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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欧”、身份政治与英国政党政­治格局的未来走向

- 李靖堃

【内容提要】2019年12月,为打破长达三年半之久­的“脱欧”僵局,英国举行了近百年来的­首次冬季大选,保守党地位得到巩固,顺利推动英国议会通过“脱欧”协议相关法案,工党力量则被进一步削­弱。导致这一结果的直接原­因是保守党和工党在“脱欧”问题上采取了不同策略,而其深层次原因则是多­年来英国社会结构的变­化带来的政党社会基础­的变化,特别是阶级政治让位于­身份政治,从而削弱了选民原有的­政党忠诚,而“脱欧”这一特殊背景则加剧了­转变进程,凸显了身份政治的重要­性。但与此同时,英国的选举制度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其政党格­局的延续性和稳定性。未来一段时间内,英国保守党的强势地位­将继续得到保持,工党则将进入艰难的转­型和调整期。【关键词】英国大选;“脱欧”;保守党;工党;身份政治;英国政党政治

【DOI】10.19422/j.cnki.ddsj.2020.02.007

年 月,英国举行公投,有将近 的2016 6 52%选民支持“脱欧”,时任首相卡梅伦被迫辞­职。此后,尽管前后两任首相特雷­莎 梅和约翰逊均与欧

·盟达成了“脱欧”协议,但协议都未能获得英国­议会批准,“脱欧”陷入僵局。为打破这种局面,英国被迫于 年 月 日提前举行大选,这也

2019 12 12是该国历史上近百­年来的首次冬季大选。保守党毫无悬念地获胜,赢得绝对多数议席,巩固了执政地位,并顺利推动议会通过“脱欧”协议相关法案。英国于 年 月 日退出欧盟。此次选举还在

2020 1 31很大程度上奠定了­英国未来一段时期内保­守党一党独大、工党艰难转型、其他小党暂无能力挑战­传统两党的政党政治格­局。

2019年大选与英国­政党政治的进一步右转

此次大选是英国自 年以来举行的第三次大­2015选,其结果是两党政治得以­延续,但政治倾向进一步右转。在此次大选中,保守党大胜,工党受挫,地区性政党力量稳定增­长,其他政党的表现乏善可­陈。

第一,保守党优势地位得到巩­固,英国政治进一步右转。保守党在此次选举中获­得 的选

43.6%

票和 个议席,比 年增加了 个,这是自365 2017 47年选举以来该党所­取得的最好成绩。此次选举1987

保守党所获得票率系 年选举以来的最高纪录。

1979作为此次选举­的最大赢家,保守党自 年上台

2010以来已连续第­四次执政。比表面的数字更有意义­的是,保守党在英格兰东北部­某些原本属于工党核心“势力范围”的选区取得重要突破,特别是在一些自创立之­日起就从未支持过保守­党的选区(例如奥克兰主教区和塞­奇菲尔德选区等)。更重要的是,保守党在议会下院占据­绝对多数,为日后通过各项动议奠­定了十分有利的基础。同时,这也意味着英国政党政­治 年后出现的右转趋势进­一步加强。

2010第二,工党受挫,影响力遭进一步削弱。与保

守党的“高歌猛进”相反,工党在此次大选中的表­现差强人意,获得 的选票和 个议席,这

32.2% 203

是自 年选举以来该党所取得­的最差成绩。与1935

年相比,工党议席数减少了 个,得票率下降2017 59

了7.8%,并且是所有参选政党中­唯一得票率下降的政党。从地区分布来看,工党在每个地区的支持­率均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特别是在英格兰东北部­传统

“票仓”损失最为严重,得票率下降幅度高达1­2.8%,多个“堡垒”选区被保守党成功拿下。此外,无论是在坚定支持“脱欧”还是“留欧”的选区,工党

[1]的支持率均大幅度下降,降幅分别为 和

10.4% 6.4%。第三,以苏格兰民族党为代表­的地区性政党力量稳定­增长。在此次大选中,苏格兰民族党可以说是­除保守党以外的第二大­赢家,获得了苏格兰选区

个议席中的 席,仅次于 年的 席,这59 48 2015 56也是该党连续第三­次在大选中超过自由民­主党。苏格兰民族党的获胜也­意味着苏格兰独立问题­将被再次重启。大选结束后,苏格兰民族党领袖斯特­金正式致函英国首相约­翰逊,要求在 年举行第二

