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政策不够积极？专家称不能简单理解赤字率下调
记者 陈益刊 发自武汉
近日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徐忠撰文称，多个现象表明积极的财政政策不够积极，甚至是紧缩的。在各方观望下半年宏观政策走向之时，央行官员公开评议财政政策，引发政学两界不少人士讨论。
徐忠称，今年财政赤字率2.6%，与去年3%相比是紧缩的。即使按照一些财政专家所测算的，实际赤字率可能达到3%，那也不是积极的。因为对地方债务控制后，总的财政政策不可能积极。另外目前减税政策不少，但由于税收征管加强等原因，甚至部分企业税负有所上升。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研究员许生告诉第一财经记者，简单地将财政赤字率下调理解为财政政策不积极，是没有深刻理解财政赤字和财政赤字率实质含义。财政政策目前是积极的，应该保持战略定力。
多位财税专家认为，目前的确存在税收征管强化等原因造成部分企业缴税额上升，但不能因此否定近些年政府持续减税带来的大部分企业税负下降事实。上半年财政收入保持较快增长给下半年减税以更大空间，事实上减税政策也集中在下半年发力。
财政政策积极无疑
许生表示，财政赤字率是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率，赤字率指标最大的经济学意义不在于这一比率本身，而在于背后的财政赤字规模。财政赤字规模是指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超出一般预算收入的部分，是既定财政支出总规模下的收入缺口。它是国家统筹当年经济增长、一般预算财政收支增长后从而确定的国家预算计划性缺口，是国家筹集发行一般预算债券（即赤字债券）规模的基本依据。
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今年3月作政府工作报告时指出，今年积极的财政政策取向不变，要聚力增效。今年赤字率拟按2.6%安排，比去年预算低0.4个百分点；财政赤字2.38万亿元，其中中央财政赤字1.55万亿元，地方财政赤字8300亿元。调低赤字率，主要是我国经济稳中向好、财政增收有基础，也为宏观调控留下更多政策空间。
“今年经济向好财政收入较快增长有一定基础，最终年末实际财政收入会好于年初预算收入（即预测性收入），因此在既定财政支出总规模下，政府不需要借那么多债，从而把赤字率定得更高。财政支出总规模是根本性政策依据。赤字率实质意义在于帮助政府确定一般预算借债规模，不能再出现此前一方面财政收入大幅超收，另一方面政府又大规模举债的情况。”许生说。
李克强在全国两会上答记者问时表示，今年主动调低了赤字率，这是因为去年中国经济稳中向好，财政超收超出了预期。光中央财政就超收了2500多亿元，放到今年。
李克强说，今年前两个月财政收入又达到两位数增长，我们对实现今年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目标和未来发展的预期是充满信心和看好的，所以未来我们还会努力按这个方向持续调低赤字率。
“当然，调低赤字率并不意味着要改变积极财政政策的取向，因为我们今年的财政支出超过去年财政支出，增加的量是不小的。我们降低赤字率既是有信心的表现，也是为应对如果国际不确定因素增多、国内一些新的风险点出现而备足工具。”李克强说。
财政部数据显示，受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提高、价格因素等影响，2017年国内增值税超出预算 2677.56亿元，企业所得税超出预算1875.61亿元，进口货物增值税、消费税和关税超出预算3086.25亿元。今年上半年财政收入保持平稳较快增长，1~6月累计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04331亿元，同比增长10.6%。1~6月累计，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31237亿元，同比增长36%。
许生也认为，应该更加系统全面地理解积极财政政策。它不仅仅体现在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规模扩大，也包括结构性减税。今年年初全国财政收入增速和支出增速均高于去年，尽管赤字规模没变，但预算增速提高也反映了财政政策扩张趋势。另外，今年安排地方专项债券1.35万亿元，比去年增加5500亿元也反映
了财政政策积极的一面。 减税应落到实处
山东财经大学财税研究中心主任潘明星告诉第一财经记者，积极财政政策一方面体现在增加赤字扩大支出，今年由于财政收入增长较快，赤字规模与去年持平，并没有扩大，但不能因此就认为财政政策不够积极。财政政策的积极不是“大水漫灌”，而是精准有效施策，解决结构性问题。近些年积极财政政策已经从支出扩大转向持续性和结构性减税，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给企业减负，企业可支配收入增加后根据市场自主投资消费，避免政府直接投资带来的产能过剩等问题。因此当前财政政策毫无疑问是积极的。
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宏观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志刚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这几年减税政策可以理解为一种税式支出，庞大的减税等同于支出。财政政策这几年一直是积极的结构性政策是最大特征。而且在某些金融服务不到的领域，财政注资成立的融资担保公司或是其他金融服务机构，都发挥了积极作用。
根据国务院数据，近5年中国减税降费为各类市场主体减负超过3万亿元，今年减税降费目标是超过1万亿元，其中减税规模超过8000多亿。
徐忠表示，公开资料显示，这两年的财政 收入增速一直高于GDP增速，单位GDP承担的财政收入增加了。这种现象让老百姓对减税政策的效果质疑，对市场的预期引导也会有问题。这背后的原因是，政策制定是个系统工程，文件上规定的税率和税基可能减少了，但实际的征管力度可能加强了。比如，原先营业税的征管有一定的弹性，但增值税征管有上下游企业的交叉对比制衡机制，管理更加严格。原先一些小微企业不交税，现在必须缴纳增值税，否则不能给需求方开具增值税抵扣凭证，业务会受到影响。
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杨志勇认为，目前说财政政策不积极是言过其实。财政收入较快增长意味着有更大的减税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