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超运用加味升陷饮治疗心肺疾病经验

顾润环 1，2，陶方泽 3，周小敏4，刘成全4，周兴武5，指导：顾维超 1，2

1.淮安市第二人民医院，江苏 淮安 223002；2.徐州医科大学附属淮安医院，江苏 淮安 223002；

3.浙江中医药大学，浙江 杭州 310053；4.淮安市妇幼保健院，江苏 淮安 223002；

5.淮安市中医院，江苏 淮安 223002摘要：顾维超主任学验俱丰，对张锡纯学术经验积有心得，尤对张氏大气学说有所发挥，在其升陷汤基础上加红景天、仙鹤草、桑寄生、甘松、山萸肉、炙甘草而衍生出经验方加味升陷饮，以加强升陷汤益气升陷、强心固脱、补肾培元、醒神除疲之功，用于治疗心肺疾病之大气下陷证，拓展了张氏升陷汤的应用范围。本文结合肺积术后悬饮、胸痹心痛、喘证三则验案，介绍了顾维超运用加味升陷饮治疗心肺疾病经验。关键词：名医经验；顾维超；大气下陷；加味升陷饮；心肺疾病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8.01.024

中图分类号：R259.41；R259.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8)01-0108-03

Experience of GU Wei-chao in Treating Heart and Lung Diseases Through Application of Modified Shengxian Decoction

GU Run-huan1,2, TAO Fang-ze3, ZHOU Xiao-min4, LIU Cheng-quan4, ZHOU Xing-wu5, Instructor: GU Wei-chao1,2

1. The Second People’s Hospital of Huai’an, Huai’an 223002, China;

2. The Affiliated Huai’an Hospital of Xuzhou Medical University, Huai’an 223002, China;

3. Zhejiang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3, China;

4. Huai’an Maternal and Children’s Health Hospital, Huai’an 223002, China;

5. Huai’an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uai’an 223002, China

Abstract: Professor GU Wei-chao is with great academic and clinical experience. He has thoughts in ZHANG Xi-chun’s academic thoughts, especially his application of Zhang’s theory. He added Rhodiolae Crenulatae Radix et Rhizoma, Agrimoniae Herba, Taxilli Herba, Nardostachyos Radix et Rhizoma, Corni Fructus, and Glycyrrhizae Radix et Rhizoma Praeparata cum Melle to Shengxian Decoction to make modified Shengxian Decoction to strengthen the efficacy of invigorating qi and ascending qi collapse, reinforcing heart and astringing qi, cultivating the essence and notifying kidney, and inducing resuscitation and allaying tiredness, with a purpose to treat sinking qi syndrome of heart and lung diseases and expand the application areas of Zhang’s Shengxian Decoction. This article introduced experience of GU Wei-chao in treating heart and lung diseases by using modified Shengxian Decoction through three clinical cases of effusion after lung surgery, chest and heart pain and difficulties in breathing. Keywords: experience of famous doctors; GU Wei-chao; sinking qi syndrome; modified Shengxian Decoction; heart and lung diseases

顾维超主任中医师是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业医 50 余载，学验俱丰，擅治疑难杂症。顾师熟读经典，医成大家，勤求古训，博采众方，于中医各家学说中尤其推崇张锡纯。顾师

基金项目：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项目

（2012 年）；江苏省中医药管理局科技项目（YB2015127）；

第二批江苏省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2016年）

通讯作者：陶方泽，E-mail：185334241@qq.com

对张氏学术经验尤其是大气学说颇有研究[1]，对大气下陷证的诊治见解独到。顾师经过多年临床探索，在张氏升陷汤基础上衍生出经验方加味升陷饮（黄芪、知母、升麻、柴胡、桔梗、红景天、仙鹤草、桑寄生、山萸肉、甘松、炙甘草），用于治疗心肺疾病，屡获

良效[2-7]。笔者有幸跟师临诊，获益良多，现将顾师运用加味升陷饮治疗心肺疾病经验介绍如下。1 肺积术后悬饮

案例1：患者，男，69 岁，2015 年 4 月 28 日初

诊。1 个多月前因左上肺癌行切除术，术后自觉胸闷气短，善太息，乏力易倦，动则作喘、汗出，近增左胸胁刺痛或胀痛，复查CT示左侧胸腔中等量积液。观其面色少华，舌质淡胖，苔薄白，脉沉细。患者平素嗜好烟酒。辨属胸中大气下陷，肺失宣降，饮积胸腔。治以益气升陷、宣肺利饮。方用加味升陷饮合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减：黄芪40 g，知母 12 g，柴胡 8 g，升麻6g，桔梗8g，红景天 30 g，仙鹤草 30 g，桑寄生 30 g，甘松 10 g，炙甘草 10 g，葶苈子（包）15 g，苦杏仁10 g，紫菀 12 g，姜黄 15 g，车前子（包）30 g，大枣 15 g。10 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3次，每次 250 mL。

2015 年 5 月 10日二诊：胸闷气短、太息减轻，气喘、汗出显减，胸痛少作，精神得振，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弱。守方续服10 剂。

