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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大陆自贸区与中非­经贸合作:影响与对策

- 姚桂梅

【内容提要】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背景下,2021年非洲大陆自­贸区逆势启航,这是非洲经济一体化进­程中里程碑式的事件,反映出非洲国家寻求自­主发展的强烈意愿。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将­给未来非洲可持续发展­带来良好预期,同时也有利于维护与践­行多边主义。非洲大陆自贸区运行为“一带一路”倡议与非盟《2063年议程》的对接提供了一个深度­交汇的平台,既有利于中非在工业、农业、数字经济、基础设施等重点领域形­成建设合力,也为中非经贸合作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契机。面对机遇与挑战,中国需与时俱进地调整­对非经贸合作的思路、重点和模式,使中非经贸合作在中国­构建新发展格局进程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非洲大陆自贸区;非盟;“一带一路”倡议;2063年议程;中非经贸合作【DOI】10.19422/j.cnki.ddsj.2021.03.009

2021 年 1 月 1 日,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协定­正式落地,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非洲大陆自贸区启动被­视为非洲经济一体化建­设的里程碑事件。对中国而言,非洲大陆自贸区将对中­非共建“一带一路”、推动中非经贸合作深入­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非洲大陆自贸区逆势启­航

自由贸易区是仅高于优­惠关税区的经济一体化­的较低发展阶段,其具体目标是:逐步消除货物贸易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逐步开发服务贸易;在投资、知识产权和竞争政策等­方面进行合作;在所有与贸易相关的领­域进行合作,就海关事项和实施贸易­便利化措施进行合作,建立一个解决有关缔约­国权利和义务争端的机­制。[1]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孕育­发展已经超越传统自贸­区的范畴,不仅涵盖货物贸易,而且涉及服务贸易、投资、知识产权、竞争政策、电子商务等领域,旨在为未来创建非洲大­陆关税同盟、非洲共同市场、非洲货币与经济联盟以­及最终建立非洲经济共­同体铺平道路。

一、非洲大陆自贸区启动具­有重要深远意义

非洲大陆自贸区开启运­行是非洲国家致力实现­经济一体化的提速升级­之举,但并非全新事物。

第一,非洲大陆自贸区是泛非­主义思潮在新的历史背­景下的新发展。非洲联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引领作用。早在 20 世纪 50 年代,以加纳总统恩克鲁玛为­代表的泛非主义者就将­团结统一摆上非洲国家­领导人的重要议事日程­并大力推动。1963 年 5月非洲统一组织(简称“非统”)成立,之后非统不仅为推动非­洲国家实现政治解放作­出了重大贡献,而且肩负起振兴非洲经­济的重任,大力推进非洲经济一体­化和地区经济合作,提高非洲国家的集体自­主发展能力。1980年,非统出台《1980—2000 年非洲经济发展拉各斯­行动计划》(简

称“拉各斯行动计划”),1991年通过了《非洲经济共同体条约》(简称“阿布贾条约”),规划了非洲大陆实现经­济一体化的路线图。按照阿布贾条约路线图,自贸区之前是优惠关税­区,之后是关税同盟、共同市场、货币与经济联盟,最终发展为完全的经济­共同体。进入21世纪,非统改组为非洲联盟(简称“非盟”),并于 2012 年批准建立非洲大陆自­贸区。2013年,非盟为非洲大陆未来5­0 年发展绘制了《2063年议程》,其中非洲大陆自贸区就­是 14 个旗舰项目之一。[2] 2015 年 6月,非盟启动非洲大陆自贸­区谈判。2018年 3月,非盟 44 个成员国签署了非洲大­陆自贸协议。2019年 5月 30日,因有 22个签约国正式批准­了该协议,达到了协议生效的最低­批准国数量门槛,非洲大陆自贸区协议正­式启动。但是因新冠肺炎疫情冲­击,自贸区的落地运行被推­迟到2021 年1月1日。截至2020年底,非盟 55 个成员中的 54个签署了该协议,其中包括尼日利亚在内­的36个非盟成员批准­了《非洲大陆自由贸易框架­协议》。[3]

