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明兩年台海可能出現危局

當世人目光被美中貿易重燃戰端牽引時，「台灣保證法」在美國眾議院通過，卻沒有引起輿論應有的關注。這是繼美國國會去年通過「台灣旅行法」、「國防授權法」以及「亞洲再保障法」後，又一部規範美台關係的法律。事實上，上述幾部法律為美台關係構築新的法律基礎，是對「台灣關係法」的重要補充。過去，美國對台政策指導文件是「三公報一法律」，今後變成「三公報三法律」。原因當然在去年開始，美中關係有質的變化，從而影響美台關係發展。美國需要再定義美台關系，為美台關係的深化奠定堅實法律基礎。

過去40年來，美中台三角關係是受美中三個聯合公報及「台灣關係法」約束。雖然偶爾出現越出四個文件的框架，但大多數時候基本遵守它們的邊界和精神，從而保障台海和平。但去年伊始，美中關係惡化。中國國內政治變化及在國際、軍事、貿易和知識產權等方面表現的攻擊性姿態和不合作行為，使美國認識到中國的巨大威脅，遂在戰略上將中國列為「競爭對手」，等於宣告美國對華政策從「接觸為主、遏制為輔」，變為「遏制為主、接觸為輔」，甚至只剩下「遏制」而不再強調「接觸」。尤其貿易戰和華為事件，更毒化兩國關係，美國從決策者到知識階層、民間，厭華和反華成為政治正確，乃至有美國官員喊出美中的競爭超越美蘇冷戰性質的文明和種族之戰。這種情況下，台灣作為華盛頓遏制北京的「棋子」地位，在美國印太戰略上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而強化和台灣的聯繫，支持台灣抗衡中國，必須落實到法律。美台關係升溫帶給美國兩岸政策的變化，從之前的刻意模糊轉向清晰，華盛頓通過這幾部法律，意在表明不介意向中國公開宣示，政治上、戰略上美國支持台灣的立場。以前至少表面上在兩岸之間維持平衡，既不支持台灣獨立，也不支持中國統一。現在美國拋棄這種偽裝，在台獨和統一的天秤上，更多滑向前者。台灣自然接受到華盛頓用法律發出的信號，也因此，它導致台海在今明兩年處於危局狀態。明年1月台灣要進行總統大選，而去年九合一地方選舉民進黨大敗後，蔡英文和民進黨要贏得總統選舉，必打兩岸牌。對民進黨及候選人而言，兩岸牌就是獨立牌。他們不可能支持統一，為和國民黨切割，只能是全盤倒向獨立，以凸顯自己的價值，吸引基本盤支持。當「領會」美國意圖實際支持台獨後，對台獨議題的操弄更無所顧忌，引起大陸反彈和打壓。近年中國大陸對兩岸關係頗有緊迫感，對台獨的容忍度大大降低，部分是因兩岸實力對比向大陸傾斜後的自信，部分是因對台獨焦慮。從而導致大陸對台政策也像美國一樣，由模糊轉向清晰，習近平年初在紀念「告台灣同胞書」發表40周年講話，對「九二共識」的詮釋就是信號。習提出兩岸要開啟協商「一國兩制」在台實施方案，把「九二共識」內容窄化為如何實行「一國兩制」。當然令台灣朝野不滿，使台灣退縮到獨立的硬殼中，抗拒中國統一。和美中一樣，蔡英文執政後，大陸政策逐漸清晰化，在統獨之間，倒向台獨。蔡拒絕承認「九二共識」，曾任行政院長的賴清德自稱「務實台獨工作者」，民進黨完全不掩飾對台獨的「擁抱」。過去幾十年，兩岸關係及統獨問題上，美中台三邊有意創造一種模糊狀態，允許各自對政策的解釋和處理有一定彈性。但兩岸政策清晰化後，對統獨的解釋和處理不可能再有伸縮空間，刻意模糊無法維持，處理手法必然僵硬。如果有一方出於某種原由衝撞對方紅線，對方不得不還以顏色，硬碰硬，事情很可能在某個環節出現失控。台海局勢已到此種地步，美中台三方都有強硬派想打破平衡狀態，讓局勢失控。但相對來說，這個「臨門一腳」更可能來自台灣，因為台灣進入大選時期。未來幾月的總統選舉，台灣若過度操弄台獨，大陸強烈反應，兩岸可能出現正面衝突。納入協定。中方最擔心的，是協議內容如全部公開，會讓國內看到它們過去宣傳，全憑一己之力創造的高經濟成長，其實多半是靠掠奪美國人的成果和各種不公平手段，現在被逼迫要全盤改正，因此中方要求美國要把協議文字修改到不讓「醜事」曝光的程度，最好是連文本都不公開，只公布摘要。而這些要求，對非常想用矯正美中不公平貿易來替自己連任加分的川普和鷹派大將，中國出爾反爾的行為完全不能接受。因此白宮內分歧可說完全消除。除了少數農業州議員擔心農民的生計被關稅影響，頻頻和川普作對的民主黨重量級議員，都不反對白宮強力回應。反觀中國，據美國最權威中國經濟專家Lardy今年1月出版新書《The State Strikes Back》，中國當下經濟成長最重要的來源就是出口創匯，一旦被長期大幅全面加稅，好比飛機在空中飛到一半，引擎卻被一具一具關掉，後果不堪設想。總的來說，中國因長期憑著不錯的經濟成長，在全球順利攻城掠地，配上習上任後過度極權和壓抑言論自由，與美國交手這一年多來，老是做出錯誤決策，還頻頻誤判美方意向。然後在美方施出大動作時不知所措，從去年美國第一次宣布要加稅到25%，習召開的政治局常委會因為太過緊急，有三位常委人在國外無法趕回，因此只能對內演戲。在經濟持續下滑，美國朝野一心要施加更大壓力的當下，這套明偷暗搶、洗腦逞強的威權資本主義，是不是還能擋住萬惡美帝的進攻，絕對值得我們密切關注。低。美國更是自貿易戰開打以來即百分之百兌現它的威脅，下一波主要針對科技廠商亦非川普的選民，再加上談判時間倉促，故而開徵關稅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為吸引台商回流，近來台灣各界過度強調貿易戰對在陸台商的衝擊，而忽略對台灣本地廠商出口帶來的更大挑戰。事實上，台商回台投資的金額將遠不及未來出口的可能損失。無論什麼角度看，台灣不可能是貿易戰的淨受惠者。台灣還能做兩件事。第一，透過管道向美國反映下一波貿易戰對台灣的衝擊，期望能豁免美國廠商在大陸生產的3C產品課稅。第二，優先鼓勵下游組裝廠台商外移至其他國家，以避免整個供應鏈受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