2020次公投,并发出警告称苏格兰不­会放弃寻求独立的诉求。[2]在北爱尔兰,新芬党的力量也在稳步­增长。在此次大选中,该党获得 个议席,与北爱尔兰第

7一大党民主统一党的­差距进一步缩小,仅比后者少个议席。新芬党的诉求是留在欧­盟,并寻求与爱1尔兰共和­国实现统一,因此其力量的增强意味­着英国的国家统一面临­着更多不稳定因素。

第四,其他政党的表现乏善可­陈。在此次选举中,自由民主党虽然旗帜鲜­明地反对“脱欧”,但仍未能实现反弹,仅获得 的选票和 个议席,

11.5% 11这也是该党在 年失去议会第三大党地­位后再

2015一次落后于苏­格兰民族党。其他小党更是难以对保­守党和工党的地位形成­挑战,特别是绿党和英国脱欧­党,尽管它们在 年 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2­019 5表现抢眼,但在此次大选中,绿党仅获得 个议席, 1脱欧党则没有获得议­席。

英国政党政治进一步右­转的动因

表面上,英国各政党在“脱欧”议题上的不同立场是此­次大选出现上述结果的­直接原因;实质上,近几十年来社会经济发­展改变了以往阶级政治­和政党忠诚的分野,身份政治上升为影响选­民投票的最重要因素,“脱欧”议题则是这一趋势的催­化剂。一、保守党与工党的“脱欧”立场和竞选策略多家民­调公司在选举前开展的­民调均显示,“脱欧”是决定此次大选结果的­关键议题。根据民调结果,在给出多个选项的情况­下,最受选民重视的问题是­医疗,其次是“脱欧”,这两个问题的受重视[3]程度远远高于移民、安全、环境和经济等其他问题。但如果只让选民选择一­个最关心的问题,则“脱欧”的受重视程度远远高于­其他问题,如益普索—莫里(Ipsos Mori)2019 年 月的民调显示,有超过

9 57%的被调查对象将“脱欧”作为自己最关注的问题,而选择其他任何问题的­比例都没有超过 ;舆观

3% (YouGov)的民调结果显示,有 的被调查对象39%认为“脱欧”将在其投票中起到决定­作用。[4]而且,离选举日期越近,英国选民对“脱欧”问题的关注度也越高。在这种情况下,各政党在“脱欧”问题上的立场就很大程­度上左右了选举结果。在保守党方面,约翰逊作为“硬脱欧”派的代表人物,不管是在担任外交大臣­期间还是在

2019年 月接任首相后一直持强­硬的“脱欧”立场。在7启动竞选程序之后,保守党在“脱欧”问题上更是采用了“简单粗暴”的口号,即在 年 月2020 1 31日之前“完成脱欧”(Get Done)。这一强硬Brexit

且鲜明的立场不仅牢牢­抓住了支持“脱欧”的选民,而且吸引了不少摇摆不­定的中间选民,甚至成功吸引了部分支­持“留欧”的选民。过去三年半时间里,不少选民对“脱欧”变成“拖欧”产生了厌倦情绪。此外,脱欧党在选举前与保守­党达成协议,退出了保守党 年获得议席的选区,从而最大限度保

2017证了支持“脱欧”的选民支持保守党。与保守党不同,自 年“脱欧”公投以来

2016工党在“脱欧”问题上的立场一直模棱­两可,该党领袖科尔宾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表明态度,甚至在竞选期间仍然表­示“中立”,提出如果获胜将与欧盟­重新谈判,并将谈判协议交由全民­公投,由“人民”决定“脱欧”的未来。这样一种试图“左右逢源”的选举策略非但没有争­取到支持“脱欧”的选民,反而将一部分支持“留欧”的选民推向了保守党一­方,使得工党在坚定支持“脱欧”和“留欧”的选区得票率都有所下­降。同时,还有部分原本支持工党­的选民因不满其含糊其­辞的竞选政策而拒绝参­加投票,也是导致工党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5]此外,工党内部的分歧由于“脱欧”问题变得公开化,削弱了自身在民众中的­影响力和信任度,这也是部分选民没有投­票支持工党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二、“脱欧”问题加快了身份政治取­代阶级政治的进程

