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當下

外子把電視機音量開到極限，還穿鞋跑步，震耳欲聾的聲音充斥著屋子。面對電腦，我的思緒一再被打斷，氣急敗壞地衝進健康中心，恨不得跳上跑步機狠狠地發洩一陣。沒料到門後站著瑜伽老師，我差點撞上她，十分抱歉地向她說明，被家裡的噪音逼得走投無路，情緒失控了！她笑著安慰我：「進來上課吧！也許正是老天的意思，你們中國人都喜歡說一個富翁失去了一匹馬卻保住了自己的兒子，今天就當是你得到寶貴的一堂課。」我一向學東西不求精，也沒有太多慧根，一般上瑜伽課只用來伸展和聯誼。那天晚上只來了四個陌生學生，老師教得特別盡心，我也似乎開了竅，學得很到位，結束時，老師走過來鼓勵我。挺不好意思地向她致謝，她卻幽幽地說了一句：「珍惜這些噪音吧！您可想過哪一天，忽然所有聲音都停了？」我訝異地望著她，只聽她娓娓道來：「我先生是業餘小鼓手，通常在周末和朋友一起出去 找地方練習。那天他身體不適，就留在家裡，沒想到隔一小時，他又開始敲鼓了。那陣子我正忙著作成績，鼓聲吵得我無法專心做事，幾次溝通無效，我氣沖沖地奪門而出。在附近瞎逛了一陣子，回家時天色晚了。我才進門，發現他趴在琴架上，想過去為他蓋上毯子，才知道一切都晚了。他的頭枕在一張樂譜上，那是他預備給我們的三十周年婚慶曲。但是，由於突發的心肌梗塞，我再也聽不到了……。」可以想像她的自責和愧疚，然而，老師的一席話更令我沉吟不已。做事一向執著專注的外子，曾經不辭辛苦地開車往返四小時求學，更曾熬夜替我輸入文章，在我無法堅持的時刻努力完成我的未竟之業；回想那些我丟下的雜事，沒挑乾淨的豆芽，沒收完的行李，每一件都是他咬牙硬撐中完成的。如今他堅持以運動走路控制血糖，延緩老化，我真沒理由去抱怨。環顧四下，來不及道別就匆匆離去的事層出不窮，在稍縱即逝的韶光中，我們總是重蹈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