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laka Edition
偶遇白人讀物提供:文橋
蟲兒已躲了起來,老鼠也都睡了,我那天再也獵不到食物,只得空着肚子。我每天的食物就只是森林裡的動物和蟲子。
我的名字是以斯拉。當年我才6歲,但生活卻已經很困苦了。母親在我4歲時就死了,幾個月后父親也跟着去世,再也沒人照顧我。在我所處的婆羅洲森林中的村落裡,大家都很窮。誰都要自己去找食物。有許多人餓死。自然沒有人要我,因為我只是多一個吃飯的人。
我細小的身體日漸孱弱。疥癬在我皮膚底下繁殖,肺癆在腐蝕我的肺,同時我也嚴重營養不良。
天色已暗,是時候回去我那破舊的雞寮了。那是我每天擋風遮雨的地方。我在稠密的森林矮樹叢中爬行,要越過一條小溪才能回到我的村裡。我看到一個白人在山頂流下的清澈水中衝涼。
有人告訴過我,如果我不聽從父母,就會把我交給白人。雖然如此,我沒有怕他。他曾經到過我們的村子。于是我接近他。他向我伸手。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信得過他;他也許不一樣,甚至會照顧我……他帶我去到村長的小屋裡。“白人要養我”
他跟村長打了招呼以后,就問起我是誰家的孩子, 誰負責照顧我。村長說:“他父親母親都死了。他靠他自己。我們不能要他。”
“那我可以帶他回我的村子嗎?”白人問。“我會照料他。但是他要跟我一起住,我也不會把他還給這個村落。”
那白人真的要我了。他說他會照料我、喂養我。我小小的心歡喜得直跳!
白人跟村長簡單的討論之后,村長同意放我走。直到今天,我還記得村長的那 句話:“帶他走吧,我們不要他。”
我除了身上又髒又破的短褲以外,再沒有其他衣服。那白人抱起我,擁抱我。我們走向他的車子。我從來沒坐過車,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很新奇。引擎的聲音嚇到我,但那白人摸了摸我的手,告訴我一切都會沒事的。我部族的母語跟他的語言很不同,因此我們沒什麼交談。但我感覺到他愛我,因此我心裡很平安。
回到“不尋常”建築的家
經過長途跋涉后,我們抵達了一座建築物前,他說那是他的家。那真是一幢不尋常的建築物——有門、窗、地板和給人坐的椅子!這跟我的雞寮多麼不同啊!我到每間房去看,都各有不同的傢具。有一些那白人稱為睡房的房間裡有床,床上還有床單。還有一間他稱為廁所的房間。他告訴我如何使用。我從來沒坐過中間有個大洞的椅子,而且在按了把柄之后,缸裡就盛滿了水,接着水又不見了。真是古怪!不久之后,我的新家人給我一盤食物。我因為太餓了,抓起飯就直往嘴裡塞。我看緊盤子,不讓人取走。我把飯吃個精光,一粒也不留。真是好吃!用平盤盛飯吃很不一樣,因為在森林裡,隨手摘一片葉子就算是盤子了。
醫生與村里巫醫不一樣
那位白人帶我去見一個他稱為醫生的人。我唯一知道的醫生就是村裡的巫醫。我很怕巫醫,因此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聽。但是這一位醫生卻不一樣,他很慈祥。
醫生看了我全身每一個部位之后,告訴那白人我嚴重的營養不良,還有肺癆和疥癬。接着他告訴我這位新認識的朋友說:“如果你今天沒帶這孩子 來,他大概挨不過一個星期。”
我們手裡捧着滿滿的藥瓶回去我的新家。醫生指示我的朋友說,由于我的身體虛弱,我每次的食物分量不能多,而每天要分幾餐來吃。
不久我的肚子漸長,也更健康了。我感到很快樂很安全。幾個星期以后,疥癬不見了,我的皮膚也柔軟起來。我的頭髮開始生長,烏黑髮亮。6到8個月之后,我的身體看來健康了,我感覺我好起來了。
尋找失散的哥哥
那白人已成為我的父親。我叫他爸爸。有一天我告訴我的爸爸,我有一個哥哥名叫阿力普(Arip),在森林裡失蹤了。我要他跟我在一起。爸爸建議去村裡看看能不能找到阿力普,然后把他帶回來。爸爸到了村裡,問村長大概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我的哥哥。村長說他在森林裡某處找食物。爸爸等了很久。最后天開始暗了,爸爸只好回家。爸爸去了村裡3次,村長每次都說阿力普就在森林裡某處覓食。爸爸以為這是他們的方式說阿力普已經死了。
幾年后,住在我們家裡的一位新哥哥安湯(Antan)決定要去他的村落一趟。他的村落離我們這裡有半小時路程,也是同屬我們一族的,就是馬迪族(Matee)。他想探望他的母親和兄弟。有一天,他在森林裡為家人尋找食物時竟然遇到阿力普也在覓食!安湯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擁抱着阿力普,並告訴他我們曾多次尋找他,還以為他已經死了。他們在村長的允許之下,一起回到我們的新家。
我跟爸爸在新家的生活實在美好。我們每天吃三餐, 睡在有舒適床單的床鋪上,並且學習認識耶穌。不久,我與哥哥阿力普接受了耶穌作我們的救主和生命的主。我們也在一間當地學校開始上學。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是中學的學生。我哥哥阿力普則在活水村裡忙着各種活動和工作。
我常常回想那位陌生的白人在河中衝涼的情景。我為着那天的相遇滿心感謝上帝。對我來說,他是上帝差派到森林裡的天使。他收留了我這孤苦伶仃的6歲小孩,還愛我、養我、醫治了我。直到今天,爸爸仍然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