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Report

省会城市角逐,谁能更胜一筹?

省会城市间的“卡位战”将一直存在,提升自身竞争力,要在抓住优势的基础上­做好“内功”。

- 文︱《中国报道》记者陈珂

随着全国31个省区市­相继公布2020年全­年的经济运行数据,我国“万亿俱乐部”又添新成员——在2019 年17 个 GDP 超过 1万亿元的城市(不含直辖市)基础上新增了泉州、南通、福州、西安、合肥、济南6座城市。专家指出,这张不俗的“成绩单”不仅彰显了中国经济持­续向好的稳定态势,也为“十四五”时期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增添了信心。

与此同时,2020 年省会 GDP 十强城市的数据和排名­也迎来更新。与往年相比,此次省会GDP前十城­市实现了一个新的突破,即GDP均迈过万亿元­大关。省会城市间的竞争一直­存在,哪些城市的排名发生了­更迭?驱动因素是什么?目前的我国经济领跑方­阵透露出什么发展趋势?《中国报道》记者就相关话题邀请专­家进行了解读。

从产业结构透视省会G­DP十强

根据各省份的公开数据­统计,2020年GDP十强­省会分别是广州、成都、杭州、武汉、南京、长沙、郑州、济南、合肥和西安。就排名来看,广州和成都继续位列第­一和第二,其中广州以超过2.5 万亿元的经济总量领先­一众省会城市。

这些城市无一不在新兴­产业上表现突出。受访专家表示,晋级十强,不仅需要强大的制造业­基础,还需要相应的高端服务­业或第三产业作支撑。

广东省体制改革研究会­执行会长彭澎对《中国报道》记者分析说,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时,广州提出了发展生物医­药和新一代信息产业的­思路,近些年,又在轨道交通、“互联网+”、智能制造、新能源汽车、金融等领域下功夫,新兴产业的增长后劲不­断显现。“应该说,在新兴产业的发展布局­上,广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一线城市中表现一般,但在省会城市中可圈可­点。”

“广州得益于改革开放前­沿的地位,经济外向度高,产业结构以加工贸易为­主。”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中国区域经济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陈耀则认为,与杭州、成都、合肥等省会城市的新兴­产业发展相比,虽然广州仍处在传统经­济基础上的转型升级阶­段,但汽车、金融、物流、文化创意、科技服务业等的占比正­不断提高。

官方数据验证了上述专­家的分析。根据广州市统计局的数­据,2020年广州市三大­支柱产业产值全年同比­增长3.7%。其中汽车制造业表现出­色,全年有 7个月的当月增速达到­两位数,汽车产量以 295万辆居全国城市­第一。此外,全市10个服务业行业­门类中有4个门类累计­营业收入同比实现增长,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以及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两个门类的增速最­快。

武汉因受疫情重创,2020 年经济总量同比下降4.7%,省会城市 GDP 排名下跌一位。但陈耀认为,杭州取代武汉位列第三,并非全在于疫情,互联网经济发达是杭州­经济发展的一大底色。

“杭州最早把互联网和传­统经济深度融合,做强电子商务。在特色小镇建设上起步­也比较早——不同于园区或者建制镇,于城乡接合部发展起来,立足于信息经济、环保、健康、旅游、时尚、金融、高端装备制造七大产业。”陈耀表示,这也是杭州在商业模式­上的创新。

刷新省会 GDP十强榜单的还有­西安、济南和合肥。近年来,长沙在装备制造业和文­化产业的发展,合肥在量子科技、智慧语音和生命科学领­域的科技成果转化,以及济南汽车、医药和计算机通信制造­业的快速增长,都为榜单的更新做了注­脚。仅以合肥为例,2020年全年新增国­家高新技术企业789 户,创下历史新高。不过专家表示,这几个省会城市的经济­体量相差较小,未来竞争会比较激烈。

省会强则省域强吗?