2015 年 5 月 22日三诊：诸症平息，但觉口干舌燥欲饮，舌质黯红少津，脉细数。Ｘ线胸透加胸片示胸腔积液已失。守方去甘松、姜黄、葶苈子、车前子，加太子参 15 g、南沙参 15 g、石斛 15 g、刺五加 30 g、灵芝 30 g，继服 15剂善后。年底随访，患者体质恢复良好。

按：本案乃肺癌术后损伤胸中大气，致胸闷、气短、太息、汗出、作喘、乏力易倦等大气下陷病症，且因大气陷而肺气虚，肺失宣肃通调，气血郁滞，以致胸痛，胸水悬积。故治当益气升陷，佐以行气活血利水，方取加味升陷饮合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减。方用大剂量黄芪、仙鹤草、红景天、大枣、炙甘草峻补胸中大气；配知母滋养心肺之阴，并抑黄芪性温；柴胡、升麻、桔梗以助黄芪等升补胸中大气；桑寄生使大气升而不致复陷；甘松、姜黄宽胸畅气，活血止痛；苦杏仁、紫菀宣展肺气、通调水道；葶苈子、车前子泻肺利水祛饮。服药 20 剂后，患者胸中大气渐复，胸闷、气短、太息、乏力、胸痛渐失，胸水消退。迨至三诊，因口干舌燥欲饮、舌红少津，显见气阴已伤，故去甘松、姜黄、葶苈子、车前子，加太子参、南沙参、石斛益气养阴；刺五加、灵芝扶补，并防癌肿复发。迭经月余调治，终收大气复升、悬饮消失之效。2 胸痹心痛

案例2：患者，男，41 岁，2015 年 2 月 26 日初诊。因从事文秘工作，多思善虑。半年前患重病，体力未复即加班熬夜，伏案文书，渐致胸闷，心慌，气短，时太息，心前区隐痛或刺痛，伴头晕头昏，乏力易倦。查：血压 96/70 mmHg（1 mmHg＝0.133 kPa），心率 52 次/min、律齐、心音低。胸透两肺无异常。 心电图示：窦性心律，心动过缓，ST-T呈缺血性改变。冠状动脉 CT血管造影术检查示：左前降支中段纵深型心肌桥。诊见面色少华，形瘦，舌质黯红，少苔，脉沉细弱。辨证乃胸中大气下陷，心脉瘀阻使然，治宜益气升陷、行气活血、通脉止痛。方用加味升陷饮合参麦饮加减：黄芪40 g，知母 12 g，柴胡 10 g，升麻 6 g，桔梗 10 g，白参 10 g，麦冬 15 g，刺五加 30 g，红景天 30 g，五味子 10 g，柏子仁 15 g，甘松 10 g，川芎 15 g，丹参 15 g，葛根 15 g，姜黄 15 g，炙甘草

12 g。8 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3 次，每次 250 mL。

2015 年 3 月 8日二诊：胸闷、心慌、气短、太息明显改善，精神振，头晕头昏未作，心前区偶作刺痛。血压 110/76 mm Hg，心率 62 次/min、律齐。舌质黯红，苔薄白，脉细弦。守方续服10 剂。

2015 年 3 月 20日三诊：诸症改善，心痛未作，夜寐不佳、有梦。血压 110/70 mm Hg，心率 66 次/min，舌脉如前。守方去川芎、姜黄，加茯神30 g、灵芝 30 g、

珍珠母（先煎）20 g。继服 15 剂，隔日1 剂。

2015 年 4 月 22日四诊：已无自觉症状，眠食俱安。复查心电图大致正常。守方 15 剂加工成 0 号胶囊剂，每次4粒，每日服3次，以巩固疗效。

按：心肌桥是心脏血管先天性畸形，因冠状动脉

被心肌包绕，该段心肌即为心肌桥[8]。其病变大多位于冠状动脉前降支，诊断主要依其临床症状和相应的心电图改变及冠状动脉造影等。其发病多与冠心病发病的局部因素相关，可引起心肌缺血甚至梗死。常发病于三四十岁之后，在劳累、运动、情绪激动时易发胸闷、心痛等症，属中医学“胸痹”范畴。本案患者长期思虑过度而伤脾，且终日伏案，久坐少动，耗伤精气，致心胸大气下陷，可见胸闷、心慌、气短、善太息；气陷失畅，心脉瘀阻而心胸痹痛。遂用加味升陷饮合参麦饮加减。方中加白参、刺五加助加味升陷饮补气强心；麦冬、五味子、柏子仁助山萸肉养心阴、敛心气；川芎、丹参、葛根、姜黄行气活血，扩冠治心痛。三诊时因眠差有梦而去川芎、姜黄，加茯神、灵芝、珍珠母益气养心安神。临床上，虽然难以用药物改变心肌桥，但通过中医药辨治可缓解胸闷、心痛等主要症状。本案患者经治月余，胸闷、心痛渐失，且使血压升、心率增、心电图复常。可为临证辨治心肌桥提供新的思路和经验。