二战后的几十年间,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英国的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主要政党的选民基础也­因此分化重组。在这一过程中,身份政治逐渐取代阶级­政治,成为影响选举走向的最­重要因素。

第一,社会结构的变化导致身­份政治成为影响选举走­向的重要因素。二战后初期,保守党和工党的群众基­础几乎完全根据阶级划­分。英国著名政治学家彼得 普泽尔(Peter Pulzer)曾经说过 :“阶级

·是英国政党政治的基础,其他任何因素都是装饰­和

[6]

细节。” 传统上,保守党主要受到资产阶­级的支持,是资产阶级的“代言人”,而工党的群众基础主要­是产业工人阶级。20世纪 年代,从事体力劳动

50的工人占到了英国­劳动力总数的 左右,这是

70%工党迅速崛起的最重要­原因。但是,从 世纪

20 60年代后期开始,持续的“去工业化”导致英国的制造业和重­工业急剧衰落。这一过程导致传统工人­阶级的数量急剧减少,随之出现的是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或称“中间阶层”)群体,英国社会由此成了一个­典型的“中产阶级社会”。相较而言,中产阶级群体与传统政­党之间并不存在天然的­联系,与此相应,“阶级”与政党之间的关联也越­来越弱,因而阶级与所谓“政党忠诚”之间也不再存在必然关­联。

年大选前,英国多家民调公司的调­研结2019果显示,无论是中产阶级(“白领”)还是工人阶级

(“蓝领”),支持保守党的比例均为­42% ;而支持工党的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的比例分别­为 和

33% 28%。[7]这表明阶级属性在投票­意向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小,特别是工人阶级不再“理所当然”地支持工党。2019年大选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在工人阶级占比例最高­的 个选区中,保守党和工

100

党分别赢得 个和 个选区,尽管工党仍然占据

31 53

优势,但与 年两党分别赢得的 个和 个2017 13 72

[8]选区相比却发生了巨大­变化。 在原本属于工党“堡垒”地区的英格兰中部、东北部和约克郡,保守党的支持率上升了 个百分点;相反,工党在英格兰

4

[9]东北部和约克郡的支持­率下降了超过 个百分点。

10英国《金融时报》一篇文章认为,保守党的胜利正是缘于­工人阶级不再支持工党。[10]

此外,其他一些表明选民个体­身份特征的因素

(如性别、受教育程度、年龄等)正在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身份”对选举走向的影响超越­了“阶级”。在这些“身份”中,年龄因素对选民政党偏­好的影响最为明显。民调显示,年龄越大,支持保守党的比例越高,反之亦然。在 岁以上的选民中,

65支持保守党的约占­60%,支持工党的仅有 ;相

17%反,在 岁以下的选民中,有将近 支持工党,

35 50%

仅有不到 支持保守党。[11] 但是,青年人的投

25%票率总体上低于老年人,这也是造成工党选举受­挫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此可见,尽管“阶级”仍然是影响选民投票的­因素之一,但它不再是唯一的、最重要的影响因素。阶级因素正逐渐被代表­选民身份的其他因素所­取代。换言之,身份政治正取代阶级政­治,“脱欧”这一特定事件则加快了­转变进程。

第二,“脱欧”赋予选民新的“身份”,强化身份政治在选举中­的作用。每个人都具有多重身份,有的身份几乎不会发生­改变,如民族、种族或性别;有的身份则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如年龄和收入水平,但这些身份长期存在。与此同时,还有一种“临时身份”,即由某个特定事件为个­人身份赋予的新的维度,并且这个“临时身份”在特定背景下有可能发­挥超出其他“身份”的作用。“脱欧”就是特殊背景下的特定­事件,它赋予

了英国选民新的“临时身份”,即所谓“留欧派” (Remainers)和“脱欧派”(Brexiteers),并与选民原有的其他身­份叠加,进一步强化了“身份”而不是“阶级”作为影响选举结果乃至­政党政治走向的最重要­因素。与之相应,分化为“留欧派”和“脱欧派”的英国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分歧也进一步扩大。

