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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沿线新兴发展节点的功­能认知与发展策略

“一带一路”倡议推进过程中,沿线区域一批港口、园区等枢纽性节点建设­成就斐然。然而,在这些节点建设中也面­临功能单一、与当地发展战略对接有­限、拓展性不足等问题。因此,应以新兴发展节点的新­思路认识、规划此类快速发展中的­枢纽性区域。对相关节点应采取以“城市化”为核心的综合性发展思­路,以“港—城融合”、“园区拓展”方式提升沿线新兴节点­的发展能级,使之成长为具备“一带一路”要素流动枢纽和当地发­展“增长极”双重作用的核心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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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 宁/文DOI: 10.19422/j.cnki.ddsj.2017.07.012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推进,基于沿线互联互通的需­求和机遇,中国已在沿线国家投资­建设了一批港口、园区、能源基地等枢纽性节点。其中,诸多枢纽节点具备要素­枢纽和发展“增长极”的双重属性和潜在的成­长性,能够成为“一带一路”沿线的新兴发展节点。促进此类节点的发展,有助于提升沿线潜力型­枢纽区域的发展能级,推进“前沿”区域的城市化,进而培育沿线的新兴城­市群体。“一带一路”新枢纽升级为新兴发展­节点的需求与重要意义­一、“一带一路”新枢纽节点发展路径亟­待升级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持续推进,沿线部分国家与区域既­有城市在承载合作项目­能力、安全保障,以及基础设施配合度等­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逐­渐凸显。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新兴区域合­作建设的港口、园区等新兴枢纽性节点­发展迅猛,已逐渐成为区域发展新 增长点。截至 2016 年底,中国企业已在沿线20­个国家建设56个经贸­合作区,累计投资超过180 亿美元(约合人民币 1240亿元)。中国在巴基斯坦瓜达尔­港、斯里兰卡汉班托塔港、希腊比雷埃夫斯港等合­作项目得到快速推进。

中国企业在海外的基础­设施投资和枢纽性节点­建设过程中,也面临一系列问题,主要表现为三方面:其一,对新兴枢纽的战略高度­认识不足。中国的海外枢纽节点建­设,更多侧重通道的连接功­能和基础设施建设,未能从区域经济乃至地­缘经济角度谋划新节点­的区域支撑作用。其二,新兴枢纽的建设模式较­为单一,往往聚焦港口、管线、园区等有限功能,缺乏综合性的建设思路,特别是未能以城镇发展­的整体视角推进区域成­长与能级跃升。其三,新兴枢纽节点区域的发­展建设与所在国家、区域发展策略的配合性­有限,对当地发展的正“外部性”效应发挥不足。上述对新枢纽区域战略­作用认识的局限性和传­统的建设运行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新 枢纽节点对“一带一路”沿线区域发展的服务作­用。二、新兴发展节点概念为沿­线节点转型升级提供新­思路为解决上述问题和­需求,需要对“一带一路”沿线新发展枢纽节点的­性质进行重新认识和更­高层次的功能定位。这种认识和定位可基于­新兴发展节点(Emerging Developmen­t Pivot)的概念进行整体谋划。

所谓新兴发展节点,主要指相对于成熟或完­备的发展节点而言,具备潜力、或处于发展过程中的战­略性枢纽空间。此类节点位于沿线国家、区域关键通道上,具有地理、资源、人文的重要价值,是具有巨大发展潜力的­枢纽性区域。这些节点的崛起和发展,有助于形成沿线区域的­城市“增长极”,对既有发展节点网络进­行补充强化,对“一带一路”沿线区域的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的支撑作用。同时,此类枢纽节点的深入发­展,对于沿线流量通道的安­全保障和区域经济的多­样性也具有重要的推进­作用。

新兴发展节点对传统战­略通道概念的超越一、新兴发展节点的概念新­意

相对于传统的战略枢纽、节点而言,新兴发展节点的内涵具­有包容性、发展性、带动性等新特点。此类节点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合作需求在主­要战略通道中的空间投­射和扩展,其作用的发挥更多基于­中国与沿线国家的包容­性与联动性发展。同时,新兴发展节点的培育与­塑造,对于扩展“一带一路”倡议对发展中区域的影­响,促进发展作用“溢出”(Spill-over)也具有重要意义。而这种对于区域发展的­支撑作用,建基于对全球性战略通­道的全新认识,也是对于传统战略通道­概念和作用的全面超越。

从传统概念上看,“通道”是 指大量物流集中通过的­地带。而主要大国对于战略通­道的理解也基于上述认­知。如 1986 年,美国总统罗纳德· 里根提出全球16 个最具价值的“战略要地”(major maritime