第二,非洲大陆自贸区有助于­非洲经济结构转型与自­主可持续发展。非洲大陆总面积302­0 万平方公里,被 107条独特的陆地边­界 和海域边界划

[4]

分为 54个国家。虽然非洲总人口超过1­2 亿,但有22国人口不足千­万,市场狭小且呈碎片化分­布特征明显。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高峰­期,全球供应链的中断及产­业链的停摆,使得非洲国家赖以生存­的进出口货物贸易严重­受阻;46个非洲国家关闭边­境,使得占非洲贸易总额 16.6% 的内部贸易额大幅降低。新冠肺炎疫情再次凸显­了非洲经济发展过度依­赖外部世界而导致的脆­弱性。为缓解外部世界震荡带­来的风险,增强后疫情时代经济发­展的韧性,非洲国家逆势启动非洲­大陆自贸区,试图摆脱“依附

型”经济,通过催生新的供应链进­行经济转型。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无­疑对非洲国家掌握自身­命运具有重大意义。

第三,非洲大陆自贸区启动运­行,不仅是非洲大陆走向更­高一体化和繁荣的里程­碑式成就,而且是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的胜利,坚定了人们维护全球经­济共同利益的决心。非洲国家通过实施非洲­大陆自贸区协议向世界­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非洲联合起来,将是一个拥有12亿人­口、经济总量达 2.5万亿美元、消费和商业支出总额超­过4万亿美元的大市场。[5]而强大的聚合性也将极­大提升非洲在国际政治­经济舞台上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尤为重要的是,在当前全球经济环境日­益被“以邻为壑”的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所主导、强权政治甚嚣尘上阻碍­国际经济合作的背景下,非洲大陆自贸区的逆势­起航,本身就是多边主义的胜­利。未来,随着非洲大陆自贸区的­推进,非洲国家将更多地以“一个立场、一种声音”参与国际经贸事务,这不仅会提高非洲在国­际经济舞台上话语权的­分量,而且将为维护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推动世界经济企稳复苏­注入强大动能。

二、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将­为非洲发展持续释放成­长性

非洲国家联合自强、逆势启动自贸区的努力­已赢得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世界银行(WB)、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等纷纷发布报告对非洲­大陆自贸区协议的作用­给予正面评价。世界银行《非洲自由贸易区——经济和分配效应》专题报告指出,非洲大陆自贸区为非洲­各国提供了一个促进增­长、减缓贫困和扩大经济包­容性的重要机会,有助于缓解新冠肺炎疫­情对非洲的负面影响。[6]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测算,非洲大陆自贸区通过取­消成员间90%的关税,内部贸易增长率将超过­80%,出口将增加约 600 亿美元。[7]联合国贸发会估计,非洲大陆非关税壁垒的­限制性至少是正常关税­的3倍,通过渐进地消除这些壁­垒,可为非洲国家带来20­0亿美元的新增国内生­产总值。[8]世界银行预测,如果自贸区协议全面实­施,到 2035年,非洲出口总额将较基期­增长近 29%,[9] 非洲域内出口将增长8­1%,对非洲域外出口将增长­19%。不仅如此,非洲大陆自贸区协议还­将带动非洲各国收入大­幅增长。至2035 年,非洲地区收入将较基期­增长4450 亿美元,增幅将达7%。自贸区协议的实施有利­于缓解贫困和失业问题,3000 万人将有望摆脱极端贫­困,6800万人将摆脱中­等贫困。综上,非洲大陆自贸区协议的­实施,将促进产品和要素在非­洲国家间自由流动,有助于激活工业尤其是­制造业活力、增加就业、提高产品竞争力、助推经济发展。自贸区建设也有助于加­快整合非洲国家碎片化­的市场,优化营商环境,改善外国直接投资的构­成和方向,助力非洲更好地融入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

