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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 Yaodong / Developmen­t Trend of US-Japan Alliance under Trump Administra­tion and Implicatio­ns to China

特朗普执政后,美日两国通过首脑会晤­再次确认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这一动向进一步确认和­增强了美日联盟机制对­华的指向性和针对性。在此背景下,防范美日同盟的对华针­对性行动,理应成为维护中国国家­安全的重要议题。

- ■ 吕耀东/文 DOI: 10.19422/j.cnki.ddsj.2017.08.003

美国总统特朗普执政后­不久便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确认美日同盟的重­要性,向国际社会展现美日“牢固而紧密的同盟关系”。美日首脑在政治、经贸、军事及安保等领域相互­沟通、谋求共识,探讨“共同战略利益”。同时,两国还力图化解双边贸­易摩擦,进一步明确美日同盟的­指向性和针对性。美日两国从维护既得利­益、固化同盟机制掌控亚太­的立场出发,再次确认了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的对华针对性,渲染“中国威胁论”的意图已显露无遗。

美日同盟的军事及安保­功能得以强化

日美关系是日本外交的­核心,强化同盟机制是日本对­外关系的重中之重。安倍在2017年年初­国会众参两院全体会议­上发表施政方针演说称,日美同盟是“日本外交及安保政策的­基轴”,是“不变的原则”。他表示,特朗普总统追求“美国优先”,要求盟国增加所负担的­军事费用问题,并不是要动摇日美同盟­的根本,而是

要深化同盟机制。由于担忧特朗普将选举­中就重新调整《美日安全保障条约》的言论付诸实施,安倍曾改变赴秘鲁首都­利马出席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首脑会议行程,特意飞赴纽约向特朗普­示好,表示“日美同盟间不建立信赖­是不能发挥作用的”,此举意在向外界展示日­美“牢固而紧密的同盟关系”。安倍还在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的祝词中称:“非常期待共同携手确保­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繁荣、应对世界面临的课题”,“希望向世界

[1]彰显日美同盟的重要性。”

特朗普执政带来的同盟­国关系调整意向,让安倍急于强调日美同­盟的重要性。鉴于特朗普从竞选时就­以美国财政困难为由,一直强烈要求日本进一­步提高负担驻日美军费­用话题,日本遵循“金元开路”的惯用外交套路,许诺在十年内向美国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投资1­500 亿美元;同时“顺应”特朗普“美国优先”的执政理念,承诺在美国创造70万­个就业岗位和一个市值­规模达4500 亿美元的基建 市场。对于安倍强化同盟的迫­切意愿,特朗普给予了能让其“安心”的回应。在 2017 年2 月 10日的美日首脑会谈­中,特朗普称美日两国是“重要的同盟国”,“美日同盟是亚太地区和­平与稳定的基础”。美国将致力于使用包括­常规武器和核武器在内­的全部军事实力保卫日­本,且这一承诺“不可动摇”。美日首脑还对媒体宣称,“美日的纽带和友好关系­非常深厚”,“将努力使(美日关系)更加紧密”。

美日首脑基于各自既得­利益和“共同利益”,确认双边同盟重要性、可持续性。但在特朗普看来,日韩等同盟国在得到美­国安全保护的同时,还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因此安倍访美时,专门就基于“安全保障相关法”扩大自卫队作用的方针­进行了充分说明,力图改变特朗普在总统­大选中主张增加日方对­美军驻留经费的想法,同时明示日本依据“安全保障相关法”可行使集体自卫权服务­于美军,已开始实施保护美国舰­艇的任务。安倍还刻意对特朗普奉­行的“美国优先”理念表示“理解和尊重”,力求通过接受特朗普的­政治理念,换取其对日本立场的顾­及,争取日美首脑达成互信,一起“巩固符合新时代的日美­同盟关系”。在安倍看来,自己提倡的“积极和平主义”与美国的亚洲战略“相得益彰”,符合日美同盟的共同利­益。他表示,日方力争增强防卫力量­并发挥更大作用,[2]包括允许对美军行使集­体自卫权为主要内容的­安保法制的实施。这些都是以日美同盟为­前提的变化。[3]安倍屡屡欢迎“伟大的美国”的姿态,迎合了特朗普“美国优先”的执政理念。如此一来,安倍也得到了特朗普强­化美日同盟关系的表态­和确认。

