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下的佛光，能否填補 中國的道德真空

政府支持

但該團體並沒有透露它在中國大約有多少信眾，在那裡，政府一開始對它持懷疑態度。1989年，一名從天安門屠殺事件中逃離的官員曾在該團體位於洛杉磯的寺廟裡避難。之後中國進行了報復，禁止星雲大師去中國。

不過，在十多年之後，北京開始以不同的方式看待星雲大師。和他這一代出生在中國的許多台灣人一樣，星雲大師也支持中國與台灣統一——這件事在中共領導層眼中是重中之重。

2003年，他們允許他訪問了自己的故鄉揚州。他承諾在那裡修建一座圖書館，幾年後的確建起了一座佔地100英畝（約合607畝）的設施——鑑真圖書館，裡面保存了近200萬本書籍，其中包括10萬冊佛經，這是中國規模最大的佛經收藏之一。

在習近平執政期間，政府對佛光山的支持有所增加。習近平開啟了一場宣傳中國傳統信仰、尤其是佛教的運動，這是他提出的“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計劃的一部分。自2012年以來，他與星雲大師見過4次，還在其中一次會面時對他講， “大師送我的書，我全都讀完了。”

儘管習近平的政府加強了對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控制，但它允許佛光山在4個城市設立文化中心，其中包括北京和上海。該團體的學員包括政府官員，他們和僧尼一樣身着灰色衣服生活數天，誦經和學習星雲大師的哲學。

但是在台灣，佛光山在出現危機事件時會舉辦特殊的法會，並鼓勵信眾參與公共事務，但他們在中國避開政治，不會提到公民行動主義，也從來不批評共產黨。

“我們把宗教放在次要的位置，但我們會把佛教的觀念引入社會”，管理揚州那座鑑真圖書館的妙圓法師說。她把該團體的工作描述為“文化交流”。

“當然你不能推行社會服務，形成團隊，”同時也是佛教徒的知名異見人士胡佳說。“共產黨不可能讓你發揮，所以佛光山要做出妥協。但它還是在弘揚佛法。”

以清凈心三步一拜朝山修持。圖/人間社記者周云攝

一種“道德標準”

這座位於宜興郊外的寺廟，坐落在兩

個覆蓋着茂密竹林的山谷裡，那裡有講述佛教故事的巨大浮雕、一座15層的多寶白塔，還有一座面積6.8萬平方英尺（約合6317平方米）的宏偉大殿。

自2006年開工以來，佛光山花費了超過1.5億美元修建這座名為宜興大覺寺的寺廟。在附近的一座山上，鏟車正在清除樹木，好在那裡修建一座新的講堂和一座觀音殿。佛光山還計劃在那裡安裝一座能動、能說話的佛像。

與中國的大多數寺廟不同，這座寺廟拒絕小商販和算命師，而且不收門票。這裡的氛圍沉靜而肅穆，有安靜的閱覽室可以讀書看報，還有練習書法和飲茶的地方，讓宜興的訪客前來聽講、吃齋飯和聯絡感情。

去年秋天，為慶祝中國國慶節，佛光山在這座寺廟接待了2000名善男信女。在持續了一個下午的活動中，他們以一種緩慢莊嚴的儀式——朝山修持，沿着一條路走進廟裡：透過三步一拜，整整走了大約兩個小時。

明樂說，接手茶館時，她費了很大功夫才明白做個虔誠的佛教徒意味着什麼。她承認自己起初還想使用低檔食用油，好賺更多錢給寺廟。

但她丈夫表示反對。餐館使用不安全或廉價的食材，這樣的醜聞在中國比比皆是，他認為，虔誠的佛教徒應該樹立更好的榜樣。

“這讓我意識到，信仰會給你一個最低的道德標準，”明樂告訴我， “它可以幫助你把別人當做和你平等的人。”

許多信徒說，他們想要一個更乾淨、更公平的社會，並相信他們可以通過改變自己的生活來推動這一點。

今年44歲的楊建偉是一位廚具出口商，他支持佛光山的理念，他說自己不再參加那些持續到深夜的縱酒飯局，雖然在中國，這樣的飯局是做生意免不了的。“我明白這樣做可能會失去一些生意，但這是更好的生活方式，”他說。

官員金新華說，當局支持佛光山正是因為這樣的理想主義，他曾幫助佛光山得到建造新寺廟的土地。

“佛光山正在通過自己所做的工作幫助群眾，”他說。“如今我們需要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