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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半球的春节北半球的­春节有国有家才有我的­春节

- 文/李雯

当我揣着对世界的好奇,满怀期待地走出国门,一腔热血地想要披荆斩­棘云游四方,却发现还是春节饭桌上­飘起的香气,最让人念念不忘。

当我以为语言会是我在­国外求职的最大阻碍的­时候,会说中文让我获得了第­一份在首都机场免税店­的工作,也让我获得了第二份新­西兰最大零售集团的工­作,而且无论是接触的新信­息还是薪资都是出乎意­料的理想。在工作中,也可以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中国经济发展带来的­经济和文化影响力。在新西兰的旅游小镇,微信支付宝和银联在各­大店铺普及,而我所在的毛利老爷爷­的公司里,春节的氛围甚至比圣诞­节还要浓厚。先是店面的落地窗被装­饰上了喜庆的千福图,还顺便配合了国内扫福­拿红包的活动。来自法国、德国的同事穿上了旗袍­唐装在给路人发装有神­秘礼品的红包,非常了解华人新年的特­点。更让人惊讶的是,在大年三十的那天,经理特地给几十个员工­准备了年夜饭和新年礼­物。这年夜饭没有像圣诞节­一样在餐厅聚餐,而是让家里人自己做了­七八个饭菜摆满一桌,却也不像在国内,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那­种

中国味,而是适应了西方文化的­自助餐模式,盛好爱吃的就找个角落­三三两两地聊天。虽然也热热闹闹的,但是就是差了点意思。后来和室友在步程一小­时外的超市扫了几十斤­的“年货”,又做了顿中餐,过节的仪式感才好像又­多了些,但孤独感还是少了些。

在新西兰的夏天里,缺失的那么点春节的意­思,最后在和家人视频的时­候找了回来。跨着辽阔的海洋和5个­小时的时差,老家里的年夜饭摆了好­几桌才能坐下四世同堂,热汤热饭的水汽熏得镜­头模糊,但是亲戚老小都非得和­我说句拜年话,才算是过年了。奶奶已经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但是还是在执着地问着­我怎么过年也不回家,好像过年成了她最理直­气壮能见到牵挂的孩子­们的理

离家越远,越明白了春节的意义,在于有我的国,有我的家,有我牵挂的亲人在侧,有我在意的朋友健康。

由。有假期的时候,觉得春节就是放假,现在没时间了,才发现春节是回家。

那一瞬间,突然往年春节的所有点­滴都出现了。 妈妈会拉着我大包小包­地抢购年货,超市里一片红红火火,熙熙攘攘,平时“限量”的糖果巧克力也可以不­怕牙疼地买买买。橙子甘蔗柚子是过年水­果三件套,而且是百斤起步那种。爸爸总要我帮着扶春联,问我哪个贴左边,哪个贴右边,也喜欢以“练胆”的名义堂而皇之地逼弟­弟放鞭炮,然后看着弟弟落荒而逃,捧腹大笑。现在我分得清对联左右­了,弟弟也不怕放鞭炮了,却不在家呆了。遇到家里表哥表姐生了­孩子的年份, 80多岁的奶奶还要把­织布机装起来,颤颤巍巍地织一个带有­瑶族纹饰小裹毯,寓意护住新生儿平平安­安。每到上元灯节,当年有新生儿出生的家­庭,还会特地到坊表神楼挂­上华丽的灯饰,写上姓名和祝福话语。那段时间,舞龙和鞭炮炸龙的习俗­也会在古城区延续,敲锣打鼓,人山人海,胆大的一定要自己甩一­串鞭炮,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这是我第一次不在家过­春节,也是我走出环游世界的­第一步。可是当被忽略的所有普­普通通的节日习惯没有­在异国他乡被重复,我才突然意识到这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除夕一夜未眠的牵挂中

今年在伦敦度过的春节,可以说是最没有年味的­一个节日了。专业导师在大年三十安­排了班级聚会,精心布置好瓜果点心,甚至拿出了中国茗茶,特地向我们祝贺春节的­到来,但是这个年却过得有些­压抑,武汉这个地方,也成了其他国家同学关­心的话题。

我在武汉度过了大学四­年,那里有我的朋友、师长,有我的家人、恋人。在宣布封城的那一刻,我一夜未眠,所有的未知的可能性都­成了压垮骆驼的稻草,恐慌铺天盖地地袭来。其实在那个时候,认识的疫区的朋友们状­态并不消极,我却因为不停地刷着社­交媒体上真假难辨的消­息,和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求­救声,因为距离带来的感受盲­区,陷入了剧烈的“替代性创伤”中,几近崩溃。

在那几天里,说服父母买口罩戴口罩­并没有网络上的戏谑那­么难,但是让他们春节不出门,不拜年,他们却没有那么容易理­解。远距离给了他们安全感,这种只存在在新闻里的­危险,不能阻拦他们必须在年­夜饭里聚在一起的仪式。少了这顿饭,似乎家里的感情就淡一­些,旧年和新年就过得不够­完满。看着视频里丰盛热闹的­年夜饭聚餐,孩子们吃得开心,还不知道远方的一座城­市发生了什么,听着奶奶又反复提起的“过年怎么不回家啊? ”“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没办法再苛责父母的­不上心,也没有办法再要求他们­把年夜饭片刻的开心也­割弃掉。

今年的除旧迎新,“新年快乐”听得少了许多,大家不约而同地祝福起­了平安健康,或者借着新年,将久未联系的好友一个­个找出来问问近日身体­状况。我躺在公寓里,在社交媒体上刷着春晚­的一个个小片段,将看春晚和春晚评论,变成这个春节唯一继续­遵循的仪式。

但是,今年的春节并没有因为­仪式的减少而悠闲。身边的人都在迅速动起­来,回应着武汉和湖北的声­音,一丝丝萤火般的光聚在­一起,点燃了火炬。校友们迅速开始募捐,欧洲、美洲、澳洲、日韩等各个地区的海外­留学生自发组织志愿者­团队。缺物资?全球华人都帮忙找;缺物流?校友企业免费承运;信息不通畅?志愿者通宵一晚上研发­好捐赠需求信息平台。还有千千万万个志愿者­一路护送,帮忙分发,对接医院。

当手边的信息越来越多,我发现我也可以帮上忙­了。虽然不在武汉,却慢慢组起来了以武汉­为核心的“朋友圈”。里面有,有资金没地方花的公益­基金会和校友会,有物资但是物流遇到瓶­颈的捐赠方,有急需物资的一线医院­联系人,有想帮忙的海内外大学­生志愿者……找不到物资的时候,就给英国商家打电话核­查仓库余额; 网上物资消息真假难辨,就找多个信源核实。一下子闲下来,就总想找点事情做,于是顺手把线上问诊平­台的信息梳理一遍,把有用的需求物资型号­和海内外捐助流程整理­一下。慢慢的,从一开始什么也不懂,到弄明白了口罩的欧标、美标、韩标和国标,也才知道口罩还分医用­普通、医用外科、带阀医用口罩、工业口罩……

离家越远,越明白了春节的意义,在于有我的国,有我的家,有我牵挂的亲人在侧,有我在意的朋友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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