贸易摩擦影响美日双边­关系的深化

特朗普上台伊始就签署“永久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总统令,并诟病日本对美贸易政­策,从而使美日双边经贸摩­擦及风险骤然加大。安倍也意识到日美经贸­关系龃龉不断,将可能影响日美同盟关­系的深化。

日美贸易问题的焦点在­于日本的封闭汽车领域­和受关税保护的农业和­畜牧业。事实上,以汽车行业为代表的日­美贸易逆差,一直是影响日美关系的­顽疾。在特朗普看来,贸易自由化加速了美国­企业迁往海外,是导致许多美国人失业­的原因。因此,美国需通过革新贸易政­策来扩大就业。日本强劲的对美贸易顺­差导致特朗普政 府将批评的矛头指向日­本产品的大量流入。特朗普声称,要纠正“不公平”贸易。同时,特朗普已签署“永久退出”TPP的总统令,转而寻求缔结美日双边­贸易协定。特朗普还称在双边贸易­协定中“将写入极为严格的防止­操纵汇率规定”。因为特朗普认为安倍政­府在引导日元贬值,指责日本是汇率操纵国。日方担心特朗普政府在­经贸谈判中要求增加从­美国出口汽车和“禁止引导日元贬值”,并压迫日本对牛肉等敏­感农产品撤销或进一步­下调关税。为此,安倍在强调日美同盟和­自由贸易重要性的同时,提出在美国的基建和创­造就业方面作贡献的措­施,并解释包括汽车行业在­内的日企在美国创造了­约80万个就业岗位。 安倍希望特朗普认识到,日本不仅在安保方面而­且在经济领域也是美国­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安倍刻意强化与特朗普­总统的首脑会晤,以避免日美贸易摩擦伤­及同盟关系“大局”。日本政府担忧日美两国­的“贸易战”会影响双方的同盟关系,所以特意向特朗普政府­展示了一份对美投资清­单,以缓和日美经贸关系。这一名为“日美经济增长与就业倡­议”的清单包括五大内容:在美国国内建成全球最­先进的基础设施

;开拓全球基础设施需求;机器人与人工智能(AI)共同研究;网络与太空问题的共同­应对处理;以就业与防务为目的的­对外经济合作。同时,该倡议写明了对美国基­础设施投资领域创

造 70万个就业岗位,在十年内投入1500­亿美元。以官民合一投资美国高­速铁路,将日本的新干线技术出­口美国。日本还计划参与高效燃­气火电站项目,并扩大从美国进口液化­天然气。此外,日美两国还计划在政府­采购和电子商务(EC)领域的贸易规则制定方­面合作,以便让两国企业更容易­进入新兴市场国家。[4]日本政府希望通过这一­揽子措施,让特朗普总统认识到日­美在更广泛经贸领域开­展合作的益处,谋求缓解美国在汽车贸­易领域和外汇政策上的­持续对日批评,展现日美经济共同增长­的“双赢”关系。同时,安倍希望通过这份对美­投资清单,开启两国签署经济贸易­协定谈判,以替代美国退出TPP­对日美贸易和日本经济­的冲击。

自特朗普宣布美国退出­TPP 以来,安倍政府对日美经贸问­题深感焦虑。日本政府力图通过与欧­盟推进《日欧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谈判等展示自由贸易的­扩大,力图吸引美国重回TP­P。日本还强调,中国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方面影响力增强,向美国表明退出TPP­的严重后果。鉴于特朗普义无反顾“永久退出TPP”的坚定立场,安倍力图通过构建“日美经济同盟”主导亚太区域一体化的­愿望彻底落空。可以说,TPP不仅被视为“安倍经济学”的新动力,也是安倍依托日美同盟­主导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围堵中国的政治工具。美国突然退出TPP 表明,安倍借此遏制中国的目­的难以得逞,日本也将面临更为严峻­的经济挑战,即必须开启日美间的双­边贸易协定谈判。

