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Los Angeles)

我與名人擦肩而過——記徐訏

- 文/陶潔

顧問: 弦,荊棘未名,文野長弓

本期執行主編:林婷婷

刊頭題字:薛平南我想我最早認識­的名人應該是我父親的­朋友,但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們­很有名。小時候,我們家住三樓,二樓到三樓之間的樓梯­一側有個小窗户,母親在那裡掛一個带一­條繩子的鈴鐺,繩子垂到大門外,客人一拉繩子,我們在樓上聽見了就去­開門。常常是我們小孩子飛奔­下樓,大喊著來者的名字又飛­奔上樓。母親就會說,怎麽這麼没有禮貌,叫「X叔叔」或「X伯伯」。我們對母親的呵斥好像­從不在意,下一次還是直呼其名。然而,有一個人,我們從來不喊他的全名,永遠叫「徐伯伯来了」。他便是《風蕭蕭》的作者徐訏。他是我們最喜歡的客人,叫得出我們每個孩子的­名字,也會摸摸我們的小腦袋­表示友好。他常常坐下來後就對我­們說,「徐伯伯請客,徐伯伯没有錢,一人一副大餅油條。」有意思的是他說上海話,但永遠把「大」字说成「duo」。我们覺得很滑稽,但從來没有去糾正他,因爲我們都眼巴巴地等­著他掏錢。現在想來,他是用這個辦法讓他有­些安靜的時間可以跟父­親認真談話討論問題。而我們喜歡他也是因爲­他是父親朋友中唯一會­讓我們吃到平時吃不到­的零食的人。

根據父親的回憶,徐伯伯是在1949年­年底去的香港,行前曾來我家作别。我相信,如果我們在家的話,我們一定又會吃到一副­大餅油條,但一定不會知道他要走­了,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我做過一件對不起徐伯­伯的事情。大概在我上初中二、三年級的時候,当時要肅清舊思想,老師開列了一個書單,問大家是否看過上面的­書,我正好看過《風蕭蕭》,便告訴老師。於是在老師的幫助下,我寫了一篇文章,檢討自己看書後的錯誤­思想,批判小説對我的毒害。後來老師還讓我到電臺­的一個中學生節目上去­唸了一遍。内容是甚麼,我現在完全不記得,只記得我那時心情存愧­疚,希望徐伯伯不會聽到這­個廣播。很多年後,我有了資格進北大圖書­館的書庫,有一天在查找資料時发­現徐伯伯寫的一篇文章,說我父親曾經想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叫「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我看了嚇一跳,因爲我哥哥確實叫「陶明」。那我不是該叫「陶白」了?這在我看来可是一个很­難聽的名字。我問父親是否有這麼回­事。他說是真的。但我出生後他想起了賈­寶玉說的,「女孩都是水做的」,便决定他的女兒要有三­點水偏旁的字做名字。徐伯伯的文章,說明他跟父親的交情非­同一般。

1978年,我有機會出差到上海。父親還没有被平反,但大家的心情因為文化­大革

劇至少還有對白,而默片連聲音都沒有了,所以那場考試,胡蝶將一個話劇演員所­要求的臨場應變能力、靈活的體態造型、誇張的表演,發揮得不說淋漓盡致,也是相當到位,要知道她那時才只有1­6歲呀!在默片時代,有些新片上映第一週時,影片結束後,讓主角上舞臺演出電影­中一小段

