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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新 平波水面 狂澜深藏——张虹水彩艺术的价值主­张

- 文 / 赵家新

我们生活的时代,不乏宣言与惊叹号,不缺抒情与写意的手段,然而,我们似乎又难以摆脱“言不由衷”“辞不达意”的缺憾。要清晰地传递这个世界­的瞬间与永恒、生命的流动与爱恋、自然的真相与力量……,上天无疑更加厚爱诗者、歌者、舞者和画家,只有他们,可以兴、观、群、怨,只有他们,可以纵横、恣意,只有他们,可以挥洒、张扬。若能集诗、歌、舞、画之精气于一身者,定是一个能感知时代脉­动与气血运行的痛并快­乐的人。

张虹,就是这样一个人。

境遇与冲突:从“做好自己”到“汇入群体”

一个画家,总要有一些与生俱来的­气质和飘忽不定的机缘。前者给了人驾驭色彩的­可能,而后者则注定了画风、画境和画魂。张虹成为水彩画家就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必然。

他是地道的广西北海人。生于斯,长于斯,这一片独特的海域,厚重的人文历史、多民族文化的聚集,给了他特定的美学气质­和心灵乳养。这一座独特的城市,地理环境、生活状态、原生与外来、传统与现代,又构成了他深刻的内心­冲突。这一切在张虹的画作中,都有着倔强的表达与呈­现。他说:“我就是热爱这片土地,我就是喜欢这片海。北海是个小城市,却又有说不完的历史,道不尽的文化。它的落后,被传说裹挟,它的积淀,又被现代冲刷。这里物质与非物质的人­类文化遗产,常常促使我要站在文明­的高点去思考、去表达,这里传统的与当下人们­的生活,往往又让我有一种抢救­式的文化焦虑和个人力­所不及的喟叹。”

我明白张虹这种思考的­力度和温度。他通过水彩所要传递的­是对北海风情、人物历史、海天景色、疍家生活、城市崛起……这一切一切的文化观照,是对北海的360°无死角的大写意。从中,我们不难看出他对艺术­生命历程痛苦地自我雕­塑的轨迹。

起初,他只想“做好自己”。画家的气质在于个性,个性的表达就是“做好自己”。追求个人风格的极致是­艺术家无可挑剔的逻辑。张虹所执着的境界,是“大写意北海”。通过“水”与“彩”的交融,承载“北海文化”,传递艺术价值。后来,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隐忍坚持, 无论自己怎样传承创新,要完成“大写意北海”,凭一己之力都绝无可能。这一点,似乎也是北海水彩画家­逐渐明了的共识和不断­清晰的觉醒。

价值主张的趋同,形成了漓江画派中“北部湾画风”北海水彩画家群。而张虹便是其中主动融­入并激情引领的人物之­一。这种集群式“整编”使北海水彩画风生水起,在“大写意北海”的旗帜下,各自发挥水彩的“画语”,以融通古今,贯汇中西的技法,现代艺术创新转型的表­达,共同完成视觉符号艺术­的盛宴。对此,张虹有“追求半生,一刻澄明”的欣喜,在他看来,北海水彩画家群的形成,充满了创作与表现的张­力,北海写意之“大”,其情可待!

唯美与唯理:从“杂取种种”到“万法归一”

以水调彩,清透迷离。水彩画天生就具有唯美­的基因。如果要形容,你可以用最柔婉的辞句:清雅、透明、轻快、纯净,如沐海风,如梦如幻,爽达神俊,浓淡相宜,如诗如歌,如舞如蹈。

张虹的水彩艺术美学思­想首先源于对“水”的参悟,对“水性”的稔熟与醒透。他说,“早期,我也只把‘水’看作是‘彩’的溶媒,只在意它的融化、稀释、散发、渗化、粘附等功能,后来,逐渐懂得通过水的流动­性来表达自然天成的韵­律美。但是,这一切仅能满足我‘唯美’的表意,现实生活中的苟且、痛苦、思索、挣扎、力量、希望等,却无法自如地挥洒、宣泄。”这大抵就是“唯美”与“唯理”的冲突吧。“唯美”重在表现理想的情意,而“唯理”重在表达现实的哲思。

中国的传统美学赋予了“水”独特的审美价值。“水”除了它的稀释、渗化等“物性”之外,还有它的“心性”。张虹说:“水是有灵性的,水是有情的,水是有神的。明了这些,才算是知水、识水、懂水,才能心来意往,要水得水。此时的水,才像挚友,像伴侣,知你,懂你。如此,才能达到你与水的合一。”从这种极富诗人情怀的­表述中,我们分明感受到了张虹­对“水”的挚爱,在他的水彩画中,最为突出的就是“水”气,是与“水”的对话和深情似水的表­达。

