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西医理论交叉联系论肾阳的免疫功能特性

谭从娥，杨飞

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 咸阳 712046摘要：肾阳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原动力，可激发一身之阳气，为人体阳气之根本。肾阳具有温煦、蒸腾、推动、气化、防御等生理作用，涵盖现代医学免疫系统的免疫稳态、免疫防御、体质免疫等重要功能。本文从中医整体观与免疫系统、阴阳平衡与免疫稳态、正气学说与免疫防御及“肾为先天之本”理论与体质免疫方面论述中西医免疫理论之间的联系，并结合肾阳虚的现代免疫物质基础研究进展，进一步阐述肾阳的功效与免疫功能的关系，从中西医免疫理论的交叉联系角度阐释肾阳的免疫功能特性，为探索中医理论的科学内涵作铺垫。

关键词：中医免疫学；免疫学；肾阳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8.08.001

中图分类号：R2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8)08-0001-03

Discussion on Immune Function Features of Kidney-yang from Aspect of Associativity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Theories

TAN Cong-e, YANG Fei

Shaanx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Xianyang 712046, China

Abstract: Kidney-yang is the initial motive power of activities of human life. It can stir up yang qi all over the body, and thus known as the fundamental material source of yang qi in whole human body. The functions of kidney-yang are warming, transpiration, promoting, qi transformation, defense activities and so on, which cover the basic roles of modern immune system including immune homeostasis, immune defense, constitutional immunity and so on. This article discuss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CM and modern immunity theory from the aspects of TCM holistic concept and immune system, yin-yang balance and immune homeostasis, Zheng Qi theory and immune defense, and the theory of “kidney being congenital origin” and constitutional immunology. It also discuss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fficacy of kidney-yang and immune functions based on recent research results on modern immunologic basis of kidney-yang deficiency, and expounded the immune function features of kidney-yang integrating TCM immunology to the function of modern immune system, which can lay groundwork for exploring the scientific connotation of TCM kidney-yang theory.

Keywords: TCM immunology; immunology; kidney-yang

尽管中西医理论体系不同，但其服务对象和目的是一致的，因此二者必然存在内在的联系和理论内涵一致性。免疫学已渗透到医学各个领域，中医学也不例外。虽然中医学理论没有直接出现“免疫”名词术语，但其学术理论蕴含着丰富的免疫学思想，可以借助现代免疫学理论开展学科交叉研究。在传统中医理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81473559）；陕西省科学技术

研究发展计划（2017JM8110） 论中，发挥免疫功能的基本物质涉及不同层次的多个方面，如脏腑、经络、阴阳、气血津液等，肾阳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种。兹从中西医免疫理论交叉联系的角度，探讨肾阳的免疫功能属性，为阐释中医理论的科学内涵作铺垫。1 中西医免疫理论的联系1.1 整体观与免疫系统中医整体观将人体看作一个整体系统，既强调内部统一性，又重视与外界环境的统一性。首先，人体

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由五脏联系五体、五窍、五志、五华、五液等，形成分工有序、协调互助的五脏整体调控系统；其次，五脏之间相生相克，彼此联系又相互制约，并外应五时、五方等形成了与自然和社会的整体联系。各脏腑系统以经络为联系通道，以气血津液为信息物质，保持着机体与外界环境的适应性，机体与自然社会的协调性，从而维持机体自身及机体与社会环境的整体平衡状态。现代免疫理论认为，免疫系统由免疫器官、免疫细胞、免疫分子共同构成，彼此联系，互相配合，形成人体的免疫系统。系统中各组成部分既发挥各自功能，又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并与神经、内分泌系统紧密联系在一起，构成了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各子网络系统之间彼此协调，共

同发挥免疫调节功能[1]。因此，从系统论认识角度而言，中西医免疫理论均强调人体的整体调节体系，即五脏调节体系和神经内分泌免疫调节网络，二者在认识方法上具有一致性。

1.2 阴阳平衡与免疫稳态阴阳平衡理论是中医阴阳学说的核心。机体在正常状态下，阴阳之间始终处于一种有序运动变化之中，保持阴阳的动态平衡，即“阴平阳秘”的稳定状态。可见，中医的阴阳平衡理论蕴含了稳态观，机体自身存在的一种自趋稳态机制是保持阴阳平衡的动力。《伤寒论》有“阴阳自和者，必自愈”，是指机体内有一种防御和抗干扰的能力，即机体在无外界条件干预的情况下，通过自我调节能力来保持机休内外环境的稳定，从而防止疾病的发生。因此，中医阴阳平衡的过程与现代免疫学的免疫自稳功能的内涵具有一致性。在正常状态下，免疫系统能及时地识别衰老和死亡细胞，并将其从体内清除，从而保持内环境的稳定。由此可见，中医的阴阳平衡和西医的免疫自稳分别是中医和西医两大理论体系在解释机体保持“稳态”方面的不同方式，二者在理论思维上具有一致性。

