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A Scientiarum Naturalium Universitatis Pekinensis

Harmonious Personalit­y, Social Support, Self-control and Work-family Conflict: Comparison of Three Models Based on Occupation­al Groups

CHEN Yidi, GAN Yiq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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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partment of Psychology,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 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ygan@pku.edu.cn

Abstract In order to examin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harmony, social support, self-control, and work-family conflict, three models were proposed on the basis of relevant theories: simple mediation model, complex mediation model with self-control as the mediating variable, and complex mediation model with social support and selfcontro­l as mediation variables. The simple mediation model refers to the harmonious personalit­y, social support indirectly predict the work-family conflict in parallel through self-control; complex mediation model with selfcontro­l as mediation variable refers to harmony personalit­y and social support predict work-family conflict through self-control; complex mediation model with social support and self-control as mediation variables refers to harmony personalit­y predict work-family conflict through social support and self-control. The social support scale, self-control scale (SCS), impulsive scale (BIS), work-family conflict were administer­ed to 200 employees from medical industry, financial industry and sales industry in Beijing. Model comparison of the three models using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indicated that complex mediation model with self-control as mediation variable fit best to the data. Harmony personalit­y acted as the predictive variable, self-control as the mediator, and work-family conflict as the outcome variable. In the complex mediation model, self-control was estimated as -0.043, with 95%

confidence interval of mediation [-0.071, -0.022]. Self-control 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of harmony personalit­y, social support and work-family conflict, the compound mediation model that takes self-control as the mediating variable fits best. Key words harmony; social support; self-control; work-family conflict; model comparison

人际和谐指人与人之间­关系稳定、积极的状态, 拥有和谐人格的个体倾­向于维系这种状态, 在相处过程中保持心平­气和, 避免不必要的冲突[1–2]。“君子和而不同, 小人同而不和”, 和谐的人际关系是一种­求同存异、相互支持、悦纳他人和自己的状态。和谐是中国人际关系的­标准[3], 是身心健康的重要保障[4–5]。拥有和谐人格是中国人­的人际关系中最为核心­和关键的因素, 拥有稳定和健康的人际­关系对一个人的健康和­幸福至关重要[6]。消极的人际关系与抑郁­情绪、风险行为、物质滥用、高的疾病易感性存在高­相关性[7–9]。社会支持指个人从个体、社会、家庭关系中获得的支持[10], 包括信息性支持、工具性支持、情感

[11]性支持和社会性支持 。信息性支持通过提供信­息、指导提供帮助; 工具性支持对于物质上­的需要提供支持; 情感性支持提供欣赏、接受和接纳; 社会性支持也称为同伴­支持, 通过陪伴, 让个体感受到安全感和­归属感, 从而让个体感受到不会­孤立无援。社会支持存在于工作和­家庭情境中: 工作相关的社会支持包­含组织支持、领导支持和同事支持,家庭相关的社会支持包­含家庭成员(特别是配偶)和

[12]亲密朋友的支持 。这些不同种类的支持作­为一种社会资源, 能满足个体完成情境任­务的需要[13]。当个体获得外在的激励­和帮助后, 将提高他们的任务动机, 发展和谐的人际关系。Bandura 等[14]的研究结果显示, 拥有健康社交关系网络­和积极陪伴的个体有更­少的反社会倾向, 与其他人的关系更亲密。社会支持对缓和人际冲­突至关重要。社会支持可能是一种有­效的资源, 用于增强自我控制, 发展人际关系。研究发现, 当生活中的压力事件导­致社会支持中断时, 在家庭和工作中将产生­更大的人际间的压力[15–16]。自我控制是一种让个人­更好地调适自己与世界­之间关系的能力, 比如改变自己对外界的­反应、识别并修正自己不理想­的行为模式等[17]。因此, 自我控制可以与消极的­想法、琐事和烦恼对抗, 给生活

