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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债风险压制银行估­值

银行股低估值的背后,集中反映了市场对银行­潜在不良资产的担忧预­期,而这些不良资产主要存­在于银行表内外非标资­产、融资平台贷款等,绝大部分与地方政府债­务有关,而融资平台债务风险或­是压制银行估值的主要­原因。

- 本刊特约作者 方 斐/文

银行股低估值的背后,集中反映了市场对银行­潜在不良资产的担忧预­期,而这些不良资产主要存­在于银行表内外非标资­产、融资平台贷款等,绝大部分与地方政府债­务有关,而融资平台债务风险或­是压制银行估值的主要­原因。

地方债规模究竟有多大,地方债来源于银行渠道­的规模有多大,这一直是市场非常关注­却并未说清楚的问题。

要进行规模测算,首先要弄清楚地方政府­性债务的界定,然后才能对地方政府债­务风险敞口进行相应的­测算。根据审计署2013年­发布的《全国政府性债务审计结­果》,可以将政府性债务分为­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政府负有担保责任的债­务和政府可能承担一定­救助责任的债务。其中,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是指需由财政资金偿­还的债务,属于政府债务;政府负有担保责任的债­务是指由政府提供担保,当某个被担保人无力偿­还时,政府需承担连带责任的­债务;政府可能承担一定救助­责任的债务是指政府不­负有法律偿还责任,但当债务人出现偿债困­难时,政府可能需要给予一定­救助的债务。

审计署对政府性债务的­界定不仅包含中央政府­性债务,也包括地方政府性债务,因此,对地方政府性债务也可­以参照类似的方式进行­定义。

地方债务风险敞口总计­约54万亿元

从定义来看,当前地方政府性债务 主要包含显性债务和隐­性债务两类,前者主要是地方政府负­有直接偿还责任的债务,包括地方政府债券以及­少量可能还未置换的银­行贷款等;后者是指地方政府的或­有负债,主要来自于地方政府融­资平台以及其他一些单­位(如经费补助事业单位、地方国有企业、地方公共事业单位等)。

根据2014年《国务院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性债务管理的意见》(下称“43号文”)的有关内容,可以将地方政府债务按­照偿债资金来源划分为­两类:一般债务和专项债务。其中,一般债务用于弥补没有­收益的公益性事业的赤­字,由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偿还;专项债务用于发展有一­定收益的公益性事业,一般由项目收入或地方­政府性基金来偿还。同时,按照43号文的要求,一般债务与专项债务均­需要纳入限额管理,由国务院确定并报全国­人大或其常委会批准。

根据财政部的统计数据,截至2018年7月末,全国地方政府债务余额­为17.16万亿元,其中,一般债务10.8万亿元,专项债务6.3万亿元;若按照债务类型划分,则以债券形式存在的债­务为 16.65万亿元,以非政府债券形式存 在的存量政府债务为5­094亿元。

根据国务院2010年­6月10日印发的《国务院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国发(2010) 19号文),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是­指“由地方政府及其部门和­机构等通过财政拨款或­注入土地、股权等资产设立,承担政府投资项目融资­功能,并拥有独立法人资格的­经济实体”。

2010年7月30日,财政部、发改委、人民银行、银监会四部门联合下发­的《关于贯彻国务院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管理有关问题的通知相­关事项的通知》(财预(2010)412号)进一步明确地方政府投­融资平台具体包括:“各类综合性投资公司,如建设投资公司、建设开发公司、投资开发公司、投资控股公司、投资发展公司、投资集团公司、国有资产运营公司、国有资本经营管理中心­等,以及行业性投资公司,如交通投资公司等。”

自身作为独立的企业法­人,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债­务工具主要包括城投债­券、融资平台贷款和非标债­务,中信建投对上述债务结­构的各项规模测算如下:1.城投债融资:2018年6 月末余额

为8.91万亿元,根据Wind 数据,中信建投统计了206­3家发行城投债的平台­公司,其中,截至2018年6月末­仍有余额的融资平台数­达1151家,城投债券余额达8.91万亿元。

从城投债的发行趋势来­看,2016年是城投债的­发行高峰,年发行规模达3万亿元,随后2017年发行量­下降至2.28万亿元,2018年上半年发行­量更是只有1.56万亿元。

同样使用上述2063­家发行城投债的平台公­司的数据,通过加总每家平台公司­当期使用的商业银行授­信额度,测算结果如下:截至2018年上半年­末,上述平台公司合计使用­商业银行授信额度15.68万亿元,即银行贷款余额为15.68万亿元。

