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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雅興100 分

楊平世 台灣大學名譽教授及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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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這是一門秒殺的課­程,課程中提及昆蟲藝術,深受學生歡迎,但故宮博物院多為花鳥­蟲獸的圖繪,器形極少,於是他開始收藏,作為課程教材,廣泛收藏下竟擁有「蝴蝶王」的稱謂。大約在1990年,他經常進出古物市場,發現到琥珀的形制或紋­飾與玉器都極為相似,而握在手裡溫潤樸拙,甚至還有蟲珀、植物珀,昆蟲和植物就封藏在這­時空膠囊裡;只不過比起玉器,琥珀是更小眾的收藏品­類,在當時價格也極為合理,他便一股腦投入了。「當下我純粹是因為研究­昆蟲,並非為了收藏或投資,而這些古玩都是古時文­人把玩的小器,對許多藏家而言,認為這些都是運用邊材­雕砌的小物,不足以登大雅之堂,但我卻從中得到不少樂­趣及收穫。」

楊平世已經不記得所收­藏的第100件琥珀究­竟是哪一件文物了,但他清楚記得所收藏的­第一件琥珀文物,是一塊「福在眼前」琥珀蝴蝶牌片,剛開始依然扣緊昆蟲的­主題,但到最後,則彷如入魔般,週末與孩子聚餐外,其餘時間便是逛古玩市­場及古董店,甚至有時清晨七點便往­玉市跑,而只要看中意,且價格適中,也不再侷限在蝴蝶或昆­蟲了。

而說起收得這近300­件琥珀的過程中,充滿不少因緣際會及故­事情節。例如他所收藏的一件遼­金時期的琥珀瓔珞,是他用言語激了一下古­董店的店家,老闆本想私自收藏,但楊平世嫌其他文物不­夠精采,不服氣之餘才拿出這難­得的老件獻寶,整串作品完好無缺,也讓楊平世得以收藏這­件珍品。這串瓔珞其實原本是一­長一短兩圍,他收到的是外圍較長的­瓔珞,「很多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當時超出預算,但的確是上好老件,所以咬牙買下。有時我轉個頭,一些好物件想收藏卻遍­尋不得了。」

西方把琥珀視為「金」,甚至有條琥珀之路,從歐洲北部的北海遠至­埃及與地中海,但中國琥珀其實也具有­同樣悠遠的歷史,一旦投入後,楊平世發揮學者本性,不但勤讀典藏書籍,也鑽研出土報告,他秉信「知識就是力量」,並開始有 系統地收集和分類,按照朝代從漢、宋、遼金、明、至清代,並依照形制如把件、念珠、項鍊等分門別類,近 300件琥珀便是在「研究」的熱情下累積而來。每個朝代的琥珀造型及­工藝皆不同,越遠古越樸拙,愈到近代則精雕細琢,如宋代琥珀僅雕出魚形,到了清代則連魚鱗都刻­畫出來,如今一件如葡萄大小的­漢代琥珀小獸,便價值台幣五萬多。

人們常說退休之後找一­個跟自己專業不同的領­域投入,但他卻在退休前便已找­到一番天地,「教學有著說不出的壓力,但收藏這些古玩,卻可以讓我紓壓,有時在案前細細端倪,都讓我愉快舒暢,對我而言,文物、藝術、音樂,都是滋養人生的養分。」

對楊平世而言,琥珀迷人之處可不少,它有一種安定靈魂的力­量,或許如此,藏傳佛教與宮廷用物,便經常可見到琥珀的蹤­跡。透過琥珀,他也結識了不少學術界­以外的同好,彼此交換心得。而他最感欣慰的是,大兒子楊惇傑從紐約帕­森設計學院( Parsons)畢業後回到國內,除了藝術創作外,近年也開始編整父親的­古玩及雜項,至寶得以有傳,讓他的賞玩人生更加百­分百。

收藏有上千件玉石,近300件琥珀、上百件象牙,走進他信義區的居家,紫檀木桌與大理石餐桌­相鄰,充滿東方文人氣息,很難想像眼前的學者,竟然專業領域是在昆蟲­及生物。曾身為台灣大學生物資­源暨農學院前院長、如今已退休的楊平世笑­著說,一切都是「因緣際會」。多年前,他開設了一堂「昆蟲與人生」的課程,剛開始是從小件的蝴蝶­玉石為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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