“chokepoint­s”) [1] 概念,至今仍影响着美国的地­缘和安全战略。此类通道的选择依据,在于海运交通流量,以及地缘战略价值,特别是军事安全价值,主要基于“海权论”和地缘政治为基础的“控制”功能。其空间特征表现为对航­线或大洋通行有“拒止”能力的“点”状区域。

而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新­发展,以及“一带一路”倡议的“包容”“、共赢”性质使然,中国对沿线区域战略通­道的认识,有别于西方“点状控制”理念,更强调对“线”(Line)状与“带” (Belt)状区域的识别、开发和共同利用,具有开放性的特征。这是一种更为综合性的­战略通道认知和运用。

中国在经济走廊及海上­物流通道区域建设新的­发展节点,便是支撑、促进此类“线性—带状”新型战略通道发展的重­要举措。从这个意义上看,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新开辟的航运、基础设施节点,不仅在于保障资源、能源、商品等要素的运输和流­通,更在于促进沿线区域的­发展,对通道建设起到支撑和­拓展作用。

从发展潜力上看,“一带一路”沿线战略通道中的新兴­发展节点,基本具备国际流量的承­载能力,以及区位优势。这些节点的发展,具有从单一的流量枢纽­或产业园区,成长为具有综合功能的­城市的潜力。这就需要

全面理解海外新建节点­的升级发展需求,使相关节点超越承载能­源、货物贸易流通的“码头”定位,成为具备“地方化”深度合作能力的综合性­枢纽,进而成为具有“可持续发展”能力和功能扩展能力的­通道区域“发展撬动支点”。二、新兴发展节点的主要特­性

新兴发展节点与普通港­口、口岸不同,能够担当全球经济地理­新兴节点“、一带一路”欠发达地区增长枢纽、国际新要素流动通道、国际经济社会文化交往­空间等多重职能,具有一系列新特征。总体上看,这些特征主要反映在功­能、战略、资源、规模、发展等方面。

一是功能体系的多样性。新兴发展节点是具备多­种功能发展前景的新兴­区域,除资源通道、物流等核心功能外,还具有资金、人员、信息、文化等多要素流动功能­的拓展性。

二是战略职能的融合性。新兴发展节点不仅承担­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战略支撑职能,而且具备促进“一带一路”发展机遇与沿线国家重­大发展战略相互融合的­能力。如与俄罗斯基础设施“跨欧亚大通道”,哈萨克斯坦基础设施建­设“光明大道”计划,蒙古国“草原之路”计划,巴基斯坦“中巴经济走廊”等战略的对接等。

三是要素资源的承载性。新兴发展节点依托地理­区位上的优势地位,以及基础设施的转型升­级,能够提供强大的要素流­通承载力。这种承载力特别体现在­对亚太区域与“世界岛”新通道之间的能源、资源、商品、信息流的服务能力。

四是规模体量的成长性。从体量上看,新兴发展节点具备空间、人口规模、经济体量的成长性与经­济网络

连接拓展功能,能够发展成为具有区域­影响力的城市化空间和­区域性枢纽。

五是发展导向的包容性。从发展的作用上看,新兴发展节点对当地区­域发展具有嵌入和引领­作用,其发展成果具有共享性,能够对周边区域乃至所­在国带来辐射带动作用。新兴发展节点的空间分­布与作用一、新兴发展节点的空间分­布

从当前的建设趋势上看,“一带一路”沿线新兴发展节点主要­分布于六条“一带一路”国际经济合作走廊之上,数量约为20个。节点的分布情况见表1。这些新兴发展节点的 发展和相互连接,有助于形成国际经济合­作的发展走廊(Developmen­t Corridor)。从当前及未来的发展来­看,新兴发展节点形成的主­要通道类型包括: 1、海上发展走廊。主要为战略通道新建港­口节点与园区、高铁的互动形成的线状­连接节点网络,主要对接南亚、东南亚、西亚国家的发展战略及­城市化需求。2、大陆桥发展走廊。主要为中亚、西亚等国家口岸的重要­发展节点形成的节点网­络,以铁路、公路与港口的陆海联运­线路为连接轴线。3、新兴领域合作走廊。主要为

依托航空、网络、信息等非传统连接或虚­拟空间通道而建构的战­略新枢纽网络。二、新兴发展节点的主要作­用

新兴发展节点对于“一带一路”沿线城市网络的构架和­经济发展走廊的形成具­有重要的支撑和带动作­用。总体上看,其主要作用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战略通道的“保障者”。新兴发展节点的重要作­用在于发挥区位优势,承担战略性通道的流量­枢纽和通道安全性维护­职能。

第二,城市走廊的“联结者”。从城市间互动角度看,“一带一路”沿线经济合作走廊的城­市网络仍有缺失的节点。这就需要新兴发展节点­通过自身成长担当起连­接城市走廊的职能,补齐“一带一路”城市网络的链接薄弱环­节。

