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數位貨幣之爭 倚天不出誰與爭鋒

拜登總統上月底說，美中競爭是21世紀的大事，但他保證，在他任內不會讓中國超越美國。本月1日，他提出2.3兆元的基建計畫，目的是藉投資提高美國競爭力，要贏得美中之間的競賽。但形勢顯示，美國在重要的「數位貨幣」領域發展落後中國，彭博資訊和「華爾街日報」連日發文評論，指美國必須立即覺醒，否則時不我予再難追趕，後果影響之大，甚至超過美國在台海戰敗。

美元(US dollar)是二次世界大戰後國際金融市場的王牌貨幣，一直是全球最強通貨，成為各國外匯儲備貨幣之一，全球大部分貿易結算也用美元；美元的國際地位反映美國國際地位，如果美元地位受損，將直接影響美國主導地位。至今為止，美元一直沒有受到挑戰，但專家認為，美元開始受到「數字(位)人民幣」威脅。這種數位貨幣(digital currency)，不是紙幣或硬幣，而是一種電腦代碼，情況就像近年流行的比特幣(bitcoin)，但比特幣價格經常大幅波動，「數字人民幣」由中國央行(人民銀行)發行和監管，所以更穩定安全。

中國去年底起，已在五個城市試用數字人民幣。例如去年10月央行在深圳發行1000萬元數字人民幣，12月又在蘇州發行2000萬元，今年農曆新年發行150萬元作為紅包，2月底又在成都發行600萬元。據被抽中獲派發數字人民幣的民眾說，他們只要用手機，下載一個APP和有關的二維碼，就可用作購物支付，支付方式與微信和支付寶相似，完全可以接受。對數位貨幣將成為政府監控人民的新工具，例如監控資金流向、資金外移和洗錢等，沒有絲毫警覺。北京沒有說什麼時候將大規模發行數字人民幣，數字人民幣全面取代紙幣和硬幣，可能還要等很長時間。不過，進一步推廣是必然趨勢。其中一項計畫是，2022年2月北京舉行冬季奧運，屆時所有運動員和遊客購物支付，都可使用數字人民幣。2008年北京奧運，成為中國崛起和繁榮的象徵，2022年北京冬奧，數字人民幣可能成為中國金融科技崛起的象徵。另外，數字人民幣也在國際化。人民銀行已開始與香港金管局商議，要推動數字人民幣跨境結算。今年2月，中國與毛里求斯(模里西斯)協議，由中國設計一種數位貨幣，供當地所有遊客使用，統一所有關旅遊的支付。美中新一代科技競爭被視為誰可主導世界的決定性因素。作為金融科技重要一環的數位貨幣，也成為競爭焦點。「經濟學人」月前一篇文章指出，數位貨幣是未來貨幣，還引述人民銀行前數字貨幣研究所所長姚謙的話說，數字貨幣將是下一輪的國際戰爭。對被中國視為戰爭焦點的數位貨幣，美國卻毫無準備。臉書本計畫去年推出數位貨幣「Libra」，當時川普政府和國會都採取排斥態度，不但不鼓勵，國會還因此要調查臉書，數位貨幣是否侵犯消費者隱私，是否對美元造成威脅。

今年2月23日，新任財長葉倫被媒體追問「數位美元」時說，這種貨幣安全而方便，因此「值得研究」。換言之，美國還沒有開始研究。她還透露，已要求波士頓聯準會與麻省理工學院進行有關研究。葉倫的出發點落在數位貨幣使用上，亦即數位貨幣對美國人有沒有好處，並未涉及金融科技競爭領域。葉倫受訪第二天，聯準會主席鮑爾跟進，強調數位貨幣很重要，有必要發展。兩巨頭一同發聲，被輿論認為是美國進軍「數位美元」的歷史性第一槍。美國在數位貨幣落後給中國，情況與5G(第五代通訊技術)落後十分相似。美國沉醉於4G領先，沒有意識到5G時代必然到來，等到川普政府向中國發動科技戰，才好像突然驚醒，但因為落後了數年，只能以封殺華為作手段，力阻華為通訊設備進入美國，還要求盟國聯手禁用華為5G設備。數位貨幣落後情況也一樣，等到中國已開始試用時，美國才如夢驚醒。美國數位貨幣要追上中國有很大機會。情況像武俠小說說的，屠龍刀雖已横行，但非等到倚天劍出鞘，才有人與之競爭。美中數位貨幣之爭不僅是科技而已，兩國數位貨幣也反映當今美元和人民幣的世界地位，並不是說誰先發展數位貨幣，就會贏得舉世認同和接受。美元的雄厚實力背景，只要美國大力發展數位美元，其地位必然超過數位人民幣，不是後者能輕易超越，就看美國朝野態度和決策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