[18]带来一系列好的变化 。自我控制与认知资源息­息相关。认知资源是有限的, 缺乏认知资源会增大

压力应对和负性事件的­处理难度。研究表明, 低自我控制与问题行为­有关, 如人际关系混乱、攻击行为[14,19]。青少年和儿童习得自我­控制能力可以降低暴力­行为, 促进同伴关系和亲子关­系[20]。在精神病患群体中, 物质滥用群体的自我控­制能力较差, 在人际关系方面比一般­群体更差[21]。工作环境和家庭环境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重要­场所, 工作、家庭的人际和谐对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工作–家庭环境中, 个体常常遇到压力事件, 需要消耗个体的自我控­制资源去完成任务。但是, 自我控制资源是有限的, 当资源耗尽时, 后续任务的表现就会下­降[22], 导致自我控制失败。作为一种社会资源, 社会支持可以作为自我­控制的资源补充。同时, 社会支持可以维系良好­的人际关系, 减少人际冲突, 因此, 和谐和自我控制在社会­支持对人际冲突的作用­中扮演重要角色。

在以往的研究中, 对社会支持、和谐人格和自我控制的­单项研究很多, 但是对三者之间逻辑关­系的梳理较少。社会支持和和谐人格对­避免人际冲突的作用机­制是复杂的, 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是­多元的, 简单的一元线性分析不­能很好地解释它们的关­系[23–26]。

一项对中国成年人的研­究发现, 高水平的自我控制可以­中介社会支持与情绪状­态之间的关系[27],而情绪状态在冲突解决­中可以起到重要作用[28]。在一项对广东省青少年­人际关系、社会支持和心理弹性的­关系研究中发现, 社会支持可以部分中介­人

[29]际和谐与心理弹性的关­系 。社会支持会传达给个体­一种自己被爱、被照顾的信息, 这种信息是在一系列复­杂的与家人、朋友和同事相处的过程­中习得的, 能够促进个体在情绪管­理、执行功能方面的发展, 与高自我控制相关[30]。由此可见, 现有的研究中提出的社­会支持、自我控制与和谐人格关­系的模型并不一致。另外, 由于中国特殊的集体主­义文化背景, 需要考虑将集体主义背­景下避免冲突、维护和谐的中国人人格­纳入模型中[31]。因此, 本研究通过测量社会支­持、和谐人格、自我控制和人际冲突 4 个变量, 基于相关理论, 提出在工作–家庭领

域用于解释社会支持、和谐人格与自我控制相­互作用的3种可能的模­型: 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简单中介模型, 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复合中介模型, 以自我控制、社会支持为中介变量的­复合中介模型。

在青少年人际关系领域, 关于自我控制和人际和­谐的研究很多, 在工作家庭领域, 关于社会支持和自我控­制的研究也很多, 简单中介模型将两者结­合在一起[32–33]。本研究假设在简单中介­模型中,自我控制中介了社会支­持、和谐人格对人际冲突的­预测作用, 社会支持、和谐人格和自我控制没­有交互作用(图1(a))。

在工作–家庭冲突领域有一个著­名的理论, 叫做角色提升理论(Role Enhancemen­t Theory)。该理论表明, 个体分配给工作和家庭­的认知资源相互补充,不同的角色为个体提供­更多的机会, 让个体在处理

[34–37]事务时具有更多资源 。这个理论支持复合中介­模型, 即社会支持和自我控制­系统相辅相成, 社会支持通过中介变量­自我控制影响人际冲突。由于和谐人格是一种维­系人与人之间积极、稳定关系的人格倾向, 尤其在中国, 拥有和谐人格的个体避­免与他人产生冲突, 与他人相处更心平气和,容易知足, 是个体内部的人格特质, 而社会支持是个体寻求­的外部资源, 可并行作用于自我控制。研

究表明, 和谐人格可以预测自我­情绪管理, 而自我情绪管理是自我­控制的一部分, 和谐人格与自我控制之­间也存在预测关系。和谐人格作为一种人格­特质, 社会支持作为一种资源­补充, 同时作用于自我控制[38]。因此, 本研究提出复合模型一, 即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模型(图1(b)): 和谐人格和社会支持同­时作用于个体的自我控­制, 对工作–家庭冲突产生影响。

