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鳥

6 我也知道了「救命」是什麼意思！因為，我目睹了洛桑阿爺的離去，知道了什麼叫「死亡」！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面對死亡──太可怕了！它帶給我的是終身的恐懼，那是一種超越了對死亡本身的恐懼！ 一天，我和阿叔去賣他挖掘的藥材。回來時，雪花翻飛、天地茫茫，深厚的雪在腳踝旁「喀擦、喀擦」刺響。突然，阿叔發現一串獸跡，我們走時關著的大門洞開。阿叔抄起一根棍，弓腰前行。他猛地一下捅開門，揮棍正要打，卻發現原來是兩隻大貓熊呆頭呆腦地坐臥在我家已漸熄滅的火塘邊。這時雪停了，夕陽的餘暉灑照在牠們短而硬的鬃毛上，閃爍著柔和的銀光。貓熊娃在牠媽媽的懷裡一蹭一蹭的，可愛極了！ 阿叔長吁口氣，「啪」地丟下棍子，「蹬蹬蹬」朝樓上跑：「阿娘──阿娘啊！大貓熊進我家了！」我霎時也興奮莫名地尾隨著阿叔，手腳並用地往樓上爬。阿爺高興地說：「吉祥如意、吉祥如意啊！我家要轉運了。」雖然，我不懂「轉運」是啥意思，但看著阿爺、阿叔樂不可支，竟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阿爺叫阿叔將她背下樓，喜孜孜地撫愛著大小貓熊，吩咐阿叔拿出僅有的包穀請貴客吃。牠們「叭答、叭答」吃得好香啊，我舔著唇，好饞！牠們吃完後，還賴著不走。我阿爺撫摸著牠們說；「吉祥如意的大貓熊啊！你們走吧。不是我不留你們母子，是我家再也沒啥招待你們了。」奇怪，牠們好似聽得懂，竟悠悠站了起來，嗅了嗅我阿爺的手，蹣跚地走了。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