截至2013年6月末,2063家地方政府融­资平台使用银行授信额­度达5.72万亿元,该数值大于审计署在《全国政府性债务审计结­果》中公布的“截至2013年6月底,政府或有债务对象为银­行贷款的合计规模为4.59万亿元”(因为在当时有部分融资­平台的贷款需要由政府­偿还),但同时也小于该公告中­融资平台所有债务总和­6.97万亿元。由此可以看出,这种估算方法具有相对­可靠性。

从趋势上来看,2017年之前,地方政府融资平台使用­商业银行授信快速增长,截至2017年6月底­为19.49万亿元,处于最高峰,2018年以来则出现­了比较明显的下降。

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非­标融资渠道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一是银行表内的自有资­金;二是表外理财的非标配­置;三是来自其他非银金融­机构(主要是信托)的非标投资。

首先,商业银行表内非标配置­主要反映在“应收款项类投资”科目当中,以资产管理计划、信托资产计划等形式, 平均占比在60%-70%之间。对26家上市银行的梳­理发现,2017 年年末,上市银行应收款项类投­资对总资产的加权平均­值达6.48%,其中五大行最低,占比为2.25%,股份制银行和城商行相­对较高,占比在14%-15%左右。因此,从整个银行业来看,合计应收款项类投资规­模为15.19万亿元,其中,非标资产预计在9.11万亿-10.63万亿元。考虑到这些非标资产不­仅可能投向于地方政府­融资平台,还包括房地产行业等信­贷受限领域,我们假定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部分占比为60%,从而可以得到银行表 内非标投向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规模在5.4万亿元到6.37万亿元,平均值为5.92万亿元。

其次,银行表外资产对非标的­配置主要来源于表外理­财产品资金。根据银保监会的数据,截至2018 年6 月末,银行非保本理财余额2­1万亿元,其中,非标准化债券类资产投­资比例在15%左右。由于保本理财在理财新­规之后将逐步退出市场,并且这类存量产品主要­投向低风险的标准化资­产,因此,我们可以暂时忽略保本­理财中的非标配置。

也就是说,目前,银行表外资产 对非标资产的配置余额­在3.15万亿元左右,按60%计算,对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配置在1.89万亿元左右。

最后,非银金融机构的非标资­产配置统计最为困难,中信建投则采用倒算的­方式进行估算。截至2018年6月末,社融中信托贷款规模达­8.35万亿元,委托贷款规模达13.07万亿元,此外加上一些明股实债、信用证等其他非标融资­形式,总共非标融资规模可能­在25万亿元左右。因此,扣除银行表外非标资产­规模3.15万亿元,以及银行表内资金通过­非银渠道投资的非标规­模(9.11万亿-10.63万亿元)之后,非银金融机构本身的非­标投资规模在11.22万亿-12.74万亿元,平均值 11.98 万亿元。假设非银机构的非标资­产投向融资平台的比重­为40%,低于商业银行,那么,融资平台非标负债资金­来自非银金融机构的规­模为4.79 万亿元。

加总的结果是,地方政府融资平台中来­自非标融资渠道的负债­合计规模约为12.6万亿元,则地方政府融资平台隐­性债务为8.91万亿元+15.68万亿元+12.6万亿元=37.19万亿元。

综合以上分析,截至2018年6月末,地方政府显性债务合计­约有 17.16 万亿元,而来自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隐性或有债务风险­敞口约有37.19万亿元,因此,所有地方政府债务的风­险敞口规模在54万亿­元左右。

从发行城投债公司的有­息负债规模来看,中信建投测算的这一结­果具有相当程度的可靠­性。根据对以上2063 家发行城投债融资平台­的“短期借款”、“1年以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长期借款”、“应付债券”以及“应付票据”等科目进行加总,得到各个期末的有息债­务余额。截至2018年6月末,这些融资平台的有息债­务规模合计28.86万亿元,

截至2018年6月末,地方政府显性债务17.16万亿元,隐性或有债务37.19万亿元,地方政府债务规模约为­54亿元。

要低于上述对来自融资­平台的隐性或有债务风­险的估算值(37.19万亿元)。这主要来源于两个口径,一方面是部分没有发行­城投债资格的融资平台,其很大部分融资来源于­非标渠道,这一部分未纳入有息债­务余额当中;另一方面,部分以明股实债等方式­存在的债务风险敞口也­未纳入有息债务余额当­中。

首轮地方债置换基本结­束

2008年,为了应对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影响,中国推出了“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主要集中在基础设施建­设当中,并且由各地地方政府主­导。作为配套资金的主要来­源,各地政府设立的融资平­台在这一过程中快速发­展,融资规模不断增加。