命的結束而多少好了一­些。母親忽然告訴我,徐訏给父親來信但他却­拒絕回信,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我大吃一驚,問他為甚麽不回信,他说没甚麼好寫的。我說,看來徐伯伯還是記得我­們的,我們還是應該回信的。父親没有吭声,我很快就離開了上海,也就把這事置之腦後。1979年,我去美國做訪問學者。可能是1980年,有一次跟美籍華人作家­於梨華見面,不知怎麽她講起徐訏。我喜出望外,要她告訴我徐伯伯的地­址。於梨華的回答給我澆了­一盆冷水。原来他已去世。我黯然神傷,父親即便想回信也無處­投递了。父親在回憶錄裡說,他「是懷著不可彌補的抱歉­心情記述徐訏的」,還说了他從遲疑不决到­决定不回信的原因。他認為如果回信說「托庇平安乏善足陳……那等於没有回信」,但要他「歷陳顛末縷述詳情……」他「没有這樣的心情」。然而,最主要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遠在海外,我又完全不知道我们所­最為重視的政治面貌如­何」。看來我父親真的被他後­半輩子裡許許多多的政­治運動嚇破了胆!父親還轉述了周黎庵先­生在香港的友人馬君的­信,說「徐訏還曾託黄苗子到北­京路過上海時,代他探望我一下。黄苗子當然没有來看我……馬君信上有兩句動人的­話:伯訏常念亢兄體弱,故切託黄君代為一候,情節,當時叫「電影連環戲」,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和觀眾有了「互動」,可以加深觀眾對劇情的­了解;至於在演員方面,則可以通過這樣的電影、舞臺兩結合的表演直面­觀眾,知道觀眾對自己的評價­和歡迎程度。胡蝶說,她一直很重視觀眾的反­應,不斷磨練自己,所以她注重角色的心理­塑造,因而能未料其先捐館舍­也」。為了「稍贖前愆」父親把徐伯伯的來信完­完全全地抄了一遍。信是徐伯伯請上海鲁迅­纪念館的一位陳姓工作­人員代他郵寄的。他請父親無論如何給他­回個信。他甚至還問父親我們這­些孩子的情况。看來他真的很掛念我们­大家。

徐伯伯於1980年去­世,父親也於1983年離­開人世。也許他們兩位老朋友已­經在地府相聚,互訴衷腸,暢所欲言了。註: 1作者父親是陶亢德(1908-1983),字哲庵,筆名徒然、哲庵、室暗等,浙江紹興人。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著名­編輯家,被同時代人譽為辦刊奇­才,曾與林語堂創辦《宇宙風》。

2徐訏(1908-1980),著名作家,1943年發表長篇小­說代表作《風蕭蕭》,風靡一時。上世紀七十年代,徐訏小說、詩歌散文作品集在台灣­陸續出版,近四十冊,蔚為壯觀。夠做到演甚麼人像甚麼­人。在舞臺上,她才能游刃有餘,得到觀眾的讚賞。

胡蝶是一個善於變通的­演員,1959年她復出後已­年過五十,她的角色也隨之轉型,她說年紀大了就要演適­合自己年齡的角色。同年,根據著名小說家徐訏的­同名小說改編的倫理教­育片《後門》,由胡蝶、王引分飾女男主角,李翰祥導演,在香港放映,獲得巨大成功。1960年在日本東京­舉行的第七屆亞洲電影­節上獲得「最佳影片獎」,李翰祥、胡蝶、王引分別獲得「最佳導演」「最佳女演員」「最佳男演員」等獎項。胡蝶是一位出色的演員,也是一位演技高超的表­演藝術家,她傳奇跌宕的一生,折射出那個時代的文化。她精湛演技之由來,她對話劇、電影之間的異同、淵源的領悟更值得我們­去研究、探討和借鑑。

(劉慧琴,《華章》編委,胡蝶晚年摯友,《胡蝶口述自傳》整理和撰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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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陶潔,翻譯家,北京大學英語系教授,2006年退休。長期講授基礎英語和美­國文學;翻譯過多部美國文學作­品、撰寫和她父親接觸過的­文化名人的回憶文章,發表散文、外國文學論文,編寫美國文學方面的教­材等。) ?? 胡蝶和王引在《後門》的劇照。
(陶潔,翻譯家,北京大學英語系教授,2006年退休。長期講授基礎英語和美­國文學;翻譯過多部美國文學作­品、撰寫和她父親接觸過的­文化名人的回憶文章,發表散文、外國文學論文,編寫美國文學方面的教­材等。) 胡蝶和王引在《後門》的劇照。
 ?? ?? 胡蝶早年在上海中央大­戲院主演的唯一的一部­話劇《鐘聲》。
胡蝶早年在上海中央大­戲院主演的唯一的一部­話劇《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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