3 喘证

案例3：患者，男，27 岁，2015 年 3 月 12 日初诊。患者自幼即有哮喘病史，少时频发，成人后喘势趋缓，但因早婚且婚后房事不节，近年来又从事木工

重活，遂致喘证逐渐加重半年，出现胸闷气短、不足以息，或用力呼吸则似喘，有时张口呼气而气不能上达，动则喘甚汗出，但喘作并不肩息。观其面色少华，舌质黯红，苔薄白，脉沉迟尺弱。X线胸透示肺气肿。两肺无哮鸣音。辨证乃胸中大气下陷兼肺肾亏虚而致虚喘，治当益气升陷、补肺肾、纳气平喘。方用加味升陷饮合金水六君煎加减：黄芪30 g，白参 10 g，知母 15 g，柴胡 6g，桔梗 10 g，升麻 10 g，山萸肉 15 g，红景天 30 g，仙鹤草 30 g，桑寄生 20 g，当归 12 g，熟地黄 15 g，芡实 20 g，菟丝子 15 g，五味子 10 g，陈皮 12 g，炙甘草 15 g。8剂，每日1剂，水煎服，每日 3次，每次 250 mL。

2015 年 3 月 21日二诊：喘证显减，胸闷气短减轻，汗出显少，舌质黯紫，少苔，脉沉细。守方去仙鹤草、陈皮，白参增至15 g，加紫河车 15 g、紫石英

20 g、丹参 15 g。续服 10 剂。

2015 年 4 月 4日三诊：近日未喘，仅在负重时稍有胸闷气短，面色红润，舌质黯红，苔薄白，脉沉细小弦。守方加百合15 g、山药 30 g、南沙参 20 g、北沙参 20 g，10剂，焙干共研极细末，每服10 g，早、晚各服 1 次，巩固疗效。2016 年 2 月初随访，未再复发。

按：本案患者夙有哮喘，曾经缓解，但因早婚、房事不节，加之从事木工重活，致胸中大气下陷，使肺肾亏虚，肺虚不能主气，肾虚不能纳气而以喘为著，并见胸闷气短、善太息，动则喘而汗出，但不肩息，显为气陷之虚喘。治当益气升陷、补肺肾、纳气平喘。用加味升陷饮合金水六君煎加减治之。方中加白参助黄芪增补大气；当归、熟地黄助知母以治肺肾阴虚；芡实、菟丝子、五味子补肾纳气平喘；陈皮调气健脾，与熟地黄相伍，动静相因而不腻滞。二诊时为增强补益大气之功，遂加大白参剂量，助黄芪升补大气，而去仙鹤草、陈皮，加紫河车、紫石英补肾纳气；丹参活血化瘀、通肺脉。迨至三诊时，喘证平息，但口干舌燥，舌红，少苔，脉细弦数。故予二诊方加百合、山药、南沙参、北沙参补肺肾之阴以润燥，且阴阳相济则效佳。后将三诊方改为散剂续服，以求巩固近效，希冀远效。

小结顾师的加味升陷饮是在张氏升陷汤基础上加红景天、仙鹤草、桑寄生、山萸肉、甘松、炙甘草6味药，以加强升陷汤益气升陷、强心固脱、补肾培元、醒神除疲之功，拓展了张氏升陷汤的应用范围。案例1 因病属大气下陷，且出现胸水，故在益气升陷大法中配宣肺利饮法，用加味升陷饮合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味，标本兼治，扶正祛邪；案例2因心肌桥引发胸闷、气短、心痛等症，良由心胸大气下陷，致气机失畅，心脉瘀滞，则作心胸痹痛，故用益气升陷法佐以丹参、葛根、姜黄助甘松行气活血以止痛；案例3喘证属大气下陷，且久病及肾，肾不纳气而致虚喘，故在益气升陷法中配伍补肾纳气方药，使喘证平息。

综上，从病证结合、方证相应的角度，可使心肺疾病的临床辨证化繁从简，显著提高临床疗效。心肺疾病中某些病症是一种进行性、逐渐恶化的临床综合征，未必都发生大气下陷，但大气下陷确是某些心肺疾病的主要临床表现[9]。其中医病机属本虚标实，以心肺之气阳虚衰为本，血脉瘀滞、水饮内停、痰浊不化为标，心肺气虚是胸部疾病的病理基础，心肺阳虚是心气虚的发展，血瘀是胸部疾病的重要病理环节，大气下陷是胸部疾病的必然结果之一，其中气虚、血瘀、水饮贯穿本病发展始终。其病位主要在心肺，随着病情进展可涉及他脏。然而，临床证治错综复杂，不能简单将其按照病程发展机械地分为几个证型，应深刻探讨胸部疾病的病证结合规律，从而提高临床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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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陶方泽,周小敏,顾润环,等.顾维超基于大气学说论治老年男性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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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张智伟,黄晶,赵瑞,等.升陷汤治疗心肺疾病临床研究进展[J].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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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2-08）

（修回日期：2017-04-18；编辑：梅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