我变得外向开朗活泼大方，老友讶异地问：你怎么变得那么敢讲？那么热情？

看似东西分明的文化，却有一致的思维观点。很多人认为“诚实坦白”容易伤人，不见得是好人格特质，甚至并非适当的生存法。某些状况下，我们不能说出心里的话，不如说些西方人的white lie，也就是东方人说的“善意谎言”。

正邪难分

二十一世纪，网路科技及资讯发达，世界文化的同质性愈来愈高，抄袭作弊进入了科技时代，欺骗行为也更难防范。

另一方面，除了法律之外，更必须要有科技的工具来监管此类欺骗行为。一场场法律及科技的攻防战不断展开。诚实，有了全新的内涵及考验方式，人心人性更复杂了，国际间的跨国合作也愈趋紧密，以打击犯行。

在社会的大染缸之中，正邪难分，典范难存，前纳斯达克主席麦道夫Bernard Madoff，长期设局诈骗信托的投资人，虽然后来正义得到伸张，但悲剧已然造成；更让人怀疑，还有多少言行不一的社会名人菁英，仍然在享受着欺骗得来的名利？当年克林顿当着全世界的人撒谎，似乎并未影响他如今到处演讲的价码。

#MeToo运动的展开，多少名成利就社会贤达的恶行、虚伪面具被揭露。好奇还有多少伪君子，在这社会中安然地吃香喝辣？社会不公不义的一面，常使人迷失，产生价值错乱的困扰。

诚实，本该是十分直白的定义。然而，人心与社会的复杂化，一句忠于自己的真诚话，放在心里没事，但是说出来，很可能导致身败名裂，怎能不慎？

晓澄，被归类为象牙塔中的人，但对吃喝玩乐时尚商机，他其实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