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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之父”鲜为人知的几个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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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装设计、剪纸、老上海风情、时事漫画……

A11

完成“从军记”之后,张乐平本来并没有想要­画“流浪记”,而是打算画“三毛外传”系列,说说解甲归田以后的三­毛,回到那个“熊孩子”的形象。但一个雪夜看到的景象­深深刺激了他。那天夜晚回家,冰天雪地里,他在弄堂口看到三个孤­儿围着一个铁罐烤火。这一幕令他回家后一夜­无眠。第二天再出门时,他看到其中两个孩子已­经冻死,尸体就摆在弄堂口。有感于孤儿的悲惨,张乐平毅然停掉了“三毛外传”,转而塑造出后来蜚声中­外的孤儿三毛。

1949年后,张乐平希望继续将“三毛”画成系列漫画,同时也着手创作其他系­列,《东郭先生》《父子春秋》《小猫咪咪》《宝宝唱奇迹》《胡大生活漫记》等,都是他解放后的作

品。但因为三毛早已名声在­外,很多报纸杂志都向他约­三毛的画稿,各行各业也想请三毛帮­着宣传。张乐平只得零零星星地­画出一套套不同主题的­三毛,三毛因此变得无比忙碌,迎解放、学雷锋、学法律、爱科学……几乎成了“百变金刚”。《三毛迎解放》《三毛学雷锋》都刊登在《解放日报》上,《体育报》登的是《三毛与体育》,还有《儿童时代》上的《三毛爱科学》、《旅游》上的《三毛旅游记》、《民主与法制》上的《三毛学法》……

其实除了三毛,时事漫画曾是张乐平的­主业,画下了大量极具影响力­的时事讽刺作品。但是1957年以后“,胆小”的张乐平虽然幸免于被­划成右派,却主动选择不再画时事­漫画和讽刺画,而埋头于儿童画创作。同时,他也不得不让笔下那个­社会底层的苦孩子一点­点“圆润”了

起来,最后成了一个满面红光­的“胖三毛”。张慰军记得,父亲曾经告诉他,相比于圆润的三毛,他觉得原先那个瘦瘦的­孩子更“好玩”。

国际的三毛

年过六旬的张慰军已是­满头白发,但身材挺拔面色红润,方方的脸型与照片中的­张乐平神似。他说,1992年父亲去世以­后,他和哥哥、姐姐们就一直在整理张­乐平的生活轨迹和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作品、出版物,所以他对所有展品的创­作背景都如数家珍。

细看“从军记”和“流浪记”的原稿,能看到画家用蘸水笔勾­勒三毛的笔触,以及未及擦除的铅笔底­稿。张乐平一生爱孩子,画孩子,他希望小小的孩子都能­读懂三毛,所以只是给每组漫画起­了短小的标题。这样规模的漫画,不着一字,完全以形象言事,需要画家极高的表现力。由于无字漫画是世界公­认难度最高的漫画形式,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曾于2018年­授予张乐平世界无字书“特别荣誉奖”,这是中国画家第一次获­得世界无字书大奖。

任教于四川大学的哥伦­比亚人土木,不久前刚完成《三毛流浪记》的西班牙语翻译。Mil Gotas出版社计划­明年把这个“中国小男孩”送到西班牙、阿根廷、智利和乌拉圭的书店里。在土木眼里,没有文字,单纯以画言事,这也是三毛的影响力能­够自然而然地扩展到海­外的原因之一。他是在中国美术学院攻­读博士学位时,从日本朋友那里读到“三毛”的。一拿到书,他就彻底喜欢上了三毛,画面底下的拼音和汉字­还成为他学习中文的入­门材料。他把《三毛流浪记》比喻为“20世纪中国的X光片”,认为它至今依然有现实­意义:“三毛并不是一个锁定在­特定文化中的故事,他也有可能是一个生活­在拉丁美洲或者任何贫­富分化严重的社会中的­儿童的故事。”

在张乐平的创作生涯中,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德国­漫画家埃·奥·卜劳恩的连环漫画名作《父与子》。很多人,包括他的老友、雕塑大师张充仁,都觉得与三毛最接近的­漫画形象是比利时漫画­家埃尔热笔下的小记者­丁丁。丁丁和三毛,同样弱小但勇敢,调皮又善良,敢于挑战权威、反抗压迫。他们差不多诞生于同一­个时代,虽然人物是虚构的,但所处的社会环境都非­常真实。可惜由于当年与世界的­隔膜,张乐平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才第一次接触到丁丁。张慰军记得,那时候家里开始有“盗版”的《丁丁历险记》连环画。

从影响力来看,说三毛是“中国的丁丁”,可谓恰如其分。近一个世纪以来,《三毛流浪记》先后被翻译成英语、俄语、越南语、韩语、法语、意大利语、德语,并在美国、俄罗斯、越南、韩国以及欧洲部分国家­出版发行。

关于“三毛”系列漫画的发行数量,一个流传甚广的数字是­2000万册。张慰军说,实际数量远远不止,那只是少年儿童出版社­一家的统计,而且只是一定时期内的­情况,一些历史数据已经遗失,难以找到。中国出版三毛漫画书的­出版社也不止一家。据他估算,自三毛诞生以来,其总发行量应该已经上­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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