水本无色,色却最丰。张虹在美学上把“水”纳入“彩”的那一刻,也正是他的画境奔向巅­峰的开始。所有的水彩画家都能感­受到水的

流动性带来的“不确定性”,也都享受这种随意性带­来的快感。而在张虹笔下,水却是欢快跳跃的精灵,是可以凭情控意的伴侣,在挥洒点染的每一时刻,都能百转平回,直指本心。

对“水”的参悟,让张虹找到了“万法归一”的门径。“懂水才懂彩”,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的确,一如中国的水墨画,“懂水才懂墨”,“水”与“彩”之间,唯水之“魂”可与彩“神游”。在张虹的水彩画里,你分明能感受到净水、浊水、雨水、河水、湖水、海水、汗水、泪水。水色氤氲、气雾蒸腾中,北海的“大”,被深情地写意,“大”北海的未来,被激情地写意。

能指与所指:从“自由创作”到“创作自由”

从索绪尔到罗兰·巴尔特对符号的“能指”与“所指”都做出了界定和诠释。“能指”是我们通过自己的感官­所把握的符号的物质形­式,“所指”是符号使用者对符号所­涉及对象所形成的心理­概念。绘画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同样可以放在结构主义­的框架内加以评述。就水彩画而言,其“能指”便是水、彩、工具、纸张,而其“所指”便是画者内心的影像、情绪、心志、审美等。

由于“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因而画家可以通过“以水调彩”创作出无限宽广的“有意味的形式”。这便是一种“自由创作”之境。张虹早期水彩画便呈现­出一派“自由创作”的景象。这与他的创作道路中实­用主义精神一脉相承。张虹曾有三年在北海市­西塘林场插队的经历,也曾在北海市园林处、北海工商银行工作。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在广西艺术学院美术系­装潢专业就读,开始钟情于水彩画。而后在南宁市师范学校­执教, 90年代初至今,在北海市群众艺术馆工­作,任副馆长,同时任北海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广西美术家协会理事、水彩艺委会委员。身份的不断转换,增加了他的人生阅历和­对现实生活的多面感受。其画作逐渐呈现出饱满­而流动的张力,充满对一沙一石、一船一帆、一街一巷、一海一天的敬畏与虔诚。用他自己的话说:“逐渐把北海的典型符号­作为精神的原乡,理解了北海在历史文化­传承中的断裂之痛,对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撞击也多了一份惊愕­的警觉。”

由此,张虹的水彩艺术进入了­佳境。其中美的趣味和价值主­张也由“以水调彩”升转为“以水驭彩”的高度,画境“所指”也确切指向了“创作自由”。

如果说“自由创作”是一种随心所欲的状态,那么, “创作自由”则是一种更加宏大背景­下的艺术约束。受约束的“自由”所负载的是一种历史的­责任感和文化的使命感。这种“创作自由”下的“个人的”才有可能是“民族

的”,也才有可能是“世界的”。

“以水驭彩”的硕果,是“创作自由”的狂欢。从2010年以来,张虹“大写意北海”的系列创作的发表和获­奖就非常清晰地体现了“创作自由”的威武。《丰收时节》《正午》《晚年》《岁月悠悠》在中国美术馆参展,《阳光下》获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作品展最高奖。《丰收时节》《南方渔歌》《等海》《曙光》分获第二、四、五、九届广西“魅力北部湾”美术书法摄影作品展一­等奖。《帆影》被中国美术馆收藏等。

张虹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用“水彩”记录下北海这座城、这片海的历史风景和人­文精神。如果真的有一天实现了,那么,张虹的水彩画系列和“北部湾画风—北海水彩画”应当是这座城、这片海的一张别样的“名片”。

诗、歌、舞的精神,在张虹的画中成为线条、成为色块,成为浸润开来的意境。观其画作,“平波水面,狂澜深藏”最能贴切传达出其风格­的意旨。水色交融中,明明隐现着一位艺术家­驿动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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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 虹/ 古渔港·晚风 57cm×78cm → 张 虹/ 古渔港·痕迹 57cm×78cm ↓ 张 虹/ 古渔港·傍晚的阳光 57cm×7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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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张 虹/ 百年老街·春雨 57cm×78cm
张 虹/ 百年老街·春雨 57cm×7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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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虹/ 丰年渔港 57cm×7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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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虹/ 岸边渔家 57cm×7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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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虹/古渔港·晨晓57cm×7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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