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特赦前的生死抢救
“硬骨头”的黄维虽成阶下囚,但黄维不但不服,还公然对抗。当中原野战军联络部长要他在写给杜聿明、邱清泉等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劝降信上签名时,他恼羞成怒,扬言“有战死的烈士,没有苟活的将军”。
带着这种 “顽固”, 黄维先后走进北京功德林、秦城和抚顺战犯管理所。 期间,他在功德林和秦城曾“蓄须明志”,声称“在国民党时期留的胡子不能在共产党的监狱里剃掉”, 且整天兜里揣本文天祥的《正气歌》以自勉。 用他自己的话说, “那时我的思想算是顽固了”。 以致一再被从战犯释放名单当中剔除,直到 年才被特赦。
走出战犯管理所的黄维, 先是被安排做全国政协文史专员,后又当选全国政协第五届委员、常委,并连任第六、七届常委,期间为促进两岸和解,实现祖国统一做了不懈努力。 应当说,黄维的转变,和他在特赦前的一段生死抢救经历分不开。
病号黄维按照黄维自己的说法, 他的身体原本还是不错的。 但自从被俘后,其内心极为抵触,情绪低落,不仅跟管教干部顶牛,跟其他战犯关系也极其紧张,甚至拳脚相加。 这自然也给他身体带来了消极变化。
1950 年,黄维肺结核、腹膜结核、淋巴结核、精囊结核、附睾结核五病同时爆发,多亏周总理指示公安部用黄金到香港买链霉素等药物将其治愈。 早在成为国民党兵团司令时黄维就得了痔瘘, 虽经当时各大医院名医诊治,但始终没有根治。 1972 年,黄维旧疾复发,每天流血不止,用黄维的话说“就像来了例假一样”,甚至由此引发了贫血性心脏病,随时都有可能危及生命,令他倍感痛苦和折磨。
为此, 参与黄维疾病治疗的张维周专程来到沈阳痔瘘医院,找到全国著名肛肠专家李润庭。 张维周 在国民党战犯当中,黄维一生堪称传奇。1948 年秋,淮海战役拉开大幕,黄维被蒋介石任命为国民党五大主力之第十二兵团司令,与刘伯承、邓小平、陈毅、粟裕、谭震林率领的华东、中原野战军交战。 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除兵团副司令胡琏等脱逃外, 整个兵团彻底覆灭,黄维被俘。
对李润庭说:“黄维痔瘘已经非常严重, 成为他心脏不好的根源。”“给他治这个病,只能治好,不能失败。要是失败了, 就有可能出现括约肌断裂或者肛门狭窄。”“因为黄维以前做过多次痔瘘手术,所以出现失败风险特别大。”“你要把他的病治好了,你就在改造黄维问题上帮了我们大忙……”
听了张维周的话,李大夫压力很大,但经反复掂量后还是接下了这个棘手任务。
经过大约两个小时的精心治疗,手术终于结束。经愈后观察,手术特别成功,困扰黄维几十年的痼疾终于得到彻底根治。 这个结果,让黄维喜出望外。 因为,对这样的手术,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在国民党时期做过三次手术, 在北京秦城监狱时又做了两次手术,但都没根治好,后来都没人敢给他做了。”张维周说。
“这次手术之后, 黄维的抵触情绪出现明显改变。 用他自己的话说,你们原来说要改造我们,我是不承认的,也就是没把我们杀了就是吧! 为什么老是改造,老是写材料? 为什么特赦老是特赦不到我? 现在我知道了,我没有被特赦,原因在我不在政府,是我没有认真彻底地接受改造。”
紧急抢救除了痔瘘,黄维的心脏病也很严重。就在被特赦之前的 1975 年 2 月,已经 岁的黄维突然胸痛难忍。 经心电图检查,张维周发现黄维是急性心肌缺血,诊断结果为冠心病心绞痛发作。 此时,距中央宣布释放最后一批战犯时间仅有一个月了,情况之严重可想而知。 所以,管理所领导立即向省、 国家公安部门领导作了汇报。公安部对此极为重视,要求立即将黄维送到辽宁省最好的医院治疗。
于是, 管理所与省公安领导马上联系沈阳医学院(现中国医科大学)负责人,决定将黄维送往该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高干病房,进行紧急治疗。
与此同时, 国务院还委托公安部派人专程到沈阳听取黄维病情详细汇报,询问是否需要转院治疗,是否需要紧急调运更有效的药物, 或者同驻外使馆联系进口药物等等。 国务院领导要求公安部立军令状,确保黄维活着走出战犯管理所。
确诊之后, 医疗组医生们立即对黄维进行了一系列对症治疗,使黄维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将其从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的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3 月 19 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式公布四届人大常委会二次会议特赦全部在押战争罪犯的决定,释放战犯名单第一个就是“国民党第十二兵团中将司令黄维”。 同日, 黄维等战犯乘坐 12 次特别快车顺利进京。 23 日下午,党中央、国务院专门在北京饭店为被特赦战犯举行宴会。 黄维第一个代表被释放战犯发言,感谢党中央、感谢毛主席对战犯的改造和特赦。 晚年黄维 (摘自《党史纵横》 年第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