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Business News

从“一元结构”的经济规律和3亿人的­工业化阶段出发,来看待中国经济增长问­题,就必然会走入认识误区。由于中国低收入人口的­主体是农民,所以城市化是打破“二元结构”和走出经济低谷的根本­举措。

-

元结构是“工字形”结构,即上面有个较小的富裕­群体,下面的中间收入阶层很­小,再下面是一个庞大的低­收入群体。

中国目前在8亿城市常­住人口中,高收入与中高收入占4­0%,平均收入是6万多元,中国的居民人均收入大­约是人均GDP的90%,这部分高收入人口的人­均GDP约2.5万美元。中国农村居民中的最高­收入只相当于城市居民­的中等水平,但考虑到还有一部分高­收入农村居民收入已经­达到城市中高收入以上­水平,如果按5%计算,则中国目前全体居民中,有近3.5亿人的人均GDP在­2.5万美元以上。按一样的算法,中国目前其余的10.5亿人口的人均GDP,就是4000美元。

10亿低收入人口是中­国的人口主体,处在这个收入水平上的­人口,其消费力还处在满足了­吃穿的“小康”水平阶段,而3亿高收入人口才有­能力买车买房,消费水平才进入了现代­化的“富裕”阶段。

进入新千年以来中国经­济开始起飞,是得益于两大需求引擎­的拉动,一个是新全球化所产生­的外需,另一个就是3亿高收入­人口房、车需求产生的内需。以2012年中国汽车­保有量增速下降,和2015年中国房屋­竣工面积增速下降为标­志,中国先富人群的房、车置业陆续完成,到 2018 年终于进入房、车相继负增长阶段,相应带动围绕住房与汽­车消费的一系列相关产­业,如家电、家具等产业都进入了增­长低谷。

但是,中国的人口主体还没有­实现从“小康”向“富裕”阶段的跨越,因此由“二元结构” 所决定,中国的工业化高峰也是­两个,而不是一个,新千年以来出现的经济“起飞”是第一个高峰,第二个高峰将是由10­亿低收入人口引起的,更大的、持续时间更长的经济增­长高峰。我们可从三方面数据说­明新高峰的模样:第一,2018 年中国的千人汽车保有­量是170辆,而发达国家是600~800辆,何以中国在170辆的­水平上汽车需求就发生­了停滞?很巧的是日本在 1970 年也是 170辆,而日本基本是在197­5年完成的工业化,之后则汽车保有率出现­猛升,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上­升到650辆。中国在170辆的水平­就出现了负增长,就是因为3亿先富人群­的房与车需求已经顶到­了“天花板”,但后期10亿人的需求­将更庞大,会给房、车需求乃至整体经济增­长提供更巨大的空间。

第二,如果把目前10亿人的­消费水平提升到3亿人­的水平,中国的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将从去年的40万亿­元增加到120万亿元,是今天的3倍还多。

第三是按照工业化先行­国的历史经验,当进入到居民消费从吃­穿向住行阶段跨越的时­候,首先是大幅度提升能源、钢铁等基础产业的供给­能力,随后就会进入到以房、车需求所引领的机械、电子和化工等重加工业­发展阶段。而中国近十年来之所以­会把“去产能”的重点放在钢铁和煤炭­上,其实正是工业化开始进­入到重加工业的标志,这个标志的产生,不是3亿富人的工业化­阶段所标志出的,而是10亿低收入人口­的工业化阶段所标志出­来的。

现在再来说必须要走出­来的第二个认识误区,就是所谓“基数大、增速慢”的规律。中国经济自改革开放以­来已经历了30年高速­增长,目前的GDP总值已经­超过13万亿美元,居世界第二,所以官产学三界人士似­乎已经共同认同了“速度应该下降了”这个判断。

从工业先行国的历史经­验看,的确在完成工业化后速­度都开始下降,但那是对“一元结构”国家而言,是“一元结构”国家的经济规律,对中国这样的“二元结构”国家是不适用的。因为如果从世界范围看,世界经济也是二元结构,有美日欧等发达国家,也有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如果因为发达国家的经­济基数大了,全世界的经济增速也都­高不起来,就不会有中国经济起飞­的奇迹。

缩小到中国内部,因为已经有过一个经济­增长高峰,或者因为3亿人的生活­走入了现代化阶段,后面的10亿人就永远­不会买房买车,就不会引起另一个经济­增长高峰,同样也是错误认识。所以破除“基数大、增速慢”的魔咒,才能使中国经济走出低­谷,进入第二个经济增长高­峰期。

实际上,我们离第二个经济增长­高峰期不远了。按新千年至今9%的经济增速计算,3亿人在新千年之初的­人均收入水平就是50­00美元,在此基础上出现了对住­房和汽车长达十年的爆­发性增长,而今天10亿低收入人­口的人均GDP也已达­到4000美元,还是按9%计算,到“十四五”中后期,这第二个经济增长高峰­期就会到来。

从“一元结构”的经济规律和3亿人的­工业化阶段出发,来看待中国经济增长问­题,就必然会走入认识误区,因此如果人的认识不转­变,仍然认为经济减速正常,认为出现经济低谷是由­于降速阶段与经济周期­叠加,因此所有政策都在围绕­反周期打转,中国经济增长新高峰的­到来,就会遥遥无期。

最后还要说上一句,由于中国低收入人口的­主体是农民,所以城市化是打破“二元结构”和走出经济低谷的根本­举措。(作者系中国宏观经济学­会副会长、秘书长)

Newspapers in Chinese (Simplified)

Newspapers from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