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拾荒者:赚一点在城市生活的权利
书生
2007 年开始,张劼颖(现供职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和香港中文大学的胡嘉明一起,慢慢走近拾荒者这个“每天帮助城市排废,却不受关注”的群体。
一样和不一样
张劼颖记得,拾荒者通常几户共住一个院子, 一家不超过 10 平方米。 每个大院共享一个水龙头,房间门口支个小棚子当厨房。
“他们和我们没那么不一样。 ”张劼颖说。
但他们没几个人坐过地铁和公交车,也没人踏足过这城市著名的旅游景点。 只有一个拾荒者顺口提到, 自己曾经翻墙进过颐和园, “省下了票钱”。
这些人偶尔凑在一起读收来的旧报纸。 年纪轻的喜欢说些创业话题,年长的会拉着张劼颖谈论子女教育。 不止一人问张劼颖:“能不能跟我家孩子聊聊? ”
没人提过具体的要求,比如介绍学习方法或列一份书目。 他们只是想有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让自家娃接触一下。赚一点在这个城市生存的权利
四川仪陇的小张在中专学的是粮食调度,还没毕业,粮站就都不存在了。 他退了学,去北方的大城市闯荡, 最终投奔了拾荒的姐姐,跟着入了行。
小张原本每天要赶去一个离 他住处四五公里的高档小区,帮着物业把小区的垃圾装进环卫部门的垃圾车里,其中可回收的部分归他。 这个活儿是他每月花几十元跟物业承包来的。 比起到处翻垃圾箱,“包小区”的收入要稳定一些。
这个“80 后”的年轻人一直想着转行,他曾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老家打工、开店,临走前向张劼颖道别:“以后就不回来了。 ”
但他还是回来了,老婆生了二孩,他需要赚更多钱,回到原先的小区继续收垃圾。
开废品回收中心的王超进城10 年了。 他记得小时候,学校老师吓唬学生最常说的一句话是, “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收破烂”。
“其实老师不应该这样说,这些工作没什么低人一等的地方。 ”如今年过 30 的王超感慨, “而且,收废品甚至还是整个城市中不可或缺的环节。 ”
如今在王超的废品回收中心,收来的塑料废弃物会被清洗分类,运往河北等地的工厂,做成生产原料。王超和许多厂家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一年的纯利润大约有七八万元。
“废品经济是非正式经济中的一种。 ”胡嘉明向记者解释,“他们的资本很少,利润也很微薄。 城市夹层的中下阶层里,其实存在很大的非正式经济空间。 在这个空间 里, 拾荒者想要赚一点生活费,也赚一点在这个城市生存的权利。 ”
开放,也封闭
张劼颖去过许多农村和小镇,她渐渐发现,拾荒者群体既不像传统的农村居民,也不像城市居民。
如果赶上饭点儿,村民十有八九会开口邀请她一起吃,可再熟悉的拾荒者也很少向她发出过邀请。
“这一点和他们在农村的时候不一样。 ”张劼颖有些感慨地回忆, “或许因为他们住的地方都特别小,吃得也极其简单,所以他们觉得,不是能够招待人的样子,还不如不要招待。 ”
张劼颖还有个猜测: “也可能是他们没把这儿当家, 你去他们家,是客人,要招待,可这儿是工作
下跪:最庄重的礼节男人膝下有黄金,这在读书人心中早已种下拒绝曲膝的种子。清华国学院的学生刘节,也是一个灵魂永不下跪的人。 但是,1927 年 6月清华园中的一幕,重新塑造了他的膝盖。
清华国学院导师王国维的投湖自尽,犹如在平静的颐和园里投下了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那一天, 刘节参加了王国维遗体的入殓仪式。当时,陈寅恪步履沉重地来到灵前, 缓缓撩起长衫的下摆,双膝跪地,将头颅重重地磕在砖地上。
所有的人都被这个瞬间惊呆了,校长、教授、朋友、学生,
在陈寅恪头颅叩地的三响声中,突然清醒过来,一齐列队站
在陈教授身后,跪下,磕头,重重地磕头。
刘节, 就是此刻在教授们身后跪倒的一个学生。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在向他的导师, 一代大儒王国维先生告别的时候,下跪,磕头,才是最好的方式, 才是最庄重的礼节。
二郎腿:无声的语言二郎腿,是人腿在自由状态下的一种姿势。 然而,在社会的进化过程中,二郎腿却派生出了多种意义,甚至,在特定的场合下,面对不同对象, 还暗示了人物复杂的心理、心态。这个时候,腿的姿势成了一种无声的语言和生动的表情。
在一张 1958 年的旧照片上,两张普通的木椅上面, 安坐着蒋介石和胡适。 蒋介石的神情气度保持了他一贯的严肃和威仪,正襟危坐,服饰严整,身姿端正。 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胡适却二郎腿高跷,神情轻松,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照片是真实的,但仅仅是瞬间的记录。胡适的二郎腿和领袖的正襟危坐构成了巨大的疑问,在威严如日中天,人人见而敬畏的蒋介石面前,胡适用高傲的二郎腿,难道是为了展示一个独立知识分子的内心世界?
原来, 就在同蒋介石合影之前,胡适在“中央研究院”院长就职典礼暨第三届院士会议上,同蒋介石发生了激烈的交锋。胡适对会上 的地方。 ”
张劼颖记得, 她和一个院子的4 户人家已建立了 “很好的关系”,可某天她踏进院子后,4 家人都告诉她,“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张劼颖猜,他们之间肯定通过气。 “比如某天有人说,这个学生写的事,也许对我们并不好。 其他的人可能会觉得是这样的。 ”
他们敞开着院门, 紧闭着房门;聊工作时含蓄,聊家长里短时健谈; 他们面对陌生人时看似热情,但保持着距离。
“拾荒者活得比较小心翼翼,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生活在城市边缘,是随时可能被踢走的。 ”张劼颖对记者说。
(摘自《中国青年报》 张渺/文) 蒋介石以领袖身份发表的讲话极其不满。他认为蒋介石的论述违反了学术研究的独立原则, 干涉了学术研究的自由。 于是,胡适的答谢词以石破天惊的愤怒开头,“总统,你错了! ”
蒋介石听后勃然变色,拂袖站立,若不是张群、陈诚等人拉住, 他肯定会踢翻座椅,扬长而去。站立:承受的忠信如山一般
一个站立的人,他双腿承受的诚实、忠信的重量如山一般,后人往往需要从一本书的远方开始认识。
蒋天枢从遥远的上海来到广州的时候,他的老师陈寅恪已经双目失明,病重卧床了。
那天上午, 蒋天枢来到了陈宅, 陈寅恪先生的夫人唐筼 (音yún 读“云”)不在家,只有病中的老师孤独地躺在床上。无人招呼,蒋天枢就站在床边, 谦恭地听着老师说话。陈寅恪失明多年,早已看不见学生额头上的风霜, 更不知道,61 岁的弟子毕恭毕敬地站立在床头。
几个小时过去了, 唐筼回来,才目睹了这让人心动的一幕。蒋天枢在这个寂静的上午,将双腿的功能通过直立的形式, 升华到了极致。 真正的尊师敬长,无须千言万语,有时就是一个动作。
广州一别,蒋天枢教授停止了自己的著述,他用心血和生命余下来的时间,来全力完成老师的郑重嘱托。 1981 年,300 多万字的《陈寅恪文集》出版,这套皇皇巨著,总结了一个刚直不阿的史学大师一生的学术成就,让一个杰出学人的终生心血化作文字留传于后世。 但是,却少有人知道蒋天枢为这套巨著出版付出了 10 多年时光和殷殷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