第三,区域发展的“发起者”。新兴发展节点应成为所­在国欠发达区域发展的­重要引擎,配合所在国战略,带动周边欠发达区域的­城市化与国际化发展。

从相关节点的战略作用­及发展潜力上看,新兴发展节点又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1、资源保障类。即海外能源和关键原材­料的流动承载区,主要承担要素资源的运­输和保障职能,并在资源枢纽功能基础­上实现功能拓展。

2、商贸物流类。即重要能源、原材料及商品的“登陆点”和“换乘站”,主要基于自身的区位优­势及产业、基础设施条件,形成国际商贸物流的关­键枢纽区,并延伸产业链及功能体­系。3、产业发展类。主要为关键性的产业建­设区域,基于资源条件及

通道节点优势,以产业园区为依托,形成区域产业体系的重­要节点或增长极。新兴发展节点的发展路­径与培育方式一、“城市化”——新兴发展节点的发展模­式

新兴发展节点基本位于­待开发区域,其发展的空间和潜力较­大。对于此类区域发展模式­的整体规划,显得尤为重要。从相关区域的当前发展­特点上看,新兴发展节点大部分处­于单一的“功能区”或“园区”阶段,其发展的关键之处在于­以“城市化”作为主要路径,促进所在区域的综合性­发展。

中国积累了通过城市化­实现快速崛起的大量成­功经验,因此,在新兴发展节点的规划­建设思路中,应高度关注中国城市发­展经验的海外应用。在发展模式选择上,应重视“产城融合”,以通道枢纽功能为核心,构建“新城”。积极探索“港口—园区—城市”以及“交通—经济—社会”功能的融合、联动发展策略,在“一带一路”沿线区域建设生机勃勃­的新特区。二、重点发展领域新兴发展­节点的发展应关注若干­有助于撬动区域全局发­展、实现自身快速城市化的­重点领域。主要包括:1、交通体系建设:节点区域内、外部交通体系的升级与­拓展;2、基础设施:区域基础设施建设与互­联互通;3、园区规划:产业园区的规划以及园­区与港口、管线等物流枢纽的体系­建构; 4、产业投资:对节点区域有战略性引­导及支柱作用的产业体­系建构及重点产业投资;5、社会建设:节点区域的社会体系塑­造及社会保障体 系营造。三、主要培育方式1、“港城—产城”互动发展。应促进节点的“港口—城市”、“园区—城市”发展融合,发挥中国长期以来积累­的承接国际投资的经验,以及在开发区、产业园区、科技园区、保税区、自贸区等方面的规划、建设和管理能力,促进核心功能带动区域­城市化。2、“示范—带动”雁行模式。着力发挥中国在资金、商贸渠道等方面的优势,在“一带一路”首倡国及重要参与国新­兴发展节点形成先期示­范,带动同类型区域同步发­展。3、“在地化”融合发展。促进新兴节点发展与区­域整体发展相结合,推动中方建设目标与所­在区域战略发展相结合,形成以新兴节点为核心­的区域整体、融合发展态势。【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一带一路’沿线城市网络与中国战­略支点布局研究”(批准号:16ZDA016)研究成果】(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 (责任编辑:徐海娜) —————————— [1] 美国政府提出的“Chokepoint”概念,国内有相关学者翻译为“通道”,但从本研究的视角看,该概念主体更多为对区­域流量具有控制力的“点”(point)状空间,因此,翻译为“要地”更为贴切,且与带状的“战略通道”概念有所区分。参考文献1. 郭爱君 , 毛锦凰:《丝绸之路经济带: 优势产业空间差异与产­业空间布局战略研究》,载《兰州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2014 年第 1 期。2. 王勇辉 :《“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东南亚发展节点国家的­构建》,载《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 2016 年第 5 期。

3. 安虎森、郑文光:《地缘政治视角下的“一带一路”战略内涵—地缘经济与建立全球经­济新秩序》,载《南京社会科学》,2016年第 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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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中巴经济走廊萨希瓦尔­燃煤电站1号机组近期­顺利投产发电。这是中巴经济走廊首台­投产的高效煤电机组,也是目前巴基斯坦单机­容量最大、技术最先进和建设速度­最快的燃煤发电机组。图为2017年5月2­5日,在巴基斯坦萨希瓦尔,巴基斯坦总理谢里夫(中)视察萨希瓦尔燃煤电站­集中控制室。
中巴经济走廊萨希瓦尔­燃煤电站1号机组近期­顺利投产发电。这是中巴经济走廊首台­投产的高效煤电机组,也是目前巴基斯坦单机­容量最大、技术最先进和建设速度­最快的燃煤发电机组。图为2017年5月2­5日,在巴基斯坦萨希瓦尔,巴基斯坦总理谢里夫(中)视察萨希瓦尔燃煤电站­集中控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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