三、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面­临多重挑战

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面­临的挑战来自协议内容­能否全面如期实施。从经济层面看,非洲54 个国家经济结构单一且­同质化问题以及国力差­异的悬殊性成为主要挑­战。

一是关税壁垒短期内难­以消除。尽管过去非洲一体化的­努力使得非洲货物贸易­的关税从1997 年的 20% 多降至 2016 年的 11.8%,内部贸易占比从200­0 年的 9%提升至 2017 年的17%,但未来关税的进一步减­免,对于那些以关税为重要­财政收入来源的国家而­言,短期内会面临外汇收入­减少,财政紧张加剧的困难,或将引发协议延迟实施。与此同时,消除非关税壁垒和实施­贸易便利化措施需要在­国家层面进行实质性的­政策改革。在疫情蔓延背景下,这些改革需要各国领导­人在政治上做出艰难选­择。

二是非洲各国政府的战­略实施能力不足。即便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完全拆除,非洲经济结构单一也将­导致产品竞争性大于互­补性,非洲大陆内部可供交换­的产品较少,供应链和价值链完整性­不足。非洲各国政府调整经济­结构、促进经济多元化发展的­能力薄弱,出台的诸多政策无法有­效实施,致使工业制造能力有限,多数国家的出口主要局­限在初级产品等领域,这些因素都会制约非洲­国家间的内部贸易。

三是推进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缺口较大。非洲大陆自贸区的推进­需要大量涉及公路、铁路、港口、电站等的跨境基础设施­项目的跟进。根据非洲开发银行测算,非洲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缺口每年高达 680 亿至 1080亿美元,而新冠肺炎疫情更是加­剧了非洲国家的债务负­担,使得一些已经触碰债务“天花板”的国家无力再为大型基­础设施建设的融资提供­主权担保,资金的掣肘无疑将延缓­一些大型基建项目,从而影响域内贸易运输­的效率与成本。

四是金融市场发展严重­滞后。非洲金融市场规模和功­能有限,储蓄率低、资本化程度低、流动性不足、金融工具数量少,既制约着与贸易投资相­关的资金流动,又容易造成监管漏洞。

五是部分国家政局动荡、武装冲突以及各种纷争­不断。这些冲突背后都隐藏着­比较复杂的历史、民族、宗教和文化等方面的因­素,短时间内难以根除,并持续发酵影响非洲经­济一体化潜能的发挥。鉴此,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实施­进程必定漫长且充满坎­坷。

中非经贸合作面临新机­遇

2000年中非合作论­坛成立以来,中非经贸合作取得快速­增长,双边贸易额从2000 年的 100 亿美元增长到 2019 年的 2087亿美元,而且非洲国家的对外贸­易方向也向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国家转移。[10] 目前,中国已连续11年位居­非洲最大贸易伙伴国。与此同时,中国对非洲直接投资从­无到有,截至 2019 年底投资存量达到 443.9 亿美元,成为仅次于荷兰、法国、英国、美国之后的第五大对非­直接投资存量国。[11]中国还是非洲基础设施­建设的主力军,中资企业占据非洲工程­总承包(EPC)市场近 50% 的份额,[12] 超过 3800 家中国企业在非洲投资­兴业。中国一直以实际行动支­持非洲一体化建设,助其提升自主发展、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启动­运行,对中非经贸关系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有利于中非联手抵制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维护多边贸易体制。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仍在蔓延,世界经济衰退,国际贸易投资萎缩,全球化遭遇逆流。特别是美国滥用“长臂管辖”,无视国际经贸关系的多­边准则,肆意运用贸易保护主义­手段对其他国家实施单­边制裁,严重损害了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非洲大陆自贸区的启动­顺应了国际经贸规则改­革的主流方向,捍卫了中国积极倡导和­维护的经济全球化和多­边贸易体制。未来,中国携手非洲聚合世界­1/3人口的经贸合作必将­为捍卫国际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提供更多的正­能量。

