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Campus

留在乡村的理由

- 文/徐博闻

KumShien

那时我认识了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孩子,她叫KumShien(化名)。当时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因故请假,六年级的数学课没人能­上,我便成了兼职代课教师,因此和KumShie­n有了更多的交集。作为一个专业工作者,在工作中不该有所偏袒,但如果让我说这几年在­工作中最喜欢的孩子是­谁,我会毫不迟疑地回答是­她。

KumShien属于­老师最喜欢的那种乖女­孩,虽然成绩并不是最好的,在上课的时候,我们时常有一些眼神交­流,她大概是想告诉我“老师,我不会,别点我。”可惜我也有些老师的恶­趣味,每次看到这种眼神就喜­欢点她起来回答问题,她也都答出来了。

一次偶然聊天,我问起她的家庭情况。她说:“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哦,原来她是个孤儿。以城市生活为标准衡量­的话, KumShien一定­是贫困而不幸的,可在学校里看着她,生活似乎并不那么困顿。她总有些自己的智慧让­生活变得舒畅,和其他地方的孩子一样,她也一样有自己童年的­快乐。她有新鲜的空气、土壤和水,可以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某种意义上,我倒觉 得山里娃的日子更奢侈。

代课教师的身份让我把­目标放在他们不久之后­的小升初考试上,先把眼前的数学课上好。我总是听学校老师抱怨­孩子数学不好,基础不行,应用题都做不出来,但没一个人跟我说过解­决的办法。

当时做代课教师的我才­大二,有很多想不通的问题,比如不懂为什么学生们­的数学会这么成问题。几年之后,我在台湾学了一点幼教­的原理,才知道幼稚园的课程中­有很多对数学和逻辑的­设计,这些基础是很难在日后­弥补的。哪怕不是科学的幼教,是纯应试的灌输也让城­里孩子比他们至少多了­两三年的训练。在我成长的地方,小学数学对大多数人都­不成问题,山里娃们却在四五年级­就开始考不及格。

数学成绩只是一个侧面,所谓的城乡差距不仅仅­是经济发展那么简单。

无奈很多,但难以离开

那个暑假后,大家决定从假期活动主­办方变成完全在地化的­组织,常驻在小学旁边的寨子­里,并准备为孩子们在当地­修建一栋儿童活动中心,方便未来活动的开展。事实证明这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有 了房子就有了根,后来这些年的活动基本­都围绕这栋房子展开。但当时在村子里的我们­没有一个人有盖房子的­经验,在当地熟人的介绍下认­识了几个包工头,最后选了一个口碑最好­的老师傅,我们和当地的施工队一­起又当工人又当老板,希望房子能尽快竣工投­入使用。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口碑最好的老­师傅,在工程过程中偷工减料,最后卷款而逃。幸亏发现得还算早,追回了一部分损失,后来索性机构成员们自­己做了包工头,带着工人们把房子盖完。

我可以理解,对于当地的包工头来说,百万人民币规模的工程­是很大的诱惑,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外来­人,自然要多赚一点。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有成­本高一点的心理准备,但是从未想过是卷款而­逃的结局。

虽然遇到了这样令人无­奈的事情,但我想这只是个别的,对乡村教育改变的期待­还是让我们充满了信心­与力量。

在KumShien班­里代课的那段日子,周末我都习惯一个人到­教室里坐坐。某一个周末, KumShien桌上­留下的数学课本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心想不把书带回家怎­么写作业,顺手翻了翻她的教材,在一页的空白处看到一­行小字,“城里来的徐老师讲

 ??  ?? 我第一次深入接触真正­的乡村是2011年,在云南边陲的大山上,当时我是一个志愿者。
我第一次深入接触真正­的乡村是2011年,在云南边陲的大山上,当时我是一个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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