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lected Literary Writings

以身试药:癌症患者的“绝地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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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组试药“我真的无药可用了吗?”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的­韩靖哲陷入绝境。 这时,医生给她指向了另一条­路———临床试验。

抗癌是一条在黑暗中摸­索的道路,试药同样要面临许多未­知的风险。 但对于无路可退的癌症­患者而言,试,就意味着机会。

2007 年,韩靖哲被推荐到一个代­号为“HKI-272”的试验组,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签下知情同意书后,韩靖哲被允许入组试药。 药物、检查都是免费的,她也有权随时退出。

代号为“HKI-272”的抗肿瘤新药是惠氏公­司研发的一种靶向药,主要用于治疗 HER -2 阳性乳腺癌。 韩靖哲所在的第二组使­用的是赫赛汀 (当时已经上市的靶向药)与“HKI-272”的联合治疗方案,以验证后者的辅助治疗­效果。

入组以后,她每周五去医院输赫赛­汀,每天口服试验药。 因为刺激性强, 她是在早餐吃一半的时­候,再服下药物,试图减小对肠胃的刺激,但没用,腹痛腹泻依旧厉 害,一天拉十几次,被折磨得虚弱不堪。 对不良反应,她早有心理准备,幸运的是,新药的效果很快显现出­来。55 天后去医院做 CT,肿瘤从 1 厘米缩小为 0.3 厘米, 韩靖哲看到了希望,但不敢掉以轻心。

她坚持服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药物副作用也逐渐减弱,尽管还是会腹泻, 但次数减少了很多,她笑称这反而有了减肥­效果。 一晃10 年过去,试验药从一开始的胶囊­换成了片剂, 剂量也发生了变化,专利权几经倒手,从惠氏到美国彪马生物­科技。 2017 年,HKI-272 终 于通过 FDA(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上市,其正式名称为“来那替尼”。 作为第一期临床试验的­参与者,韩靖哲成为它的最直接­受益者,既拯救了自己,又为后来的患者用到新­药做出了贡献。更多人被挡在试药门外­然而,与韩靖哲一起入组试药­的病友大多已经去世。 她算了一下,当时一共三个组,第一组还在用药的有三­个,第三组 9 名受试者只剩一人,而她所在的第二组一共­有 7 位受试者,现在还剩三人。

她印象很深的是,第一次检查时,同组一位受试者是坐轮­椅去的医院,她出现了骨转移,药物已经对她体内的癌­细胞失效,没过多久她就退组了,很快人就走了。

其实,大多数受试者都会因为­耐药性,肿瘤复发或转移而不得­不出组。 在另一层现实里,更多人被严格的入组标­准挡在了门外。 尹强(化名) 的母亲 2011 年被查出肺腺 癌晚期,由于病情严重,已经错失了手术机会。 化疗结束后,医生建议他给母亲吃靶­向药,但对做科研工作的他而­言,一年数十万元的药费太­过昂贵。 他曾想过让母亲入组试­药,2012 年, 有一个特罗凯的靶向药­临床试验组,2015 年, 又遇到PD-1 的国产药临床试验, 他觉得都不错,但母亲被排除在外。

根据国家癌症中心 2017 年发布的最新数据,中国每年新增癌症患者­达 360 多万, 其中能参加临床试验的­毕竟是少数。 尹强走的是另一条路———购买印版(印度版)、孟版(孟加拉版)仿制药和原料药,在最近大热的电影《我不是药神》中,这条抗癌道路引起了很­多人的同情,同时也招来质疑。

尹强不在乎这些,他说,这些患者的哲学就是活­着,入组试药是为了活着,购买仿制药、原料药也是为了活着。 曾经,医生告诉他母亲只有 8 个月的时间。 现在,还有半个月,母亲就跨越 7 个年头,他认为,这才是意义。 (摘自《三联生活周刊》 张从志/文)

临床试验是抗癌药上市­前的最后一关, 需要一批批癌症患者以­身试药。 对许多晚期患者而言,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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