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腎

姊夫上前，伸出手，可是鄉下人沒有握手的習慣。「啊，進家炕上坐吧！我正做飯呢！原娃他們快回家來了。」成娃婆姨招呼他們一聲，自己先走進門去。窯洞裡面更加暗淡了，牆壁漆黑，只有灶火閃爍些光亮，成娃婆姨忙著到灶台前忙碌。于立新不想讓成娃婆姨問吉兒的情況，搶先說：「您這是做酸菜麵，四十年沒聞過這味了。」「是，咱這搭窮，只能吃個酸菜麵。」

「你兒叫個啥？」「你說原娃？」成娃婆姨嘆口氣，開始嘮叨：「娃命苦啊！他爹死得早，我一個人拉扯他長大，沒吃沒喝。別人家的娃都出去打工，他不去。我這不是有病嘛，他要留家裡照看我。在咱這小地方，能乍活呢？就是受窮呀！我又急忙不死，盡給娃添累贅了。」「瞧您這話說的，您這不是也幫原娃嗎？他上山受苦，您在家給他做飯。」于立新說完，轉頭悄悄告訴姊夫：「陝北

人把種地叫『受苦』。」

沈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