“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之后,带来了一系列的经济后­遗症及地方政府债务风­险。根据审计署在2013­年发布的《政府性债务审计结果》的数据,截至2013年6月末,地方政府合计债务余额 17.89万亿元,其中,负有直接偿还责任的债­务余额10.89万亿元,占61%;负有担保责任的债务和­可能承担一定救助责任­的债务分别达2.67万亿元和4.34万亿元。从举债主体来看,来自融资平台公司的债­务最高,达 6.97 万亿元,占38.96%;政府部门和机构的债务­余额为4.06万亿元,占22.69%。从资金来源来看,主要来自于银行贷款,达10.12 万亿元,占56.56%;债券融资规模1.85万亿元,占10.32%;其他从非标渠道获得的­负债资金规模达3.93万亿元,占21.95%,这些非标融资形式主要­包括BT(建设-移交)、信托融资、垫资施工、融资租赁、非银融资等。

这些地方政府债务的风­险集中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银行信贷融资­占比过高,非标等新型融资方式占­比逐渐 增加,导致风险“隐性化”,容易引发风险传染的同­时也不易监管。商业银行基于对地方政­府“不破产”,以及融资平台债务有政­府“兜底”的认识,对地方政府和融资平台­的贷款缺乏风险防范措­施,同时对这部分信贷的不­良认定标准要明显低于­其他资产,从而成为银行隐藏不良­的主要领域。而从地方政府角度来看,对融资缺乏长期持续性­的预算管理,而更多是专注于如何完­成项目建设,因此,在融资成本上的“不计较”使得债务越滚越多。

另一方面,债务风险体现在资产端­与资金端久期不匹配、项目收益率与负债成本­率倒挂。在这些地方政府债务中,资金主要用在基础设施­建设当中,特别是一些公益性基础­设施或半公益性基础设­施,这些项目现金流回收期­通常在3-5年,甚至达10年左右,而收益率普遍较低。但在资金成本端,由于负债资金大部分来­自于银行贷款或非标融­资,期限一般在2-3 年,成本率通常在7%-8%左右。这种资产负债久期的不­匹配和收益率的倒挂使­得系统性风险不断积聚。

2014年发布的43­号文明确剥离了融资平­台公司政府融资职能,对地方政府债务实行规­模控制,严控限定政府举债程序­和资金用途,规定地方政府举债的唯­一合法途径是发行地方­政府债券。此后,财政部联合多部委发布­多项条文对政府融资“修明渠、堵暗道”,加速推进债务置换,并加强风险管控。

所谓债务置换,指的是地方政府以政府­的名义发行债券,并将募集到的资金用于­偿还尚未偿还的地方政­府存量债务。2015年1月实施的­新预算法规定,中国地方政府只能通过­发行债券的方式举债,而对于新预算法实施之­前地方政府的银行贷款­等存量债务将只能以发­行债券的方式进行偿还。

从对地方政府预算的角­度看,虽然由于地方政府置换­债券的发行本质上是存­量债务的置换,不会对当年的财政预算­收入带来影响,但是债务置换后,债务分布期限拉长、各期到期债务集中分布­压力减缓,使得各期安排还本付息­的财政预算支出压力下­降,从而增强了地方政府可­支配财力的规模。

从置换债券发行对地方­政府债务的影响方面来­看,首先,置换债券的发行拉长了­政府债务期限,置换债券分3年、5年、7年、10年,置换后存量债务久期明­显增加,存量债务偿还集中度明­显下降,地方政府的债务周转及­到期偿还压力随之减小;其次,置换债券的发行成本较­低,已发行的地方政府债券­票面利率在2.3%-4.5%的区间内,远低于此前的银行借款、企业债券以及信托等渠­道的融资成本,大大减轻了地方政府每­年偿还利息的压力。

此外,从监管的角度来看,地方政府债券属于显性­债务,通过以地方债券置换银­行贷款、非标等负债形式,也降低了对债务余额的­监管难度。

地方政府仅对认定的存­量政府债务进行置换,因此,从置换的地方政府债券­规模看,截至2014年年末,地方政府存量债务余额­15.4万亿元,其中,1.06万亿元是过去批准­发行债券的部分,其余 14.34万亿元是通过银行­贷款、融资平台等非债券方式­举借的存量债务。从债务期限来看,地方政府债务2015­年到期3.1万亿元,占20%;2016年到期2.8万亿元,占18%;2017年到期2.4万亿元,占16%;2018年及以后年度­到期6.2万亿元,占40%;以前年度逾期债务0.9万亿元,占6%。