1.3 正气学说与免疫防御正气是体内具有防病祛邪、调节修复功能的一类精微物质，其涵义是广泛的，包括气、血、津、精、阴、阳等，肾阳即为正气的一种。中医正气学说认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阐释了疾病发生的基本病机，即正气不足是疾病发生的内在条件。首先，正气充盛，邪气虽存，但正气足以与邪气相争，故机体不发病；若正气不足，机体处于正气虚损状态，不足以与邪气抗争，则邪气侵袭机体而发病；此外，正气的充足与否还决定疾病的发展趋势和预后。在疾病过程中，正气来复，疾病易于康复， 预后良好；若正气未复，则疾病迁延难愈，预后不良。正如《冯氏锦囊秘录》所言“正气旺者，虽有强邪，亦不能感，感亦必轻，故多无病，病亦易愈；正气弱者，虽即微邪，亦得易袭，袭则必重，故最多病，病亦难痊”。

总之，正气具有抵御外邪侵袭、祛除病邪外出的作用，与现代免疫学理论中的免疫防御机制有相似之处，可以界定为人体对周围环境的适应能力、对疾病的抵抗能力以及病后康复能力，为中医免疫理论的物质基础，发挥着识别和排除外来病原体或异物、维持自身平衡及机体内环境稳态的重要功能。

1.4 “肾为先天之本”理论与体质免疫肾藏精，主生长、发育和生殖。肾所藏的精气包括“先天之精”与“后天之精”，“先天之精”禀受于父母，是胚胎发育的原始物质，故称肾为“先天之本”。《灵枢•本神》有“生之来，谓之精”，故肾精为中医理论意义上的遗传物质，决定着人体先天禀赋的强

弱，是体质形成的遗传学物质基础[2]。肾精作用不仅体现于能促进人体的生长发育与生殖机能，而且具有保卫机体、防止外邪入侵的作用。《素问•金匮真言论篇》有“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温”，肾精充足，则体质强壮，机体的抗病能力也强，说明肾精也具有免疫防御功能，是体质免疫力形成的重要条件，决定个体对某种致病因子的易感性和抵抗力。体质强者，免疫力强则机体的抗邪、祛邪、调节、修复能力强，不易感邪发病；体质弱者，免疫力低下，御邪抗病修复能力差，易感邪发病。故《灵枢•寿夭刚柔》有“人之生也，有刚有柔、有弱有强、有短有长、有阴有阳”，说明中医“肾为先天之本”理论与体质免疫原理是一致的。肾阳虚证的现代免疫物质基础研究肾阳虚证的发病机制是因阳气不足，温煦功能减弱所引起的，其现代机理研究涉及神经、免疫、内分泌等多系统功能的紊乱，表现为一个复杂、多维的分

子网络失衡状态[3]。在这个网络中，肾阳虚证与免疫系统的联系尤其受到了研究者们的关注，研究层次涉

及免疫器官[4]、免疫细胞[5]、免疫基因[6]等多个方面，表明肾阳虚证基本病机特征之一为免疫稳态失衡。肾阳虚证以药测证的研究显示，调节机体的免疫功能为补肾中药发挥疗效的中心环节。研究发现，金匮肾气丸可调节“劳倦过度、房事不节”所致肾阳虚小鼠模型 Th1/Th2 细胞平衡，增强机体免疫应答的作用[7]；淫羊藿总黄酮可作用于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下行

通路，从而激活老年大鼠免疫系统[8]；右归丸可通过

调节一系列免疫分子的相互关系来纠正肾阳虚证免

疫网络失衡状态[9]。目前肾阳虚证本质研究已深入到基因组学、蛋白质组学、代谢组学等组学整体领域，

并与系统生物学相互渗透和交融[1]。肾阳虚证的学科交叉研究虽取得一定成果，但离揭示其客观物质基础仍有差距，还需创新思路和方法以阐明肾阳证的微观免疫分子机制。肾阳的免疫功能特性肾阳为肾中之阳，由肾中精气所化生，又称真阳、真火、命门之火、先天之火等。肾阳为元阳，是人体生命活动原动力，具有温煦、气化、推动、固摄、防御等功能，《内经》有“阳者，卫外而为固也”，《伤寒集注》言：“肾中真阳，禀于先天，乃奉化生身之主。内则赖以腐化水谷，鼓运神机，外则用之温肤壮表，流通荣卫……所以为人身之至宝也。”说明肾阳是人体藩篱，在人体适应环境、保护机体、御邪防病等方面有重要作用。肾阳充足，机体的卫外能力就充沛；肾阳不足，则机体无以化气御外，使易感致病邪气，表现为“阳虚易感”，而“易感”正是机体免疫防御功能减退的具体体现。另外，肾阳为人体阳气之根本，是激发、维持人体阴阳平衡的基本条件，只有在阴阳平衡状态下，机体的免疫稳态才能保持，免疫防御、免疫监视等功能才得以正常发挥。因此，肾阳的生物学基础研究内涵包括了现代医学的免疫功能特性。

总之，中医免疫观是我国古代朴素的唯物观和辩证法思想的体现，以中医整体观念为基础，表现为机体阴阳、气血的动态平衡和内外环境的相对稳定，而西医的免疫观则强调人体的防御、自稳和监视功能，因此免疫稳态为二者共同的理论内核。肾 阳在适应环境、保护机体、御邪防病等方面有重要作用，是维持人体免疫稳态的基本功能物质，可作为中西医免疫理论交叉的重要物质基础，将中医防病御病的功能物质之一的“肾阳”和西医免疫理论的内核结合在一起，对研究中医理论的现代科学内涵有启示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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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7-03-30）

（修回日期：2017-04-29；编辑：梅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