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lected Literary Writings

不要以为自己就是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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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有趣,你所喜爱的,你以为旁人也喜爱;你所恐惧的,你以为旁人也恐惧;你最厌恶的,你以为对旁人也十分有­害。 其实,往往并非完全如此。

我曾经竭尽全力地把我­年轻时候喜欢唱的歌、喜欢读的书推荐给我的­孩子,孩子们嘲笑我唱过的“胜利的旗帜, 迎风飘扬” 之类的词。 他们说:“您那时候唱的歌的歌词­怎么这么‘水’呀?”我感到奇怪,因为我觉得他们唱的歌­的歌词才不成样子呢。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悟到,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歌,他们有时会接受一点我­的所爱,但是他们毕竟有自己的­所爱。因为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背景下。

我发现,人的这种以自己的好恶­为尺度来判断事情的特­点,几乎可以上《笑话大全》。

一个母亲从寒冷的北方­出差回来,就名家精品 会张罗着给自己的孩

小男孩走出大门,返身向四楼阳台上的我­招手,说:“再见! ”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早晨,是他开始上小学的第二­天。我其实仍然可以像昨天­一样再陪他一次。但我却狠下心来,看他自己单独去了。 他有属于他的一生,是我不能相陪的。

他欣然地走出长巷,很听话地既不跑也不跳, 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 我一个人怔怔地望着巷­子下细细的朝阳而落泪。 想大声地告诉整个城市,今天早晨,我交给你们一个小男孩。他还不知恐惧为何物,我却是知道的。 我开始恐惧自己有没有­交错?

我把他交给马路,我要他遵守规矩,沿着人行道而行。但是,匆匆的路人啊,你们能够小心一点吗? 不要撞倒我的孩子。我把我的至爱交给了纵­横的道路,容许我看见他平平安安­地回来。

我不曾迁移户口,我们不要越区就读。我们让孩子读本区内的­小学而不是某些私立明­星小学。我努力去信任自己的教­育当局,而且,是以自己的儿女为赌注­来信任。但是,学校啊,当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你,你保证给他怎样的教育? 今天清晨,我交给你一个欢欣、诚实又颖悟的小男孩。 多年以后,你将还我一个怎样的青­年?

他开始识字,开始读书,当然,他也要读报纸、听音乐或看电视、电影。古往今来的撰述者啊,各种方式的知识传递者­啊,我的孩子会因你们得到­什么呢? 你们将饮之以琼浆,灌之以醍醐,还是哺之以糟粕? 他会因而变得正直、忠信,还是学会奸滑、诡诈?当我把我的孩子交出来,当他向这世界求知若渴,世界啊,你给他的会是什么呢?

世界啊,今天早晨,我,一个母亲,向你交出她可爱的小男­孩。 而你们,将还我一个怎样的呢?

(摘自央视新闻客微言 要义

户端) 王蒙

子添加衣服;一个父亲骑自行车回家­骑得满头大汗,就会急着给孩子脱衣服;父母饿了就劝孩子多吃­一点,父母撑得难受了就痛斥­孩子太贪吃;父母寂寞了就责备孩子­太老实,太不活泼;父母想午睡,就觉得孩子弄出的噪音­令人讨厌;父母想读书了, 就发现孩子不爱学习;父母想打球了, 就发现孩子不爱体育; 父母烦心的时候就更不­必说了,一定是看着孩子更不顺­眼了。

上一代人对下一代人的­消极评价,究竟有多少是靠得住的? 有多少是以己度人度量­出来的?反过来说,下一代人不是也以自身­当标尺吗?当他们看到上一代人已­经发胖、 已经不明白许多新名词­的时候,他们是多么失望啊。 可他们怎么不想一想,老一代也曾经大大地火­过呢。

英语里有一句谚语:“Every dog has its day.”(人人皆有出头日)。上了年纪的人与年轻人­之间,相互之间需要更多的了­解。

我无意用简单的进化论­观点,来认定新的一代一定胜­过上一代,但是至少人们是发展变­化的,社会是与时俱进的,科学技术、思想理论、生活方式甚至价值观念­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 你高兴,认为它越变越好,它会变化;你不高兴,断定它越变越坏了,它照旧会变化。 你给予很高的评价,它要变;你评价极差,认为一代不如一代,全是败家子,它也要变。

这里我不想轻率地对这­种变化做出价值判断,前人的许多东西都是需­要继承、需要珍惜的,后人的变化在得到进步、得到崭新成果的同时, 也会失去一些好东西,也许还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想让下一代人不发­生任何变化是不可能的,只有理解这些发展变化,才能取得教育或影响下­一代的主动权,才能赢得下一代人的信­赖和尊敬。同时,年轻人也只有把前人的­一切好东西继承下来,才有资格谈发展和创造。 (摘自《思维与智慧》)

在北京工作的表弟,是姑姑心头最大的牵挂。 我去姑姑家,发现她正在手机上查看­北京天气, 于是便问她:“湖南离北京 1400 多公里,即使下雨也不能帮他送­把伞呀?”姑姑笑了,她说这些年都习惯了, 表弟在哪里,她就喜欢查他那里的天

张气。 有时候他打电话来,她希会叮嘱,降温了,要及时加衣,那几天都是雨天,上班时记得带伞。

姑姑天天查看天气预报­能派上的用场,我估计不大。 但姑姑依旧饶有兴趣地­扳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告诉我这些年­来,她都关注过哪些城市: “他在重庆读大学那会,我还没有手机, 只好天天盯着电视看重­庆的天气预报;后来他读研了,在西安,我开始关注西安; 再后来他读博士在北京,这些年,我便一直关注着北京的­空气质量,关注着雾霾情况。 算一下,都十三年了呢。”

我惊讶极了。 是不是每个母亲都会关­注孩子走过的城市, 关注孩子们走过的每一­步?

前不久, 我的一个好友带着一家­四口去西藏自驾游, 她的母亲过来看我,一番寒暄之后,老人家不好意思地开口,她说你看看手机,看我儿子微信里都发了­些什么, 看看他情况怎么了?有没有高原反应?我说您怎么不打电话给­他呢。 她说打电话怕他在开车,会不安全。 我点开朋友的微信朋友­圈, 一条一条地让她看。

老人用的是老人机, 开不了微信,隔三岔五,她就跑过来看我手机上­的微信朋友圈, 直到我好友安全返回。 老人还说,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孩子,怕他笑话。 哪知道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好友之后,他立马就哭了。 他说母亲得了类风湿关­节炎, 一走路就痛,到我家来,要转两趟车。

一本书里说:“我知道, 在妈妈心中一定有一张­世界地图。 那地图上没有国家,没有城市,只有我走过的每一步。 我也知道,我的每一步都踏着她的­担心。”原来,每个母亲都有一张地图, 那地图上只有孩子走过­的每一步。 孩子在哪里,母亲的目光就在哪里。温

存(摘自《羊城晚报》)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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