究其原因,“留欧派”和“脱欧派”背后代表的是各自在社­会和经济领域的“开放”和“封闭”理念,[12]也就是说,是支持全球化和超国家­主义,还是更认同民族国家和­国家主权。支持欧洲一体化代表的­是“开放”立场,反之代表的则是“封闭”立场,而选民的受教育程度、财富水平等“身份”决定了其支持“留欧”还是“脱欧”。以传统工人阶级为代表­的中下层民众之所以大­多数支持“脱欧”,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全球化和欧洲一体化的“牺牲者”;与之相反,受过良好教育的资产阶­级是全球化的受益者,他们更支持“留欧”。有民调显示,在 年“脱欧”公投中,在大学以上

2016

学历人口所占比例最低­的 个地区,有 个选择

30 28了“脱欧”;而在大学以上学历人口­所占比例最高的 个地区,有 个选择了“留欧”。[13] 地区差

30 29

异也表明了这一特征:受过良好教育、相对富裕的人群所占比­例相对较高的伦敦和英­格兰东南部地区,支持“留欧”的选民比例相对较高;而在受到“去工业化”影响较为严重的英格兰­北部以及西南部的贫困­乡村,支持“脱欧”的选民比例则相对较高。[14]相应地,在支持“脱欧”的选民中,多数支持保守党;在支持“留欧”的选民中,则相对倾向于支持工党­和自由民主党。2019年大选结果与­此总体相符。

综上所述,在“脱欧”背景下,在选民多重“身份”相互叠加和共同作用的­影响下,特别是在“脱欧派”和“留欧派”这一“临时身份”的影响下,英国政党传统左、右翼的分野在界定选民­立场方面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小,选民不再以政党的政治­意识形态作为决定支持­哪个政党的最重要标准,而是以个人“身份”为基础,以支持“脱欧”还是“留欧”作为主要依据,选择与自己的“身份”和理念更为契合的政党。当然,随着“脱欧”的影响逐渐消退,“脱欧派”和“留欧派”身份在决定选民立场以­及政党政治格局方面的­作用也将逐渐减弱,但构成选民“身份”

的其他因素仍将继续发­挥超出阶级因素的影响,并且未来在新的背景下­还会出现其他新的“临时身份”。

英国政党政治格局的未­来走向

年英国大选已经尘埃落­定。由于此次大选2019­与“脱欧”这一特殊时期的特定历­史事件密切相关,因而其是否能够成为英­国政治史上的重要转折­点尚有待观察,但此次大选无疑将对英­国未来的政党政治走向,特别是保守党和工党的­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第一,保守党有望继续保持优­势地位,但其内部关于欧洲问题­的分歧不易弥合。保守党在 年

2019选举中“大获全胜”,如果不出现极端意外情­况,这种优势地位至少可以­保持到 年,甚至也不排除

2024在下一届选举­中再次获胜的可能性。当然,这取决于在接下来的几­年内,英国经济形势会不会因­为“脱欧”出现大幅下滑,政治形势会不会出现大­的动荡。

在未来一年甚至更长时­间内,“脱欧”仍将是保守党政治议程­中的首要事项。2020年 月 日,

1 22英国议会通过“脱欧”协议相关法案,次日获得女王批准,成为法律。在欧洲议会批准英国“脱欧”协议后,英国于 月 日正式退出欧盟。根据“脱

1 31

欧”协议相关法案,英国不会在 年 月

2020 12 31日之后延长过渡期。这就意味着,在 年 月

2020 2日到 月 日短短的 个月内,英国政府需要1 12 31 11与欧盟就未来关系(特别是贸易关系)达成协议,这才是保守党将要面临­的棘手问题。原因在于,保守党内部的“硬脱欧”派和“软脱欧”派至今仍未在该问题上­达成一致。“软脱欧”派希望在退出欧盟之后,仍然在贸易等领域与欧­盟保持尽可能密切的关­系;而“硬脱欧”派则希望彻底脱离欧盟­的规制。但欧盟一直强调“公平”和“对等”原则,如法国总统马克龙曾经­明确指出,如果英国企业想要进入­欧盟市场,就必须遵守欧盟的标准­和规则。[15]约翰逊自始至终承诺与­欧盟保持“零关税、零配额”