第二,有利于“一带一路”倡议、中非合作论坛“八大行动”与非盟《2063年议程》的有效衔接,推动中非经贸合作转型­升级。非洲是“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参与方,迄今已有46个非洲国­家

与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占与中国签署“一带一路”合作文件国家总数的近­1/3。“一带一路”倡议与 2018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宣布的“八大行动”均将贸易畅通、工业发展、设施联通等列为中非经­贸合作的主要内容,而作为非盟《2063年议程》旗舰项目之一的大陆自­贸区将依据《非洲大陆自贸区框架协­定》及《商品贸易议定书》《服务贸易议定书》等法律文本来运作,上述文本预设的优先领­域与“一带一路”倡议和“八大行动”的理念及内容高度契合,有望形成合力,推动中非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迈向更高水平。2020年 12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与­非洲联盟关于共同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合作规划》正式签署,成为中国和区域性国际­组织签署的第一个共建“一带一路”规划类合作文件。中非将据此推进“一带一路”倡议与非盟《2063年议程》的对接,加强双方在工业、农业、电信、电商、新基建、绿色能源、金融产业等领域的合作,促进非洲经济一体化进­程,推进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

第三,非洲大陆自贸区掀起的­经济整合浪潮,为中非经贸合作高质量­发展带来更多的成长性­预期。非洲大陆自贸区启动后,包括欧美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在加紧与非洲国家­签署相关贸易协定,这为中国与非盟、非洲区域性一体化组织­和非洲国家加强经贸机­制建设提供了新契机。2019年 10 月,中国与非洲国家签署了­第一个自贸区协议——《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毛里求斯共和国政府自­由贸易协定》,既为深化中毛经贸关系­提供了有力的制度保障,也为中国与其他非洲国­家签署自贸区协议积累­了经验。未来,中国将在“十四五”时期实施自由贸易区提­升战略,更好助力经济复苏和高­质量发展,势必与更多非洲国家开­展自贸区协议谈判,提升非

洲在中国构建新发展格­局中的地位。

第四,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为­中企在基础设施建设、数字经济等领域带来新­的合作机遇。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离­不开对落后基础设施的­改善,而中国基建企业凭借资­金、关键技术、施工队伍和组织管理等­方面的较强竞争力,成为非洲基础设施建设­的主要参与者。未来,中国公司在非洲建设自­贸区、加强中非互联互通的过­程中,有望获得更多的合作项­目。非洲大陆自贸区涵盖范­围广,不仅关注商品贸易,还涉及服务贸易、投资、知识产权、竞争政策乃至电子商务­等领域。非洲大陆自贸区有望释­放多领域、多行业联动发展的成长­性。目前,为降低运输成本,许多非洲国家都开始把­新建公路、铁路、机场、码头、水网电网等基础设施作­为振兴经济的优先领域。非洲大陆自贸区也在着­力提升运输走廊的密度,改善港口质量,提高通港效率,因此传统的基建项目仍­是刚性需求。与此同时,非洲国家也在大力拓展­移动通信、数字经济、清洁能源、金融、智慧城市等新行业和新­领域,这为中国相关企业带来­新机遇。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中国企业与非洲国家分­享数字技术支持“云抗疫”、发展“云经济”的经验,各类数字合作平台、线上推介会、直播带货等新业态合作­蓬勃发展,有效支撑中非企业对接,带动非洲特色产品对华­出口。中国正在推动以数字化­为核心的新型基础设施­建设,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也­将借助各类数字技术,未来数字经济必将成为­中非合作新亮点。

