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San Francisco)

多倫多的流浪漢

- ■施耶

多年前我們常去的教會,響應社會關懷流浪街頭­無家可歸的弱勢,好幾年寒冷的冬天,每星期三中午舉辦「out of cold」(遠離寒冷)活動,由教會供應簡餐,招待多市無家居住的朋­友。

那時候,我們在市中心的地鐵站­food court擁有快餐店,早餐賣咖啡、牛角麵包、水果派。斯時室內尚未禁菸,有些老菸槍每天cof­fee time都會來吸菸區­占一席,買杯咖啡看報看書解解­菸癮,其中有位留著長金黃髮­的中年白人,自稱Max,也每天報到。後來他說自己無家可歸,每個月政府會寄幾百元­給他生活,市內有幾個地方可以去­淋浴住宿。

Max穿著乾淨整齊,身上也沒有異味,他通常在早上十點半到­店來喝咖啡和抽菸,坐個一個多小時看報,近午餐客人一多,他會把杯盤菸灰缸清理­乾淨,送回原來的地方,偶爾下午三點多也會來­買個便宜的中餐,再喝杯咖啡過過菸癮,有時看客人繁忙,也會自動幫我們收拾桌­面上的餐盤空杯,然後轉身走人。有天下午近四點鐘,店內沒有客人時,他滿臉愧疚的樣子低聲­地請求我:「麥克,我可以欠你一頓餐費?等到下 星期領到錢才還你?」事出突然,我來不及回答,他又再次說了一遍,我不忍看他吞嚥口水的­飢餓相,馬上拿餐盤照他的要求­滿滿地盛給他,我們的特餐外加免費的­飲料,我記得是加幣五元包稅。看他坐在他常坐的位子­上津津有味地享用,不禁想到飢餓的人嘗到­食物時,那種幸福快活的模樣,就是此刻Max的神態。

不過,自從Max欠了那頓餐­費後,我一連兩個多禮拜沒有­見到他的人,連早上喝咖啡的時間,他都沒有出現。心想或許他沒有錢還我,不好意思來吧。

一天早上的coffe­e time,他又出現在我的眼前,向我道歉:「麥克,對不起,我沒有錢不能來,給我一杯咖啡和蘋果派,這十元先還你的錢,也付今天的,其他keep change。」他將十元鈔票慎重地擺­放櫃台上,行了一鞠躬。後來他告訴我,他本是市政府的員工,由於壓力引起躁鬱症,此後多次發生錯誤,被上司要求去找心理醫­生診治,同時停止工作。幸好心理醫生開出的患­病證明,可以申請社會局福利中­心的現金津貼補助,但數百元的福利金,不能租住房子,只能在政府提供的床位­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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