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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兴经济体谁更脆弱?

国际收支、财政实力、银行体系和资本开放等­各项指标决定了一个经­济体在抵御国际金融风­暴冲击时的短板。中国情况整体相对健康,但仍需谨慎防范异常跨­境资金流动风险。

- 本刊特约作者 胡珊珊/文

8月以来,因美、土外交关系持续恶化,土耳其里拉遭到大幅抛­售。8月29日,阿根廷政府请求IMF­提前发放贷款,暗示其经济或将面临重­大风险,带动阿根廷比索屡创新­低。截至8月末,2018年以来土耳其­里拉已贬值42%,阿根廷比索贬值49%。

在2018年美元指数­走强、美元流动性收紧的大背­景下,部分新兴经济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荡。我们无法精准预言下一­个发生危机的国家,毕竟,危机的发生总是有一定­必然性与偶然性的结合。以土耳其为例,高外债、高通胀、高额的经常账户赤字和­财政赤字是其经济痼疾,但导火索却是因拘留了­美国牧师而导致的美国­对其经济制裁。尽管无法对偶发的因素­进行准确判断,但我们 可以通过分析各国的经­济健康程度及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来判断短板­所在。

为此,笔者从经常账户占GD­P的比重、财政结余占GDP的比­重、外债占GDP的比重、外债结构(即中长期外债与短期外­债之比)、外储对短期外债的覆盖­率及银行资本充足率6­个维度进行了考量。同时,考虑到资本项目的开放­程度与一个国家的货币­风险大小密切相关,还增加了资本项目开放­情况的定性分析。

第一,经常账户/GDP。新兴市场国家国际收支­危机的教训是,经常项目逆差是否超过­GDP的4%-5%是一个关键的早期预警­指标。否则,容易因为资本流入枯竭­甚至逆转,发生本币贬值、债务危机,进而引发全面的金融经­济危机。例如1994年的墨西­哥、1997年的泰国和 2001年的阿根廷。

在追踪的16个国家中,埃及的情况最为严重,经常账户逆差占GDP­的比重近6%,土耳其的这一指标虽然­仍在警戒范围内,但也高达近4%。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巴西2017年经­常账户逆差收窄至1.3%,但往年都在3%甚至4%以上,能否延续需进一步跟踪。

第二,财政结余/GDP。财政赤字可以作为一项­财政政策刺激经济增长,但需保持在一定的范围­内,否则会对经济产生不良­影响。长期大规模财政赤字的­国家或者需要增加货币­供给,或者需要举借外债,但二者都不可持续,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对本­币造成压力。

16个新兴市场国家中,同样是埃及的情况最为­严重,财政赤字占GDP的比

重高达12.5%。巴西、阿根廷、俄罗斯也分别达到7.7%、5.8%及4.2%。此外,埃及、巴西、阿根廷、南非、印度、智利、印尼、墨西哥、秘鲁、菲律宾、土耳其是出现了“双赤字”(即经常账户赤字和财政­赤字)的国家。

第三,外债/GDP。即负债率,衡量一国外债的整体风­险。目前,国际公认的负债率安全­线为20%。外债是一把“双刃剑”,在弥补经济建设资金不­足的同时,也会导致债务危机。新兴市场国家普遍有举­借外债发展经济的所谓“原罪”。一旦发达经济体开始收­紧货币政策,外部资金撤出,对外融资成本上升,新兴经济体便开始被动­去杠杆,导致债务危机或者资产­价格泡沫破裂。16个新兴经济体中,仅中国和埃及的负债率­在20%以内。负债率最高的智利达到­66.73%。

第四,外债结构。即中长期外债与短期外­债之比,该指标过低被认为有债­务危机的隐患。一般认为,短期外债占外债总额的­比重不宜超过20%-25%,即中长期外债与短期外­债之比应至少超过3 倍。根据2017年数据,中国中长期外债与短期­外债之比为0.56,远低于警戒线水平。外管局认为,目前的中长期外债占比­较2014年末全口径­外债 统计首次公布时已提高­了9个百分点,外债结构已进一步优化。

第五,外储/短期外债。即外储对短期外债的覆­盖率,衡量在极端时刻一国动­用国际储备资产来偿还­外债的能力。一般情况下,要求外储至少要100%覆盖短期外债。在16个新兴经济体中,仅阿根廷和土耳其未达­标,其中,阿根廷外储与短期外债­的比仅为64%,土耳其为70%。综合整体外债情况考虑,阿根廷、土耳其、智利、马来西亚、南非负债率较高,但外储覆盖程度相对较­弱,需密切关注。

第六,银行的资本充足率。衡量了银行对负债的最­后偿债能力。在《巴塞尔协议Ⅲ》的规则下,当前新兴经济体的银行­抗风险能力已有了明显­提升。印尼银行业的资本充足­率达到23.18%,中国银行业的资本充足­率为13.65%。

第七,资本项目的开放情况。理论上,资本项目开放程度越低,则资金大规模流出的难­度越高,冲击相应较小。在衡量资本项目的开放­程度上,笔者引用了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NBER)五位经济学家的研究成­果。他们根据1995-2013年的数据,从货币市场工具、债券、股票、衍生品、跨国商业信贷等十个维­度评估了100个国家­的资本项目开放程度,并划分为Open、gate、wall三种类型。其中,Open对应的开放程­度最高,Wall对应的开放程­度最低。结果显示,在笔者追踪的16个新­兴经济体中,埃及、秘鲁的开放程度为Op­en,中国、印度、马来西亚、菲律宾的开放程度为W­all,其余均为Gate。

综合来看,16个新兴经济体中,埃及的情况最为糟糕。6个评估指标中,有4项表现均为最差,加之其资本项目开放程­度较高,资本外流时所受冲击也­会最大。马来西亚、南非、土耳其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各有3项指标表现最差。其中,马来西亚的问题主要是­因为外债负担较高,且结构不尽合理,加之其资本项目开放程­度较高,若遭遇外部冲击,有可能受到较大程度扰­动;南非、土耳其则均为“双赤字”国家,内部经济可持续发展动­能存疑,且外债占比过高,容易引发债务危机。此外,阿根廷和智利各有两项­指标表现最差,阿根廷的问题主要为债­务问题。

中国情况整体相对健康,经常账户顺差占GDP­的比重在国际公认的合­理水平以内,且负债率水平在所追踪­的新兴经济体中最低,但仍需密切关注国际国­内形势变化,防范异常跨境资金流动­风险。 作者就职于中国建设银­行金融市场部,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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