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转型期金融风险

杨再平

有待“充分认知进而有效管控”的中国转型期金融风险有十个方面

所谓“转型期金融风险”，即伴随实体经济及金融体系转型而生的金融风险。中国经济转型势在必行，但对与其相伴而生的金融风险则不可不察。有待“充分认知进而有效管控”的中国转型期金融风险有十个方面。其一，从中等偏上收入国家向高收入国家转型及其风险管控。中国现在已经是中等偏上收入国家，但跨过中等收入陷阱并非易事。如果在这个阶段不解决好公平与效率问题，“中等收入陷阱”就会演变成“灰犀牛”事件，社会、政治风险必然会转化为金融风险。金融当然首先是解决效率问题，但在解决社会公平问题上也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其二，从超高速增长向中高速增长转型及其风险管控。中国经济增长减速，必然会对存量金融资产质量以及增量信贷投放产生负面影响。不良贷款率与经济增速存在稳定的相关关系，且可能存在明显的反向加速特征，即当经济增速持续下降时，信用风险的释放速度将有所加大。尤其应当防范“经济减速—金融资产质量恶化—信贷收缩—加剧减速”的恶性循环。其三，从低端产业向高端产业转型及其风险管控。化解低端产能过剩、淘汰低端落后产能、处置僵尸企业，必将对存量金融资产产生负面影响。产业升级过程伴随着固 定资产更新，对原有存量固定资产造成无形磨损，也会对存量金融资产质量及其核销产生影响。要管控这一风险，一是要把握转型速度，二是要用好并购重组工具。其四，从要素外延式增长向科技内涵式增长转型及其风险管控。旧的增长模式不可持续，新的增长模式若不能及时跟进并完全替代旧的增长模式，就可能出现经济增长减速或断挡。比如在资源型地区尤其是资源枯竭地区，若不能及时转型发展，也将殃及金融稳定。解决方案即积极支持科技内涵式发展，支持资源型地区转型。其五，从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向绿色发展转型及其风险管控。这个过程包含两方面的风险。一方面，环境风险日益增长，金融业必须对其实施有效管控，对涉及危害环境项目的贷款应承担相应责任。另一方面，从宏观层面来看，政府需要在环境保护与经济增长之间寻找平衡。有效管控，政府有责，金融也责无旁贷。其六，从高负债经济向适度负债经济转型及其风险管控。2008年以来，欧美经济去杠杆，中国从加杠杆转向现在的去杠杆。去杠杆的过程就是去风险，但是在去杠杆的过程中，如果不把握好轻重缓急，就可能导致“急刹车”，造成“硬着陆”风险。其七，从利率非市场化向市场化转型及其风险管控。利率市场化 后，利率频繁波动成为常态，如何有效管控利率风险是所有金融机构必做的功课。此外，还要有效管控相关流动性风险、信用风险、寻找高息资产的逆向选择的道德风险。激烈竞争，还可能引发金融机构倒闭破产退出潮。从宏观层面看，很多国家的经验显示，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率波动会引发宏观经济紊乱，必须有效管控这一风险。其八，从分业经营向混业经营转型及其风险管控。中国金融业实际上已经是混业经营，但仍是分业监管，造成大量监管套利乱象。如何有效管控分业经营转向混业经营过程中的风险，应引起决策者和监管机构的足够重视。其九，从传统金融业态向新型金融业态转型及其风险管控。以互联网 +金融、金融科技等新金融名义出现的影子银行、影子金融乃至非法金融、非法集资，不能不防，不能不管。现在监管部门强调凡是金融业务都要纳入监管，一定要有统一规则，不然行业发展不可持续。其十，从低层次金融开放向高层次金融开放转型及其风险管控。中国金融业高层次开放需要金融企业“走出去”、人民币国际化以及资本项目完全开放，在这个过程中，相关风险也随之上升，必须对其有充分认知，进而有效管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