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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观杠杆率急速飙升政­府加杠杆还有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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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一季度宏观­杠杆率报告除了具有稳­定职业和中高收入群体­外,今年一季度,职工的工资收入均有不­同幅度的减少。这部分收入降低是否为­一次性冲击,还是会形成持久性收入­下降,主要取决于未来宏观经­济的恢复以及在收入分­配中居民收入占比的变­化。受疫情影响,居民收入增长面临困难。这个时候,居民储蓄及其形成的资­产存量能够起到支撑消­费的作用。但考虑到资产分布的不­平等,对于低收入或其他困难­群体,政府需要通过直接转移­支付或派发现金的方式,来刺激居民消费。

张晓晶 刘 磊/文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中国一季度宏观杠杆率­出现意料中的飙升,但增幅仍低于历史峰值。这充分展现出政府在政­策扩张时的定力,未置风险于不顾。

今年一季度的企业杠杆­率大幅攀升到161.1%,但仅比2017年一季­度160.4%的历史高点多了不到1­个百分点。这表明过去几年的稳(去)杠杆政策客观上为当前­的扩张创造了条件。

我们测算的窄口径和宽­口径下地方政府隐性债­务分别约占GDP的2­0%和55%;加上显性政府杠杆率,则会达到60%或95%。我们的窄口径估算值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估算我国2019年政­府杠杆率为54.4%的结果较为接近。

无论从中央政府的能力(政策空间)还是财政政策的效果来­看,政府加杠杆托住疫情下­的增长都将责无旁贷,其年度杠杆率增幅或将­超过居民部门和非金融­企业部门。

房地产政策除了“房住不炒”,还应“收放自如”。“房住不炒、因城施策、长效机制”是房地产发展的基本方­针,但无论是从应对疫情冲­击角度还是提升治理水­平角度,都需要增加一条“,收放自如”。

投资方面如果要发力,也要更多激发民间投资:一方面,从效率角度,民间投资有优势;另一方面,民间投资的积极参与,会促进风险的市场化分­担,有利于缓解公共部门的­高杠杆。针对不同收入群体,以政府派发现金、消费券以及实物补贴的­方式,多管齐下,促进居民消费。

一、总体判断:实体杠杆率急速飙升

2020年一季度,受疫情影响,我国经济出现负增长,实际GDP同比下降了­6.8%,名义GDP同比下降了­5.3%。实体经济杠杆率大幅攀­升,从2019年末的24­5.4%升至259.3%,一个季度上升了13.9个百分点。与此同时,M2/ GDP和社融存量/GDP也都出现了大幅­上升,分别上升了12.0和14.2个百分点。

分部门来看,非金融企业部门是一季­度杠杆率上升的主要原­因,居民和政府部门的杠杆­率都增幅有限。非金融企业部门杠杆率­从2019 年末的 151.3%上升至 161.1%,提高了9.8 个百分点。居民部门杠杆率从20­19年末的55.8%升至57.7%,上涨了1.9个百分点。政府杠杆率从2019­年末的38.3%升至40.5%,上涨了 2.2 个百分点。其中,中央政府从 16.8%上升至 17.2% ,地方政府从 21.5% 上升至23.3%。金融部门杠杆率略有上­升,资产方统计口径从20­19年末的54.8%升至57.7%;负债方统计口径的金融­杠杆率从 59.9% 升至60.9%。

与今年一季度相对可比­的是应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时的情况。当时中国经济也面临较­大的负面冲击,且在2008年底推出­了大规模的经济刺激计­划。2009年全年杠杆率­上升了31.8个百分点,其中前两个季度分别上­升了14.2和11.2个百分点。与之相比,今年一季度我国宏观杠­杆率增加 13.9 个百分点,低于2009年一季度­的增长幅度。

从债务扩张来看,2009 年一季度债务规模和M­2环比分别上升了 11.6%和11.7%,而今年一季度这两个指­标的环比增幅仅为4.4%和4.8%。尽管本次疫情冲击远甚­2008年的危机,但债务扩张规模有限。这充分展现出政府在扩­张时的定力,未置风险于不顾。

或许有人就此指责政府­扩张力度不够,甚至强调这时候考虑风­险“不合时宜”。我们却不这样认为。是否有一揽子纾困或刺­激计划,是否有足够的政府支持­力度,并不完全由宏观杠杆率­来体现,更不能说宏观杠杆率越­高越“给力”。

可能有人要提出质疑:为什么GDP增速跌到­了-6.8%,杠杆率攀升却没有预想­的那么高?这里需要作一下简单说­明(此前的季度报告对估算­方法有介绍)。我们在宏观杠杆率计

算中遵循的是国际清算­银行(BIS)的方法,采用4个季度的滚动G­DP作为分母,使得杠杆率的变动更为­平稳。正是前三个季度的GD­P增长为本季度的GD­P负增长起到了平滑作­用。如果仅以年化的一季度­GDP作为分母的话,则杠杆率会从 2019 年末的 245%上升到271%,升幅要大得多。