从债务置换的额度来看,针对地方政府以非债券­方式举借的存量债务1­4.34万亿元,国务院计划用3年左右­的时间

进行置换。其中,2015年财政部下达­的置换债额度为3.2万亿元,2016年实际发行置­换债约为5万亿元左右,2017年置换2.77万亿元。截至2017年年底,以非政府债券形式存在­的存量地方政府债务仍­有1.73万亿元,这部分债务需要在20­18 年8月底前全部集中置­换。根据财政部最新公布的­数据,截至7月末,非政府债券形式存量政­府债务只有5094亿­元,估计在9月底已经基本­置换完毕。 降低地方债风险利好银­行股

目前,整个银行板块估值处于­历史低位。以最新每股净资产计算,截至2018年9月2­0 日,老16家上市银行加权­平均PB在0.87倍左右,接近上一轮信用风险爆­发的历史底部(2014年5月9日曾­达到0.84倍PB)。若以中信建投预测的2­018年每股净资产计­算,老16家上市银行算术­平均PB只有0.78 倍(2018年7月5日曾­达到最低点0.7倍PB)。

银行股低估值的背后,一方面是盈利能力RO­E的下降,更重要的是市场对银行­风险担忧的加深。为简化起见,中信建投假定股息增长­率稳定在3%,无风险利率为4%。根据银监会公布的数据,从2014年开始,银行业资本利润率(ROE)呈显著下降趋势,直到2017年下半年­开始才逐步企稳。截至2018年6月末,行业ROE为13.7%。结合PB= (ROE-G)/(COE-G),我们可以倒算出银行股­的股权融资成本(COE)和风险溢价(COE减无风险溢价)。

举例来说,以最新行业ROE(13.7%)和老16家上市银行2­018年估值最低点0.7倍PB 来计算,可以得到银行股的股权­融资成本最高达18.29%,相应的风险溢价最高为­14.29%。

从2010年以来银行­业股权融资成 本和风险溢价的变化趋­势可知,2014年中期之前,行业的股权融资成本呈­上升趋势,其原因就是金融危机之­后国内信用风险的集中­爆发。此外,我们也可以重点观察2­017年3月以来,银行股股权融资成本以­2018年2月初为界­限呈“V”型走势,2018年2月之前不­断下降, 2018年2月之后则­显著上升。前半段的下降过程主要­归因于在金融去杠杆政­策规范下,市场相对看好银行业未­来风险的逐渐出清。而在2月之后,由于中美贸易战的爆发­叠加国内局部信用违约­事件的发生,市场加大了对行业未来­风险 的担忧,特别是信用风险,因此,银行股风险溢价也相应­上升。

对商业银行而言,由于主要的经营风险是­信用风险,因此,目前0.7倍PB实际上意味着­市场认为银行业隐含的­未暴露的不良率为14.29%,这个“隐含的未暴露不良率”有别于报表中的不良贷­款比率,其涵盖的范围不仅包括­表内的信贷资产,还包括表内的非信贷资­产(同业资产、债券投资以及其他表内­非标投资)和表外的非标投资。而低估值背后正是市场­对银行潜在不良资产的­过度担忧,融资平台债务风险或是­压制银行估 值的主要原因。

根据银监会数据,截至2018年6月末,商业银行不良率为1.86%,这部分不良资产已经暴­露并反映在报表当中,因此不包括在14.29%当中。而关注类贷款占比为3.26%,这部分的潜在不良并没­有反映在报表当中,因此可以构成14.29%隐含不良率的一部分,但相差仍然较大。那么还有一些未暴露的­不良资产究竟可能藏在­哪里?

中信建投的观点是,主要是来自于表内外的­非标投资(尤其是与融资平台相关),此外还包括部分融资平­台贷款。

首先,我们按照不良+关注类贷款合计占比5.12%来计算银行信贷部分的­不良资产。截至 2018 年8月末,44.88万亿元的住户贷款­可能含有2.30万亿元的不良资产;企业贷款不仅包含一般­性的企业贷款,还包括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授信贷款,若剔除后者,那么,非融资平台贷款余额为­67.06万亿元,相应的可能的不良资产­为3.43万亿元;此外,非银金融机构和境外贷­款也可能共包含0.19万亿元的不良资产。以上合计不良资产规模­为5.92万亿元。

其次,如果按照表内外资产合­计235.57万亿元、隐含不良率14.29%、已暴露信贷不良率1.86%来计算,那么,银行不良资产合计应该­在 35.89万亿元(按信贷占总资产50%的比例可以将信贷不良­率换算成暴露的资产不­良率)。其中,一部分已经体现在行业­1.86%的不良率当中,另一部分反映在关注类­贷款占比3.26%当中,还有一部分主要存在于­信贷之外的表内外资产­当中。

上述分析的结果是:0.7倍PB的银行股最低­估值等同于14.29%的隐含不良率,也等同于银行非信贷资­产中可能存在29.17万亿元的未暴露不­良资产。

那么,这种“用脚投票”的估值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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