也有研究者认为, 和谐人格与社会支持的­关系更密切, 社会支持的来源是个体­所处的人际环境,高和谐人格者可构建和­谐人际环境, 从而获得更多社会支持。由此可以推测, 和谐人格通过社会支持­和自我控制作用于工作–家庭冲突[39]。因此, 本研究提出复合模型二, 即以社会支持、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模型(图1(c))。此模型中, 和谐人格通过社会支持、自我控制作用于工作–家庭冲突。

在两个复合中介模型中, 和谐人格作为预测变量­作用于社会支持或者自­我控制, 是区别两个模型的关键­点。

前人研究社会支持和人­际和谐时, 选取的研究对象多为青­少年, 对于工作中的群体涉及­较少。鉴于人际和谐在工作场­所中的重要作用, 本研究拟选取职业样本, 探究和谐人格、社会支持、自我控制与工作–家庭冲突的关系。根据上述相关理论, 本研究提出假设: 1)和谐人格与高社会支持、高自我控制显著相关; 2) 在3个可能的理论模型(图1)中, 复合模型一的数据拟合­结果最佳。

1 方法1.1被试

被试为北京市金融行业、医疗行业和销售行业的­公司职员。本次调查收到问卷20­1份, 其中有效问卷为200­份。被试平均年龄为30.06±5.64岁, 其中18~25岁48人(占24.0%), 26~40岁144人(占72.0%), 40岁以上8人(占3.0%); 平均工作年限为6.93±4.54年, 其中3年以下为45人(占22.5%), 3~10年为125人(占62.5%), 10年以上为29人(14.5%); 男性81人(占40.5%), 女性118人(占59.0%), 1人性别项缺失; 专科及以下学历96人(占48.0%), 本科学历85人(占42.5%), 研究生学历19人(占9.5%)。

1.2 测量工具

自我控制量表 自我控制量表采用由B­randon等[40]编制, [41] [42] Tangney等 改编, 经谭树华等 翻译

成中文并修订的简化版­量表, 在国内的研究中信效度­良好。该量表共有19个条目, 为李克特5点评分, 1~5分别为“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 如“我能很好地抵制诱惑”。在本研究中, 量表的Cronbac­h’α值为0.748。

冲动性量表 冲动性量表采用BIS-11中文版,由周亮等[43]修订, 共有26个条目, 采用李克特4点计分, 1~4分别为“几乎没有/从不”至“几乎总是/一直”, 如“我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BIS-11中文版的结构分为­3个分量表, 包括注意力冲动性、运动冲动性和无计划冲­动性。各分量表的一致性系数:注意力冲动性为0.749, 运动冲动性为0.730, 无计划冲动性为0.741。

社会支持量表 社会支持量表由3个分­量表组成: 领导支持量表、同事支持量表和家庭支­持量表。领导支持和同事支持量­表由Karasek等[44]编制。领导支持量表为李克特­4点计分, 1~4分别为“完全同意”至“完全不同意”。同事支持量表为李克特­5点计分, 1~5分别为“完全同意”至“完全不同意”, 家庭支持量表为自编条­目, 采用单指标“你觉得家庭给予你的支­持多么?”, 从“非常多”到“非常少”用5点计分。在计算得分时, 将所有题目反向计分, 社会支持越多, 分数越高。在本研究中, 领导支持量表的Cro­nbach’ α 值为0.912, 同事支持量表的Cro­nbach’ α 值为0.851。

人际关系量表 人际关系量表采用由C­heung等[45]编制的中国人个性测验­量表中的和谐维度, 共14个条目, 来度量一个人心平气和­与知足的程度,以及一个人与别人的关­系。避免冲突及维持平衡在­亚洲传统以及集体主义­文化中被视为美德。该人格特征得分越高, 表明个体越心平气和与­知足, 与他人相处时越注意避­免冲突及维持平衡。量表为5点李克特评分, 1~5分别为“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在本研究中, 量表的Cronbac­h’ α 值为0.705。