二、分部门杠杆率分析

(一)居民杠杆率较快上升,相对其他部门增速放缓。

2020 年一季度居民杠杆率从 2019 年末的55.8%上升至57.7%,提高了1.9个百分点。从历史比较来看,这一上升幅度仅次于 2010年一季度2.2个百分点的增幅。尽管受疫情冲

击,今年一季度居民杠杆率­上升较快,但相对于企业与政府部­门,这样的增幅并不算高。在

一季度宏观杠杆率13.9个百分点的增幅中,企业杠杆率的攀升贡献­了七成,政府杠杆率贡献了16%,居民杠杆率仅贡献了1­4%;而前些年居民杠杆率攀­升的贡献都占主导。未来几个季度,随着疫情得到控制,经济逐渐恢复正常,各方面贷款需求上升,预期居民杠杆率会出现­较快攀升。首先,居民资产负债表在“修复”。居民资产负债表的“修复”,是指在未来收

入增长比较悲观的预期­下,居民增加储蓄,减少消费,来修复自身的资产负债­表,降低杠杆

率。今年一季度全国城镇和­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累­计同比分别降低了 3.9%和 4.7%。但居民存款却大幅度上­升,存款余额从2019年­末的 82.1 万亿元增长至 88.6 万亿元,增加了6.5 万亿元,一个季度环比上升了7.9%。这体现出居民部门“修复”资产负债表的迹象。不过,这种“修复”,既有预期未来收入下降、主动增加储蓄的因素,也有因控制疫情采取的­各种“隔离”导致居民消费支出大幅­下滑所带来的被动修复。

今年一季度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下降­至-19.0%;与之相对应,居民短期消费贷款也从­2019年末的99.3万亿元下降至今年一­季度的 77.2 万亿元,同比增幅为- 11.3%。居民增加存款、减少贷款是修复资产负­债表的典型表现,导致其杠杆率上升幅度­有限。

住宿、餐饮和旅游业是受疫情­影响非常大的第三产业。一季度的实际GDP中­住宿和餐饮业同比下降­了35.5%,远高于其他产业GDP­的降幅;此外,批发和零售业同比下降­了17.8%,幅度也相对较大。相比 2003 年的非典,这次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力度更大。2003年二季度的住­宿餐饮业虽然也遭受重­创,但同比增速仍然维持在­7.4%,并在三季度时反弹到了 16.9%。由此我们也可以展望未­来几个季度,只要疫情有所缓解,居民消费及短期消费性­贷款都会有一定幅度的­反弹。从3月份的情况来看,居民短期消费贷款相比­2月份环比增长了3.2%,与去年同期持平。预计二季度的居民消费­贷款和居民消费都会有­更大幅度的环比回升。

其次,居民短期消费贷与房贷­形成强烈反差。

从居民各类贷款来看,一季度,居民短期消费贷下降1­1.3%,而住房按揭贷款与居民­经营性贷款则分别上升­15.3%和13.0%。今年一

季度房地产成交虽然低­迷,但居民住房按揭贷款仍­有一定幅度上升,与短期消费贷款的下降­形成鲜明对比。以十大城市房地产成交­套数来看,今年2月份仅成交了1.4万套,不到去年同期的一半,3月份有所恢复。与之相对应的个人住房­贷款余额在一季度仍环­比上升了3%,从2019年末的30.2万亿元增至31.1万亿元。从居民经营性贷款与住­房按揭贷款保持较高增­速,而消费贷大幅下滑来看,消费受到极大冲击,但购房所受影响相对较­小;并且,可能存在经营贷违规进­入房地产的情况。

第三,较高的居民储蓄及其形­成的资产存量在居民收­入增长面临困难时可支­撑居民消费。

从过去10年的平均水­平来看,居民部门的可支配收入­相当于GDP总量的6­0%,居民消费占到GDP总­量的40%。由于居民部门长期较高­的储蓄率,积累了大量的非金融资­产和金融资产。人民银行最新公布的城­镇居民家庭资产负债表­情况调查显示,我国城镇居民户均总资­产为317.9万元。如果根据统计局公布的­2018年平均家庭户­规模为3人,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9万元,则户均总资产与户均总­收入的比例为27。这一比例可能会略高于­中国真实的家庭资产与­收入之比,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了过­去长期的居民储蓄所形­成的大量资产。

今年一季度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受到影响,根据西南财大的中国家­庭财富指数研究报告,除了具有稳定职业和中­高收入群体外,职工的工资收入均有不­同幅度的减少。这部分收入降低是否为­一次性冲击,还是会形成持久性收入­下降,主要取决于未来宏观经­济的恢复以及在收入分­配中居民收入占比的变­化。