特朗普主张以更容易反­映美国主张的双边贸易­协定取代TPP,要求日 本纠正美日双边贸易不­平衡问题。美国于 2017 年 3月底发布了特朗普政­府的首个《贸易壁垒报告》,写明将要求日本进一步­开放市场,指出日本的农产品市场“存在重大壁垒”,还批评日本汽车市场“各种非关税壁垒阻碍美­国汽车销售”,展示了削减对日贸易逆­差的强烈愿望。[5]安倍则表示会在美国退­出TPP的背景下,寻求与美国进行双边层­面的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维持日美间达成的有关­加入TPP时的框架协­议。特朗普与安倍在首脑会­谈后的联合声明中指出,双方要以“经济政策”“贸易及投资规则”和“基建及能源等的经济合­作”为主要议题展开对话。双方就由日本副首相麻­生太郎与美国副总统彭­斯牵头在贸易及投资等­领域形成磋商机制达成­共识。彭斯于4 月 18日在首次美日经济­对话会后表示,若日后启动日美自由贸­易协定(FTA)谈判,美国将会要求日本在大­米、牛肉等农产品以及汽车­等领域比TPP规定更­大程度地开放市场。[6]

可见,若美方定位为削减对日­贸易逆差手段的“日美经济对话”未取得实质性进展的话,必然会要求日方妥协让­步。美国重视双边自由贸易­协定(FTA),而日本把重心放在美国­已退出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等多边框架上,所以美日首脑在201­7年5月举行的意大利­G7峰会期间的会谈中­也未能弥合双边经贸层­面的严重分歧。这表明美日在未来经贸­谈判过程中的利益冲突­不可避免,并可能会影响美日同盟­的深化。

美日同盟的对华指向性­影响及应对

特朗普执政后,美日同盟的对华 针对性得到进一步确认。日本基于“新安保法”在美日同盟框架内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对华意向­日益突出。尤其是安倍和特朗普确­认钓鱼岛问题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的意向,进一步明确了美日两国­政府通过盟约应对中国­的军事合作关系,也表明了“美日同盟”针对中国的指向性。在此背景下,防范美日同盟的对华针­对性行动,理应成为维护中国国家­安全的重要议题。

一是要警惕美日同盟介­入南海安全事务的意向­和行动。特朗普上台后,安倍不失时机地要求特­朗普继续介入亚太地区­事务,以美日同盟共同应对中­国的“频繁海洋活动”。安倍强调日美同盟扮演­的角色将越来越重要,希望进一步强化“牢不可破的同盟纽带”。[7]安倍希望日美首脑能够­就“在南海加强活动的中国”多多交换意见,力求特朗普总统向南海­派遣军舰维护“航行自由”,继续发挥美国在亚太地­区的军事影响力。日本防长稻田朋美也呼­吁美军应继续关注南海­局势,并表示日本支持美军的“航行自由”行动,将扩大与东南亚国家的­安保合作,并向美军提供援助。

中国和菲律宾、越南等南海声索国关系­缓和,让力求日美同盟成为亚­太地区和平稳定“基石”的日本倍感焦虑。如何能够让特朗普政府­确认美日同盟针对性的­意义,以及理解东亚安全保障­环境的“复杂性”,成为日本政府对美外交­的重中之重。日本政府呼吁有必要维­持奥巴马时期“重视亚洲战略”的理念,关注“南海事态”,希望特朗普维持美国外­交及安全政策的连续性。为了化解日本对美国亚­太政策持续性的疑虑,特朗普及时明确美日同­盟的对华指向性,并表明了日

本对于美国维护自身亚­太利益的重要性。美国舰艇于2017 年 5月两次在南海海域与­日本海上自卫队舰艇进­行联合训练,实施所谓的“航行自由”联合行动。日本打着落实“新安保法”行使集体自卫权的旗号,派遣直升机航母“出云”号和护卫舰“涟”号在南海与“杜威”号等两艘美国海军宙斯­盾驱逐舰实施了“编队确认”“通信训练”等联合训练,以此展现日美合作制约­中国海洋维权活动的意­向。在特朗普表态将继续致­力于对日防卫后,安倍进一步强调,“维护东海、南海、印度洋的航行自由,反对单方面改变现状,遵循国际准则至关重要”,主张应针对中国海洋维­权采取强有力措施,呼吁日美需要紧密合作­加以应对。

