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Economist

服务业改革的“中国模式”:特征与评析*

-基于1978-2016年服务业改革­历程

- 李勇坚 夏杰长 林瑜璟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中央财­经大学国贸学院

摘 要:本文旨在通过对中国1­978-2016年的服务业改­革历史进行深入分析,归纳总结出服务业改革­的“中国模式”。由于独特的国情和服务­业的特殊发展历程,服务业改革“中国模式”有着鲜明的特征:非产业目标导向型改革­动力、超越理论争议、实用主义哲学、民生导向与效率导向双­重标准、改革与开放的同步与错­位等。服务业改革“中国模式”是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形成的,如何完善服务业改革的“中国模式”,整体协调推进中国服务­业改革,是一个重要而艰巨的任­务。

关键词:服务业;改革历史;中国模式;独特性JEL分类号: L80, P21

DOI: 1 0.19602/j .chinaecono­mist.2018.07.06

1978年至2016­年,中国服务业名义增加值­从860.5亿元增加到3842­21亿元,占G D P比重从23.4%增加到51.6%,就业人数从4890万­人增加到33600万­人,占就业总人数比重从1­2.2%增加到43.5%。自2011年开始,服务业就成为吸纳就业­人数最多的产业部门。自2013年开始,服务业成为产出最大的­部门。中国服务业的快速增长,迫使我们需要研究其背­后的增长动力。众所周知,在中国经济增长过程中,改革或制度变迁是最重­要的动力。本文的研究旨在通过对­中国服务业改革的历程­进行分析,讲述关于服务业增长的­两个故事:一个是“中国模式”;另一个是“服务业改革”。中国服务业改革虽有独­特之处,但对这个模式进行归纳­总结却非常困难,因为服务业内部各个行­业性质迥异,服务业改革措施及方案­琐碎且缺乏主线。本文研究目标就是,通过对中国服务业改革­历史的全方位回顾,总结归纳服务业改革“中国模式”特征,并对服务业“中国模式”进行评判。

一、文献综述

从现有的文献资料看,对中国服务业改革进行­深入研究的文献并不多。这是一个令人吃惊的状­况,因为1这与丰富的关于­中国改革的研究文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与服务业在中国的地­位日益提升 形成了巨大的

自改革开放以来,服务业是三大产业部门­中唯一一个增加值与就­业人数占比都保持着上­升趋势的产业部门。例如,航空服务业需要先进的­技术、高密度的物质资本与人­力资本投入,且其需求具有很高的收­入弹性;电信服务业具有十分可­观的网络建设成本,但其边际服务成本几乎­等于零;个人服务业(如理发)基本不需要资本投入,其技术进步也十分有限,其需求收入是刚性的。这三个产业具有十分不­同的特征,管制政策等也存在着极­大的区别。

目前已有的服务经济学­教科书包括何德旭、夏杰长主编的《服务经济学》(社科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詹森所著《服务经济学》(中国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等。

Ryan Rutkowsi,“Service sector in China”, http://www.piie.com/publicatio­ns/pb/pb15-2.pdf,2015.

魏作磊:《中国服务业发展战略研­究》,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年版。李勇坚(2007)指出,服务业的低价战略是当­时中国实行的“低价工业化”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工业改革的理想主义,其根本点在于领导人认­为,社会主义制度有其优越­性,通过对激励机制等方面­的改革,能够提升国有企业的效­率。

当然,从事后看,中国的工农业改革对经­典理论而言是一种背离。但是,在改革之初,这种背离被小心翼翼地­淡化处理,改革被看作是对原有体­制的维护及修补。肖恩·布雷斯林(2012)指出,对大多数观察者而言,在保持政治稳定的同时,促进增长的实验与非意­识形态承诺是中国治理­模式的关键特征。

李铁映:《中国的改革——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彭森,陈立等:《中国经济体制改革重大­事件(上)》,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参见彭森等:《中国经济体制改革重大­事件(上、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72页。[意]阿里吉:《亚当·斯密在北京:21世纪的谱系》,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58页。

斯蒂格利茨将中国转轨­的相对成功总结为两条­重要经验:其一,中国对创造新的工作机­会和建立新企业的重视;其二,重视竞争的作用胜于关­注产权改革,并通过社区企业和乡镇­企业这一纽带将生产与­地域联系在一起。李广文,五老火锅宴:余香飘过33年,http://society.people.com.cn/GB/17591819.html 1979-1990年,外商投资的部门占外资­总额的比重为:工业部门58%,房地产公用服务业22%,农业部门2.85%,交通运输部门1.18%,建筑部门1.8%,商业部门4.15%,科技部门0.12%。

关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争论无非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搞对了,因为无论从单个农村还­是从全面推广的情况看­都成效显著。另一种观点正好相反,认为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独门独户的生产不符合­社会主义的特性,而且“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机械化需要有规模经济­才能得以推广,家庭生产不具有规模经­济,是改革的倒退。后一种观点的主张者认­为1978~1984年的农业快速­增长是由于其他改革措­施(如化肥、科研、机械化使用的增加,以及提价和恢复市场的­改革)的效果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弊端掩盖了。尤其在1984年后,生产出现滑坡,说明被掩盖的问题最终­暴露了出来。以上就是中国和许多发­展中国家宏观上扭曲价­格信号、行政上计划配置资源、微观上剥夺企业自主权­的“三位一体”体系形成的根本原因。参见林毅夫:《中国经济专题(第二版)》,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29页。

有研究者指出,中国的改革不是表现为­首先打破旧的体制,而是先在旧体制的“旁边”或“缝隙”中发展起新的体制成分。随着这种新体制成分的­发展及其在整个经济中­所占比重的扩大,逐步地深化对旧体制的­改造。这种改革采取先易后难、先表后里的方式,在旧有制度的框架内审­慎推进改革,具有在时间、速度和次序选择上的渐­进特征。也因为此,新旧体制在一段时期内­的并存是渐进改革的重­要特征。而对旧体制的容忍,一方面是在改革初期适­当维持既得利益以减少­改革所面临的社会阻力­的需要;另一方面,新体制的成长不会在一­夜之间完成,因此也是实现体制平稳­转轨的需要。参见刘树成、吴太昌:《中国经济体制改革30­年研究》,经济管理出版社200­8年版,第270页。我们认为,从服务业改革来看,这种观点有其道理,但是,从工业改革与农业改革­而言,的确一开始就从旧体制­入手了,即对国有企业的管理体­制进行改革,只是并没有对国有经济­的所有制问题进行变革。只有在服务业领域,这种边际改革才发挥了­更大的力量。非常有意思的是,很多经济学家都是在论­述了一大段关于工业企­业改革的观点之后,总结出这种边际改革的­观点,这个问题仍值得深入探­讨。

吴敬琏作为亲历者,在《当代中国经济改革:战略与实施》一书中详细记叙了19­86年前后的改革方案­出台过程,以及中央对改革方案的­摇摆。参见吴敬琏:《当代中国经济改革:战略与实施》,上海远东出版社199­9年版,第89-90页。

参见,哈耶克(Friedrick August von Hayek),《物价与生产》,滕维藻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

作者邮箱: ydhcass@126.com《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64页。

《习近平出席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开幕­式并发表主旨演讲》, http://www.gov.cn/xinwen/2018-04/10/content_5281320.htm 2018年4月WTO­发布的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货物进­出口总额超过美国,时隔两年重回世界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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