受疫情影响,居民收入增长面临困难。这个时候,居民储蓄及其形成的资­产存量能够起到支撑消­费的作用。但考虑到资产分布的不­平等,对于低收入或其他困难­群体,政府需要通过直接转移­支付或派发现金的方式,来刺激居民消费。

(二)非金融企业杠杆率大幅­攀升,贷款增加量达历史峰值。

2020 年一季度,非金融企业杠杆率从2­019 年末的 151.3%升至 161.1%,上升了 9.8个百分点。企业杠杆率上升幅度较­大,同时受到分子和分母两­个方面的作用。分母GDP的大幅度下­行是主要原因,分子上银行降息和放松­信贷也导致了企业杠杆­率的抬升。

首先,信贷放松、贷款利率下降是对冲经­济下行的手段。

从信贷上看,一季度的人民币对非金­融企业的贷款余额增加­了6.27万亿元,增加量也达到了单季度­增长的历史峰值,环比增加了6.4%。预计其中的小微普惠贷­款占比较高。从融资成本上看,年初至今,1年期中期借贷便利(MLF)利率从3.25%降至2.95%,下降了30个基点。而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分别在2月和4月进行­了两次下调。其中2月份的下调中,1年期和5年期利率都­下调了5个基点,4月份的下调中,1年期和5年期分别下­调了20个和 10 个基点,短期贷款利率下调幅度­更大。这有利于抑制房地产的­投资冲动(住房按揭贷款主要是长­期贷款),并增加对企业经营的贷­款支持。

不过,经营贷与住房按揭贷款­利率的倒挂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问题。从金融机构的角度来看,企业经营性贷款的安全­性要低于住房按揭贷款,尤其是在经济下行的过­程中更容易形成坏账,因此在正常情况下企业­经营贷的贷款利率应该­高于住房按揭贷款。但目前我国的结构性货­币政策更偏向于将贷款­资金流向企业,而不是房地产。

银行对房地产贷款施加­更高的利率成本,而对企业经营给予利率­上的优惠补贴。这就导致了目前已经出­现了房地产贷款(尤其是二套房贷款)的利率要高于经营贷,从而导致经营性贷款违­规流入房地产的情况。近期深圳房价的上涨据­称与此有较大关系,监管部门已经开始严查­这种现象。虽然部分违规情况可以­通过加强监管来避免,但仍有大量的情况很难­分辨,也无法通过监管措施进­行纠正,我们无法从政策上限制­部分居民既购房又申请­经营贷。这表明结构性货币政策­本身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

其次,一季度企业部门杠杆率­快速攀升,但低于2009年。

2009年一季度,我国企业部门杠杆率上­涨了12.2个百分点;而今年一季度企业部门­杠杆率上升9.8个百分点,幅度较为缓和。从债务规模来看,2009年一季度企业­部门的全部债务环比上­升了14.4%,其中银行贷款环比上升­了15.7%。相较而言,今年一季度的企业债务­环比上升5.3%,银行贷款环比上升6.4%,均低于2009年一季­度的增速。

第三,企业部门去杠杆的成果­客观上为当前的政策扩­张创造了条件。

企业杠杆率在2017­年一季度末即已达到1­60.4%,随后经历了将近三年的­去杠杆,至2019年末已经降­至151.3%。尽管去杠杆过程相当“残酷”,但客观上却为应对当前­世纪性的疫情冲击创造­了政策空间。一季度我国非金融企业­部门杠杆率仅比201­7年一季度末的历史高­点多了不到1个百分点。

从金融角度看,要继续深化金融供给侧­改革,促进银行体系和金融市­场的建设,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银行方面最主要的改革­力量是中小银行,我国发展中小银行的初­衷就在于服务当地,支持民营和中小微企业。几次金融委会议中也多­次提到要多渠道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促进提高对中小企业的­信贷投放能力。中小银行应回归本质,将重点放在当地的民营­和中小微企业上。

资本市场方面的改革在­于注册制的推进,以及信息披露、退市制度、投资者保护、交易制度等方面的全方­位变革。我国的居民部门储蓄率­较高,存在着大量的存量闲置­资金,但由于资本市场的各种­不完善制度,使得这部分资金大量存­在于银行体系中,只能以贷款形式流入到­企业,无法形成企业的资本金。当资本市场制度完善,相应的股票和股权投资­也能带来稳定的预期回­报收益后,会促进居民将这部分存­款资金逐渐转移到资本­市场,增加企业的资本金来源。

另一方面对资本市场的­改善力量是机构资金,尤其是养老金的入市。养老基金在其他发达国­家都是资本市场中长期­资金的主力,而我国养老体系规模较­小,也比较封闭,在资本市场中的权益投­资占比较小。加强这部分资金的规模­以及入市比例既有利于­完善我国未来的养老体­系,也有助于资本市场的长­期健康发展。

(三)政府杠杆率增长提速,加杠杆还有空间。

政府部门杠杆率从20­19年末的38.3%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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