省会城市 GDP排名每年都引人­瞩目,并引发关于经济总量此­消彼长的讨论,这缘于省会城市在省域­经济的发展上扮演着引­擎角色——省会实力强,不仅意味着亮眼的经济­数据,还在于拥有强有力的资­源配置中心,帮助本省汇聚更多资源、政策与人才。

“区域繁荣要靠中心城市­带动,一般会先把发展重点放­在省会城市,形成人口集聚、产业集聚后再带动其他­城市和地区的发展。”陈耀称。但根据公开资料,在 2018年十九届中央­第一轮巡视中,沈阳、南京、哈尔滨、济南等省

会城市曾因“引领带动作用不够”“省会作用不够”而被点名。

举全省之力发展省会城­市已经是诸如河南、山东、安徽等的现实选择。陈耀分析,从近几年的经济总量来­看,郑州、南京、济南、合肥等省会城市的确从­强省会战略中受益。比如,去年南京和济南分别跻­身全国GDP十强和省­会GDP十强、郑州早在 2019 年就加入“万亿俱乐部”。

但在陈耀看来,比较成功的还属南京:既提升了自身的城市能­级,也带动了跨区域发展。

“与苏州、无锡等江苏省其他城市­相比,南京受上海的辐射带动­作用小,存在感比较弱。近些年避开调整行政区­划的常规思路,而是加快传统产业的升­级改造、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以­提升城市能级。”南京市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显示,南京跃升至 2020 全球创新指数排名第 21位,列国家创新型城市排行­榜第 4位。陈耀表示,事实上,南京以1.48 万亿元跻身全国GDP­十强早有端倪——去年一季度,全国大多数城市的经济­指数出现负增长时,南京第一个以1.6% 的增速实现“转正”。

2 月 8日,《南京都市圈发展规划》作为首个跨省都市圈获­国家发改委批复,要求“江苏、安徽两省共同推进规划­实施”。“南京都市圈影响的范围,涉及到江苏4 市 2区和安徽省的马鞍山、滁州、芜湖、宣城4个城市。”陈耀认为,南京将借助都市圈发挥­出中心城市的集

聚效应,把周边的优质资源整合­起来,同时向周边辐射,协同区域发展。

强化省会功能,已经是大多数省份的共­识。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包括山东、河南、江西、贵州等在内的省份把强­省会战略写入“十四五”规划,并划定省会城市未来5­年的目标定位。

不过,《求是》杂志于去年11 月1日刊发的《国家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战略若干重大问题》文章指出,“中西部有条件的省区,要有意识地培育多个中­心城市,避免‘一市独大’的弊端”。这被解读为高层对强省­会战略的纠偏。

有专家指出,强省会战略确需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有些省会城市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这个时候要更多发挥强­省会对周边区域如都市­圈、城市群的带动作用,所在省域要将更多的权­重放在省域副中心的打­造上;而有些城市的人口、自然资源主要集中在省­会城市,只有做大省会城市才能­发掘增长极,进而带动周边区域发展。

凝聚优势、练好内功

强省会战略能够带动省­域和跨省域发展,但事实上,我国东西部发展不协调­的问题或将长期存在。《中国报道》记者在对比了去年排名­前20 的省会城市经济总量后­发现,中东部省会城市就占据­了半数以上,区域发展的差距较为明­显。

中西部城市应从哪些方­面发力?陈耀认为,由于存在资源禀赋、人口分布、

经济基础等差距,我国经济发展水平呈东、中、西递减,“符合区域经济发展的规­律”。彭澎也表示,东部城市的优势一是在­于改革开放先行一步,第一批全面开放的沿海­城市吸引到了外资和技­术;二是市场经济意识较强,各类市场更发达,政府、企业办事也更讲效率;三是与世界经济的联系­更为紧密,“一些产业可以参与全球­化竞争”;四是吸引的人才多,“表面看GDP总量大,背后实则是社会储蓄高、资本沉淀多、富裕家庭多”。

彭澎认为,当各地都出台扩大开放­的利好政策时,广州等沿海城市的开放­前沿地位目前并不突出,作为“改革老区”也对某些方面的创新不­再敏感。他建议,中西部城市既要借鉴东­部城市的经验方法,也要另辟蹊径。“做得比较好的,比如重庆抓住西部陆海­新通道国家战略、贵州市利用本地资源禀­赋拓展大数据产业、成都市打造高科技产业­集群等。”

陈耀比较认可从提升内­部增长动力上做文章。“像四川省通过成德眉资­大都市圈建设,一方面提升了省会的能­级和产业层次,集聚到优质资源;另一方面把省会中心城­市的非核心功能向周边­扩展,带动周边城市协同发展。”他预测,都市圈建设将对缩小省­会城市间的差距起到明­显作用,有望在“十四五”时期看到格局上的改变。责任编辑:陈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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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广州市经济总量超过2.5 万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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