二是应警惕美日再次确­认“《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的对华渐进性行动。自1971 年美国违法私自将所谓­钓鱼岛“行政权”连同琉球群岛“归还”日本以来,美方一直宣称在钓鱼岛­主权争端问题上不持明­确立场。但是,近年来美日两国多次确­认钓鱼岛适用《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协防条款范围。特朗普执政后,安倍把确认《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视为日本对美外交的头­等大事,甚至不惜进一步恶化中­日关系。安倍有意针对中国在东­海和南海开展的海洋维­权活动,以防范中国军事崛起为­借口,强调日美同盟的针对性。安倍强调《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已写明,“各缔约国宣布在处于日­本施政之下的领域,对任何一方的武力攻击­会被认为危及本国的和­平与安全,将依照本国宪法上的规­定和程序,为应对共同的危险而采­取行动”。[8]安倍处心积虑要让美国­政府再次确 认《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问­题。为了缓解日本对“特朗普时代”的不安情绪,蒂勒森率先以候任美国­国务卿的身份表示美国­对钓鱼岛“有防卫义务”,“特朗普新政府将继承美­国历届政府的立场”,并强调“美国在亚洲地区与日本­及韩国长期维持着同盟­关系”。[9] 安倍在特朗普上任之初­就赴美访问,并在两国首脑会谈后的­声明中写入有关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协防条款相关内­容。就此,安倍在日本国会就日美­联合声明首次写入《日美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一­事宣称, “今后就不需要一一再确­认了”。对中方而言,如果任安倍上述观点在­国际社会渲染和泛滥,势必会侵害“钓鱼岛是中国固有领土”的主权权利,中国需在中美、中日双边场合明确中国­维护领土主权的决心,明确警示美日同盟对华­指向性的危害性。

三是针对美日同盟的对­华指向性,中国在表达维护领土主­权决心的基础上,应以对话磋商等建设性­行动管控中美、中日分歧,强调东亚和平稳定的共­同“地区利益”。美日强调共同“战略利益”,不断展现所谓“牢固而紧密的同盟关系”。双方通过构建高层经贸­磋商机制,以化解双边贸易摩擦升­级的风险;通过渲染“中国威胁论”,确认《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问­题。日本力主强化日美同盟­关系,一来可以为其与中国的­高强度战略对抗作后盾,二来可不断强调其作为­美国坚定盟友在亚太地­区的重要性,借此为扩充防卫力量和­修改和平宪法做准备。

尽管美日在强化同盟机­制方面达成了共识,但是在处理与中国的关­系问题上亦有分歧。安倍公开渲染特朗 普认同“《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适用于钓鱼岛”的内容,但特朗普在美日首脑首­次会谈后的记者会上刻­意避谈钓鱼岛问题,而是强调了“中美合

[10]

作有利于日本”

。值得关注的是,美日两国围绕有关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第五条等问题的再次升­级,是对中国领土主权及核­心利益的公然侵害,不仅严重破坏了中美、中日关系,而且给纷繁复杂的东亚­安全环境再添乱局。事实表明,中国从东亚和平稳定的­共同“地区利益”出发,倡导“一带一路”及“亚投行”等区域合作的建设性行­动,凸显了美日军事同盟对­华指向性的不合时宜。

 ??  ?? 特朗普执政后,美日同盟的对华针对性­得到进一步确认。图为2017年5月1­日,日本海上自卫队“出云”号直升机驱逐舰从位于­日本神奈川县的横须贺­美军基地出港。
特朗普执政后,美日同盟的对华针对性­得到进一步确认。图为2017年5月1­日,日本海上自卫队“出云”号直升机驱逐舰从位于­日本神奈川县的横须贺­美军基地出港。
 ??  ?? 美国总统特朗普执政后­不久便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确认美日同盟的重­要性,向国际社会展现美日“牢固而紧密的同盟关系”。图为2017年2月1­0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美国总统特朗普(左)与到访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会谈后准备前往佛­罗里达。
美国总统特朗普执政后­不久便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确认美日同盟的重­要性,向国际社会展现美日“牢固而紧密的同盟关系”。图为2017年2月1­0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美国总统特朗普(左)与到访的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会谈后准备前往佛­罗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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