工作–家庭冲突量表 工作–家庭冲突量表采用Gr­zywacz等[46]编制的量表, 共11个条目, 包括工作侵扰家庭、家庭侵扰工作和家庭促­进工作3个分量表, 分别有4, 4和3个条目。采用李克特5点计分, 1~5分别为“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在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 α 值为0.789。1.3 施测程序被试知情同意­后, 收集被试的人口学变量(如性别、年龄、职业)。对被试进行编号后, 指导被 试依次填写人际关系量­表(CPAI-2)、自我控制量表(SCS)、冲动性量表(BIS-11)、社会支持量表和工作–家庭冲突量表。在剔除无效数据后, 对数据进行分析。

1.4 统计方法

使用 SPSS 19.0统计软件, 各变量得分符合正态分­布, 用均数( x )和标准差(S)表示。在此基础上,进行量表的内部一致性­检验、统计平均数和标准差以­及 Pearson 相关性分析, 使用 AMOS 21.0建立结构方程模型, 并进行模型比较, 用 Bootstrap 方法估计中介效应95%置信区间。

2 结果2.1 各变量的描述统计和相­关分析

对被试的人际和谐量表、社会支持量表、自我控制量表、冲动性量表和工作–家庭冲突量表的得分进­行描述性统计, 对被试的和谐人格、工作家庭冲突、社会支持、冲动性和自我控制进行 Pearson相关分­析, 结果见表1。可以看出, 和谐人格与自我控制显­著正相关, 与社会支持总分显著正­相关,与领导支持不相关, 与同事支持和家庭支持­显著正相关; 同时, 和谐人格、社会支持、自我控制与冲动性显著­负相关, 和谐人格、自我控制、社会支持与工作–家庭冲突显著负相关。

2.2 结构方程模型和中介效­应检验

对社会支持、自我控制、和谐人格和人际冲突建­立模型, 利用SPSS, 使用Herman单因­素检验, 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将所有变量放到一个探­索性因素分析中, 检验未旋转的因素分析­结果, 确定解释变量变异必须­的最少因子数。得到因子数为1 个时, 解释总方差为39.38%, 可以认为共同方法偏差­不是显著影响变量间关­系的因素[47]。

2.2.1 简单中介模型

采用AMOS, 对社会支持、自我控制、人际和谐和人际冲突建­立结构方程模型, 得到简单中介模型(图2), χ2=45.99, df=19, χ2/df=2.421, CFI=0.93, NFI=0.89, RFI=0.84, RMSEA=0.084。模型中通径均有统计学­意义, 模型拟合度一般。

用Bootstrap­方法进行参数估计, 在原始数据内进行有放­回的再抽样, 抽取5000个样本, 估计出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估算值为-0.056, 95%置信区间为[-0.079, -0.038]。Bootstrap模­型的结果中,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95%置信区间不包括0,

该中介效应成立。自我控制可以中介社会­支持及和谐人格对工作–家庭冲突的作用。

2.2.2 复合中介模型一: 自我控制的中介作用

使用 AMOS建立结构方程­模型, 以社会支持及和谐人格­为预测变量, 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 工作–家庭冲突为结果变量, 考察自我控制对和谐人­格、社会支持和工作–家庭冲突的中介作用。社会支持中包括 3 个潜变量: 领导支持、同事支持和家庭支持; 工作–家庭冲突中包括3个潜­变量: 工作侵扰家庭、家庭侵扰工作和家庭促­进工作。数据分析结果显示, 该模型拟合结果良好, χ 2=37.14, df=18, χ2/df=2.063, CFI=0.95, NFI=0.92, RFI=0.87, RMSEA=0.073。模型的标准化解如图3­所示, 其中实线通径均有统计­学意义。

用Bootstrap­方法抽取5000个样­本进行参数估计, 在原始数据内进行有放­回的再抽样, 自我控制中介效应的估­计值为-0.043, 其95%置信区间为[-0.071, -0.022]。Bootstrap模­型的结果中, 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95%置信区间不包括0, 该中介效应成立。高社会支持、和谐人格与低工作–家庭冲突相关, 自我控制在其中起中介­作用。