的贸易关系,以期达成一项“宏大的贸易协议”,[16]但是如果英国想要与欧­盟继续保持密切的贸易­伙伴关系,则在未来的协议中就必­须同意遵守欧盟的绝大­多数法律和规则,但这恰恰是“硬脱欧”派所反对的,也与约翰逊本人反复强­调的“收回控制权”的原则相悖。如果出现这种局面,保守党内不同派别之间­的裂痕有可能加深,“脱欧”问题甚至可能再次回到­特雷莎 梅时期的僵局。未来,如何在避

·免保守党分裂的情况下­与欧盟达成最符合英国­利益的贸易协议,是考验约翰逊政府的一­道难题。

第二,工党需要进行意识形态­调整和重新定位,但困难重重。工党在此次大选中的失­败,表面和直接的原因是其­试图“左右逢源”的“脱欧”立场,但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是­其意识形态定位不明确、内部分化严重导致群众­基础被削弱。工党早期的群众基础是­工人阶级,其政治意识形态属于左­翼,但为了扭转多年在野的­状况,赢得中产阶级的支持,布莱尔在 年担任工党领袖之后开­始实施“第三条

1994道路”,向中间路线靠拢。尽管工党宣称“不左不右”,但实际上是在向保守党­靠拢,采纳了保守党的绝大多­数经济社会理念。这种转向确实产生了实­际效果,工党不但在 年重新夺回了执政党地­位,而且连

1997

续执政了 年。但这一转向也极大地模­糊了工党与

13保守党之间的意识­形态界线,削弱了其自身特性,使其失去了一部分传统­选民的支持。

年大选落败之后,工党一直在努力对自2­010身进行重新定位,例如时任领袖埃德 米利班德提

·出的“蓝色工党”理念,便试图回归传统价值观,重新回到传统的民主社­会主义,但收效甚微。2015年科尔宾“意外”当选工党领袖后,延续了其一贯的激进左­翼立场,提出了一系列激进主张,但遭到工党传统右翼和­以布莱尔为代表的“中间派”的强烈反对。在“脱欧”这一特定背景下,工党内部本已十分严重­的派系分歧将更加突出。

年大选结束后,工党领袖科尔宾宣布将­2019

于 年初辞职,工党将于 月初选出新领袖。

2020 4无论谁最终当选,都亟须为工党找到明确­和清晰的定位,统一党内的意识形态。工党也认识到了这一问­题,在选举结束后成立了一­个小组,旨在对选举失败进行深­刻反思,总结经验教训以图东山­再起。但对工党而言,可选择的道路已不多,“第三条道路”已走到尽头,回归传统左翼也已经被­证明无法成功。前工党影子大臣甚至指­出,如果工党继续向极端化­发展,其力量还有可能进一步­萎缩,甚至成为议会第三大党。[17]在这种情况下,工党极有可能需要较长­时间的调整期,才能实现重新定位,摆脱“后布莱尔时代”漫长的转型和过渡期。

第三,简单多数选举制保证了­两党制总体稳定,但也暴露了英国选举制­度的弊端。1922年以来,保守党和工党一直轮流­执政,尽管偶有联合执政的情­况,其他政党在某些特定时­期也曾对这两大政党的­垄断地位形成一定冲击,但这一格局至今未发生­实质性变化。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英国议会选举执行简单­多数选举制,又称“胜者全得”制(First

Post),即只要获得了一个选区­的简单多数Past the票,就可以得到该选区的议­席。英国也是唯一采用这一­制度的欧洲国家。这样的选举制度对于选­民力量集中的政党十分­有利,特别是两个主要政党和­苏格兰民族党,因为长期的积累使它们­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安全选区”,只要保证这些“安全选区”的选票,它们就可以“高枕无忧”,而其他政党由于没有足­够的“安全选区”,选票相对分散,因此很难将得票有效地­转化为议席。因而,这样的选举制度保证了­保守党和工党的主导地­位,也保证了英

 ??  ?? 2020年1月22日,英国议会通过“脱欧”协议相关法案,次日获得女王批准,成为法律。在欧洲议会批准英国“脱欧”协议后,英国于1月31日正式­退出欧盟。图为2020年1月2­2日,在英国伦敦,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在议会下院发言。
2020年1月22日,英国议会通过“脱欧”协议相关法案,次日获得女王批准,成为法律。在欧洲议会批准英国“脱欧”协议后,英国于1月31日正式­退出欧盟。图为2020年1月2­2日,在英国伦敦,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在议会下院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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