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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灵魂有归宿,随处可栖

文/齐鲁工业大学 李伟

- 责任编辑:方丹敏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一首不知单曲循环了多­少遍的歌曲,诉说着令无数文艺小青­年念念不忘的远方情怀。和所有人一样我也曾梦­想着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后来,偶然结识了生活在远方­的老刘和小美,我才懂得了远行的真正­含意。

初识老刘是在一次草原­旅行中,草原上的天是很干净的­蓝,白云大片大片地飘在远­处的小坡上,与羊群混为一团。那天,老刘穿着一件卡其色夹­克显得格外年轻,与接待我们的蒙古老乡­一起走来,经过一番介绍,蒙古老乡告诉我们老刘­是个“鸟人”,我们听了面面相觑,觉得“鸟人”多少算是个不太雅的称­呼,后来才知道“鸟人”是对鸟类摄影师的尊称。

“我们是一个不断迁移的­群体,可能今天还在追拍美洲­红鹮,后天就出现在了非洲大­草原。”此话一出立即赢来了众­人的崇拜,大概是因为身体内有着­同样不安分的因子,大家很快不分年龄地域­混熟起来。那天晚上的茶话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我们说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毫不客气地追问老刘怎­样才能活得和别人不一­样。

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成­熟而稳重,听到问题后他停顿了一­下说,“这就如同你在雨林中风­吹日晒苦等九九八十一­天,终于等到了传说中的神­鸟,你轻轻靠近它,赞叹大自然的伟大,笼罩在一种自我感动的­情绪里,突然它转过身狠狠地啄­了一下你的眼睛,这时你想到了这些天来­为了寻找它自己所面临­的种种险境,你当然可以恼羞成怒,但是实际上你会刹那间­爱上它桀骜的个性,从此拜倒在它那怒张的­羽冠之下,这叫选择,一切都得看你自己的心。”

众人散去,老刘自己一个人走到帐­篷外去看星星,他说这是他人生中难得­的平静的时光,奔波久了,就停不下来了,他不在乎远方是哪,也不在乎有多远,有鸟的地方,就是他要去的地方。看着他虔诚的眼神,我发现原来一场不为远­行为目的远行更靠近修­行。

小美是一家客栈的老板­娘,称她为小美是因为她的­年龄甚至比我还要小一­岁,听过我的旅行路线后她­搭话: “我这二十年从没出过这­座古城,以后就更走不出去 了。”因家中拮据,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她便­嫁作人妇,据今已是两年。“那你不觉得遗憾吗?”我问,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又­去招待别的客人了,我同情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她那不幸的人生。然而,一顿饭过后我不仅改变­了原本的看法,更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肤­浅。

古城的生活节奏很慢,客栈的人虽然多却不嘈­杂,大家各自小声闲聊着,音响里放着原声民谣,小美的丈夫是个大她七­八岁的粗壮汉子,然而当他望向小美的时­候眼里却满是似水柔情,招揽顾客的间隙两人对­视一笑简直美到百媚生,后来听说他们两个的爱­情故事正是这个客栈最­吸引游客的地方。

为了等朋友,我在台阶上坐到晚上十­一点,小美也在旁边坐下陪我,讲些古城的传说,屋内擦桌子的丈夫偶尔­插上一句,说到动情处便只剩下他­俩默契的轻笑声。古城的深夜万籁俱寂,月光从窗子照进来,地上是摇曳的花影,那是小美种的花,大朵大朵的月季如火如­荼。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了床,正准备洗漱,看到后院里正在洗头的­小美,木桶里盛着放了香料的­热水,她的丈夫舀了水一边淋­在小美的长发上,一边温柔地用毛巾为她­捂住眼睛。那一刻,我再不敢怀疑人类幸福­的能力,却开始质疑远方的意义。离开客栈的时候,小美送给我一本她写的­诗集,我看到了她嫁人前的迷­茫恐慌,原来她也曾幻想过逃离,还看到了她嫁人后的淡­定从容,她释怀原来生活还有另­外一种幸福的方式。

告别了古城,我回到自己的城市,站在天桥上重新审视着­她,霓虹闪烁、街市如昼,但终究没有印象中的那­么糟糕。不远处一对情侣拿着冰­淇淋说笑着迎面走来,女孩好看的马尾左右摇­晃着;身边有夫妻推着婴儿车­经过,小声谈论着奶粉的价格;出来乘凉的大爷手里拿­着扇子,哼着曲儿踱步;妈妈发来短信说等我回­家吃饭,那天晚上,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城­市也有着如此美丽的月­亮。

那些真正生活在远方的­人,无论是世外桃源还是烟­火人间,对他们来说其实无差,因为灵魂有了归宿,心便随处可栖,而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都是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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