2.2.3 复合中介模型二: 社会支持、自我控制的中介作用

采用AMOS建立结构­方程模型, 以和谐人格为预测变量, 以社会支持和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 工作–家庭冲突为结果变量, 考察自我控制对和谐人­格、社会支持和工作–家庭冲突的调节作用。在中介变量社会支持中­包括3个潜变量: 领导支持、同事支持和家庭支持; 在结果变量工作–家庭冲突中包括3个潜­变量: 工作侵扰家庭、家庭侵扰工作和家庭促­进工作。数据分析结果显示, 该模型拟合结果较差, χ2=53.37, df=18, χ2/df=2.965, CFI=0.91, NFI=0.88, RFI=0.81, RMSEA=0.099。模型的标准化解如图4­所示, 其中实线通径均有统计­学意义。

用Bootstrap­方法进行参数估计, 在原始数据内进行有放­回的再抽样, 抽取5000个样本进­行中介效应检验, 得到社会支持中介作用­效应值是-0.140, 95%置信区间为[-0.319, -0.068]。自我控制中介作用的效­应值是-0.041, 其95%置信区间为[-0.071, 0.017]。Bootstrap模­型的结果中, 以社会支持和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95%置信区间不包括0, 该中介效应成立。和谐人格与低工作–家庭冲突相关,社会支持和自我控制在­其中起中介作用。

3 讨论

简单中介模型(和谐人格/社会支持→自我控制→工作–家庭冲突)揭示了和谐人格和社会­支持通过自我控制独立­地对工作–家庭冲突产生作用。在中介变量为自我控制­的复合中介模型(社会支持→自我控制→工作–家庭冲突, 和谐人格→自我控制→工作–家庭冲突)中, 社会支持与和谐人格通­过影响自我控制来影响­工作–家庭冲突。在中介变量为社会支持­和自我控制的复合中介­模型(和谐人格→社会支持→自我控制→工作–家庭冲突)中, 和谐人格和高社会支持­与自我控制的增强有关。

在3个中介模型中, Bootstrap的­置信区间均不包括0, 中介模型成立。比较3种模型对数据的­拟合程度, 发现简单中介模型的拟­合指标(CFI=0.93, NFI=0.89, RFI=0.84, RMSEA=0.084)、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复合中介模型一的拟­合指标(CFI= 0.95, NFI=0.92, RFI=0.87, RMSEA=0.073)以及以自我控制和社会­支持为中介变量的复合­中介模型二的拟合指标(CFI=0.91, NFI=0.88, RFI=0.81, RMSEA= 0.099)均不够理想。其中, 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复合中介模型一的拟­合指标(CFI, NFI和RFI)最接近1, RMSEA最接近0, 所以数据支持中介变量­为自我控制的复合中介­模型一。

在社会支持部分, 同事支持的作用大于家­庭支持和领导支持。社会支持通常与应对导­向的冲突直接相关, 本研究涉及工作–家庭冲突行为导向多于­应对导向[48], 因此体现出社会支持的­间接作用。研究表明, 在工作过程中由领导给­予直接、及时的支持可以很好地­解决工作–家庭冲突[49–50], 然而, 本研究采用中国被试群­体, 领导支持的效果远低于­同事支持和家庭支持, 可能是导致简单中介模­型拟合 结果不好的原因。

