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狗那樣忠誠

他們輕鬆說笑，可是只要一背過身去，兩人臉上都是垮的。

約好的送機專車到了，行李拖出來放在門口，這時一個男人出現了，幫忙把行李拿到樓下。樓道裡濃濃的菸味，可能男人在門外等了一段時間，在這菸味的掩蓋下，我還是聞到他身上的氣味，讓我想到了針頭、強光、絞痛、嘔吐，想到了寵物醫院。白阿姨眼淚流了下來，跟主人緊緊擁抱。主人困難地彎下腰來摸我的頭、我的鬍子、我的長嘴，我反覆舔著他的手心和手背。

「喬治，我的喬治啊！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陪伴，再會了，有緣會再相見的。」

大門「砰」一聲關上，我再怎麼拚命抓門和嚎叫，主人也不回來了。

白阿姨突然間洩了氣，原來一直撐著的架子垮下來，整個人縮小了。縮成一個小老太婆，拖著腳步往前走了幾步，癱倒在沙發上，兩腿叉開，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秀雅和矜持。

章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