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菜大

老闆對學生寬仁，他們重犯的錯誤他都可以包容。如果犯錯的是我們，就另當別論了。在提供下屬美術訓練時，他教學態度嚴厲，對我們的畫工非常講究。這就是差別。

小孩可以隨心所欲，即使蠟筆塗得不好，老師還是願意幫忙修改。要是成人的蠟筆塗得一團糟，又有誰樂意給予耐心的指導？一次、兩次、最多三次，再達不到預期的要求，人和畫同時都會被別人取代。成人若想自由發揮，除非作品獨特，有價值，合乎市場。如果做不到，何來談隨心所欲？說是身不由己還差不多。

事實上，並非社會對我們太殘忍。而是我們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蠟筆時代已經結束。拿起同一支蠟筆，作同一幅畫，卻已不是當初的我們了。 民間語錄

后來趁台先生和台太太不在的時候，我和其他房客們聊了起來，對于那麼多的限制，大家其實都挺無奈的，但由于有些房客是通過台太太的介紹才得到現有的工作，所以也只好忍一忍了。

第三天傍晚，台太太送兩個孩子去上鋼琴課，台先生也不在家。我和其他房客們坐在客廳聊天。

“我買了這條毛利瓜，應該怎麼煮？”房客E拿着一條毛利瓜向坐在客廳的其他人發問。“拿來清炒好了。”房客Z回答。“可是台太太說不可以炒的哩！”E回說。“你不說，我不說，大家都不說，她不會知道的啦！”房客L給了意見。

“那……好吧！”E就開始洗洗切切了。由于廚房的抽油煙機不能操作，有的人便幫忙把全部的窗戶打開，有的把面對庭院的落地窗推開。我則是在E開始下油、爆香蒜米的時候，就跑去大門，站在門口把風。

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由于爆香蒜米，帶來了濃烈的氣味，同時間其他人就急忙拿起報紙、雜誌扇風，希望把油煙味扇走。我站在門口不時問E，“好了沒啊？”心跳加速，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還沒！還沒！”E似乎是許久沒大展身手了，鉚起了勁，不斷地翻炒，房子裡的油煙就更濃了。在門口站了近10分鐘，E的清炒毛利瓜終于上桌了。趁E大口地毀滅證據的時候，我們幾個繼續忙碌地拿着報紙和雜誌幫忙扇風，希望將異味扇走。

一個小時后，剛下班回來的N煮了包泡麵和煎了顆雞蛋做晚餐，他完全根據台太太的規矩，用最小的火候，放最少的油，慢火煎着雞蛋，並且還用蓋子蓋着，以減少油煙。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用10分鐘煎一顆雞蛋，而且一點油煙也沒有。

不久后，台太太帶着孩子回來了，房子裡隱隱約約還是有點油煙味，大家坐在客廳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咦？這是什麼味道？你們有誰煎東西嗎？”台太太問。我當時心想：我的媽呀，鼻子怎麼那麼靈啊？

在大家沉默不語的時候，N一臉不解地說： “我剛剛煎了雞蛋，不過沒什麼油煙。”我們全部默默地抬頭盯着N。台太太念了兩句后，就一再提醒我們要注意火候，千萬不可火候過猛。我們默默地點頭。

無辜的N，對不起。還有，最重要的，謝謝你。

總的來說，壞房客的炒菜大作戰……成功！

文／葉秀芬（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