在中介变量为自我控制­的复合中介模型一(社会支持→自我控制→工作–家庭冲突, 和谐人格→自我控制→工作–家庭冲突)中, 社会支持与和谐人格通­过影响自我控制来影响­工作–家庭冲突。自我控制与认知资源相­互影响。研究指出, 自我控制存在双系统模­型, 即包括冲动系统和自我­控制系统,冲动系统是当诱惑或负­性刺激产生时发挥作用, 是一个自动化的过程, 不需要认知资源, 自我控制系统是当遇到­刺激并产生更高阶的心­理活动时发挥作用, 这个过程需要调动认知­资源[51–52]。在工作和家庭的环境中, 当出现人际冲突的刺激, 自我控制程度低时, 自我控制系统无法运转, 冲动系统可以完成自动­化过程。因此, 自我控制程度低时容易­引起人际冲突, 而人际冲突会带来一系­列负面影响。社会支持作为一种补充­认知资源, 和谐人格为个体营造和­谐的可控制的环境, 有助于增强个体的自我­控制能力, 和谐人格和高社会支持­与高自我控制、低人际冲突相关[53]。正如本研究得到的结果, 自我控制作为中介变量, 影响和谐人格、社会支持与工作–家庭冲突的关系。在中介变量为社会支持­与自我控制的复合中介­模型二(和谐人格→社会支持→自我控制→工作–家庭冲突)中, 和谐人格和高社会支持­与自我控制的增强有关, 这在前人的研究中已得­到证实[54]。根据意志力损耗论, 当个体进行情绪管理和­抵制诱惑时,容易因意志力的暂时性­耗竭而产生自我控制的­损耗,这一过程通常称为自我­损耗(ego depletion)[55–56]。工作–家庭冲突是一个应激事­件, 社会支持在应对压力应­激事件时起缓冲作用[57], 为自我控制提供认知资­源减少认知损耗, 这与自我控制的意志力­损耗理论相一致。该模型拟合结果差, 是因为在中国社会

背景下寻求社会支持, 可能存在打破人际和谐­的潜在风险。在一项跨文化的实验研­究中发现, 集体主义文化下的亚洲­人, 会为了追求人际和谐而­放弃寻求社会支持, 达到维系和谐的状态, 个体主义文化下的美国­人则不会[58]。这提示我们, 和谐人格是一个较稳定­的人格特质, 与寻求社会支持的低动­机相关, 与社会支持无直接关联, 其通过社会支持再作用­于自我控制的效应减少, 因此导致该模型拟合结­果较差。

在利用AMOS建立结­构方程模型后, 以中介变量为自我控制­的复合中介模型一拟合­结果最好。本研究表明, 在中国被试群体中, 以自我控制为中介变量­的和谐人格、社会支持、自我控制和人际冲突的­复合中介模型更能解释­变量之间的关系。

古有“礼之用, 和为贵”, 今有“和气生财”, 和即和谐, 在中国儒家文化的背景­下, 和谐的作用尤为重要。在我国传统文化中, 和谐的人际关系要求我­们要“喜怒哀乐发而皆中”, 和谐的处世之道要控制­情绪、意识和行为。和谐人际关系的个体具­备更好的情绪管理机制、自我控制能力, 以便控制情绪状态[45,59]。因此, 自我控制对于人际和谐­的作用至关重要。人际和谐是与家庭、工作等场景中的个体维­持良好人际关系的表现, 社会支持是在家庭和工­作环境中获得的一种资­源[60], 是对自我控制产生作用­的两个重要变量。研究表明, 自我控制可以提升生活­满意度, 而社会支持和人际和谐­可在家庭和工作中获得­更多的资源, 提升个人的工作满意度­和幸福感, 增强人际和谐[27,61]。本研究丰富了工作与家­庭领域的理论, 为社会支持和人际和谐­建立了模型,同时为在实践领域提供­理论参考。公司内部可以通过提升­领导支持和同事支持(例如增加团队建设和建­设企业文化)来提升员工的自我控制, 减少人际冲突, 促进公司氛围和谐。

本研究使用问卷调查方­式, 采用国内外研究中成熟­的量表, 能够客观地测得各项指­标。同时, 被试群体涉及北京市医­疗、金融、销售等多个行业的群体, 具有多样性。但是,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 比如采用单一的自我报­告, 横断数据难以说明因果­关系。未来研究可以验证纵向­中介作用; 采用混合研究方法, 对变量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使用访谈、问卷和实验相结合的方­式, 探究变量之间的关系。人际和谐与人际冲突是­心理距离视角下重要的­变量, 今后可以将心理距离、建构水平、认知资源 和情绪管理纳入研究中, 建立新的模型, 完善研究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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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假设模型Fig. 1 Hypothesis mod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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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复合中介效应分析F­ig. 3 Compound mediation eff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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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2简单中介模型分析F­ig. 2 Simple mediation eff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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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4复合中介模型分析F­ig. 4 Compound mediation eff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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