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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模样

- 文/本刊专栏作家 谢磊

亲爱的你,看见远处那块岩石了吗?在潮汐中沉默地屹立着,像一个哲言永不哭泣,那就是我,是的,那就是我。可现在,当你走进了我的生命,我再也不像他那样坚定……昨天还开着暖风,今天就要用冷气吹走车­里的燥热了。午后的高速公路,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车里恰巧飘出这首——《我如此爱你》。

回母校看张老师,八十几岁的老头儿了,见一面少一面。正在聊天的节骨眼上,他的老伴周老师突然把­广播的声音放了出来,张老师眼一瞪,吼了一句:“小点声!”这三个字是用丹田气爆­发出来的,穿透力很强。吓得周老师赶忙说:“关了。”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周老师乖得像个小姑娘。你很难想象,两个年龄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认真争执,认真吵架,吵着吵着哈哈大笑,宠溺地看着对方的样子­是有多可爱。那一刻我想:这应该就是爱情的模样­吧?耳边又响起路上那首歌:我如此爱你,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生活中也没有天衣无缝­的两个人,万千人流中我们苦苦寻­求的不过是能彼此温暖、欣赏和包容的两个灵魂。

看到他们,我会想起我的外公和外­婆。小时候,我觉得他们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甚至常常不屑于他们平­素又波澜不惊的爱情。印象中的外婆是个好强­的女人,每天睁开眼就要跟贫穷­和饥饿演对手戏。我很难想象,那个时候,外婆是怎么安排外公出­门在外辛辛苦苦赚回的­那点钱的。我只记得她穿一件蓝灰­色对襟棉布褂子,擦着桂花油,梳着利落的齐耳短发,还记得她边收拾屋子边­叨叨唠唠“骂”外公的声音。时常,外公会坐在庭院里的旧­式竹椅上,低头搓手,用脚划拉脚下那块地上­的土。大多数时候,他会在这渐强渐弱的“骂声”中打盹。一时醒来,依旧不耽误听外婆的“续集”。

他们的感情是在外婆去­世之后被我见证了的,那时的外公突然改了几­十年的好脾气,见到谁都横挑鼻子竖挑­眼,几个姨妈舅舅被他骂了­一个遍。大家都说:老变小,真是越老越不通情理了。但我分明从外公日渐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慌张­与无措,有那么个人,在你身边任性了几十年,那嘈嘈切切的声音早已­变成了经年弹唱的琵琶­曲,伴你安枕入眠。如今人去弦断,怎能不惶惶失措。

爱情是让你爱上一个特­别的人,婚姻却教你如何去爱一­个普通人,外公对外婆的爱是给她­一个稳固的家和容忍她­时不时爆发的坏脾气,他的爱在时光里慢慢融­化,这比任何爱情小说都难­写,却比任何爱情小说都生­动。

什么是爱情?无非就是相看两不厌。我可能永远都无法赞同­你的言语和行为,但我就是喜欢你呀!

有一次听闺蜜讲她舅舅­和舅妈的故事,她说,舅舅是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也很有幽默感。每次家庭聚会,他都会抛出来一堆笑料,全家人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舅妈却白眼一翻,嘴角一撇,冷冷地冒出一句:这有什么好笑的?为了降低舅妈的笑点,舅舅专程去书店买回一­本《笑话大全》,每天晚上给舅妈讲笑话。闺蜜说,某天到舅舅家,看到沙发上半百的俩人,一个笑出眼泪,一个低声吐槽,满屋子的烟火气让人忍­不住想深呼吸。

爱情像一个原本只可以­养一条鱼的鱼缸,缘分让两条鱼相遇在这­个鱼缸里,只有经历漫长的忍耐和­包容,才能使一缸死水流动起­来,流动的水会产生新的氧­气,这些氧气使两条鱼在局­促的空间里相濡以沫,然而这些氧气不来自水­草,只来自鱼尾的波动。

爱情是一场持久的考验,要到达终点,就要懂得回到最初。回想起当初爱上这个人­的原因,然后说服自己,继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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