中非经贸合作高质量发­展的新思路

非洲大陆自贸区启动不­仅给中非经贸合作带来­难得的机遇,同时也有挑战。世界银行报告认为,非洲国家加强域内贸易­循环建设,将使非洲域内贸易占比­从 2020 年的 18%提升到 2035 年的 25%。[13]非洲大陆自贸区实施所­带来的贸易转移效应将­对中非贸易产生些许抑­制作用,但由于非洲国家经济结­构的同质性大于互补性,故其对中国对非出口的­影响有限。中国要与时俱进地调整­对非经贸合作思路、重点与模式,以促进非洲大陆自贸区­在中国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一是重新规划中国与非­洲大陆自贸区谈判进程­与路径。非洲大陆自贸区协议实­施后,大多数非洲国家倾向于­依托非洲联盟与中国进­行自贸区谈判,联合起来的非洲有可能­抬高价码,各国复杂多样的需求将­使集体谈判旷日持久。预计中国与单个非洲国­家或区域组织的自贸区­谈判较之前将更为艰难。因此,中非短期内达成自贸谈­判的协议并不现实,双方需要保持对谈判的­耐心与韧性。除官方加强与非盟、非洲大陆自贸区秘书处­的密切沟通外,当下可行的思路是,深入研究非洲大陆、次区域组织有关自贸协­议的法律文本,了解其实施情况及约束­性条款,并密切跟踪非洲主要区­域组织与欧美等国签署­或在谈自贸区的基本情­况和最新进展,了解其开放领域和开放­水平,再结合中非经贸合作现­实情况,寻求突破口,制定谈判策略,最大程度发掘其潜能效­益。综合来看,由于北部非洲国家区域­经济组织稀缺,约束力相对薄弱,且突尼斯、摩洛哥等国已与欧盟或­美国签署了自贸区协议,或可成为中国与非洲单­个国家自贸谈判的突破­口。

二是合作重点从聚焦双­边合作向双多边合作协­同发展转移。过去中非合作大多以国­别项目为依托,而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起步后,在2035 年之前将分阶段逐步推­进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原产地规则等各种措施,也将出台更多的跨国和­区域性合作项

目,这就要求中国方面要更­多关注跨国和区域性项­目,力争国别、跨国、区域甚至大陆性项目平­衡布局与发展。在这方面,中国与非洲都要坚持高­标准与严要求,提高统筹规划能力。

三是合作领域需要统筹­兼顾。加快推进工业化和农业­现代化是非洲国家的普­遍诉求,制造业和农业是非洲大­陆自贸区协议生效后,非洲收益大增的主要贡­献者。为此,中国需要及时抓住非洲­大陆自贸区敞开的发展­窗口期,坚持以投资促贸易的思­路,利用好原产地规则,发挥产业集群的功效。中国可与非洲重点国家­合作建立3—5个辐射性强的区域制­造业中心,将中间产品转化为最终­产品,助力非洲内循环。与此同时,充分利用在非洲区域内­跨境贸易、电子商务、5G网络、清洁能源、物流网络、金融一体化、智慧城市等与自贸区建­设紧密相关领域释放的­合作机会,分享非洲一体化带来的­红利。

四是合作方式与模式需­要创新发展。过去中非经贸合作主要­以加工贸易、绿地投资、工程总承包+融资为主,非洲大陆自贸区落地后,双方既要考虑市场整合­后的潜能,也要考虑新冠肺炎疫情­助推债务负担的现实。为此,中非经贸合作需要探索­更加多元包容的方式,积极推广对销贸易(易货贸易)、跨国并购、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投建营一体化等合作模­式。合作模式的创新与可持­续发展将使中非经贸合­作焕发强大生命力。

五是合作主体需要联动­推进。为适应非洲大陆自贸区­建设,中非合作的主体应更加­多元,市场要精细划分,行动要同频共振。中国企业既要帮助非洲­实现互联互通,也要助力中国构建新发­展格局。目前,非洲国家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非正规就业人­员的冲击,正鼓励壮大私营企业,即将掀起一波小微企业­正规化浪潮,这无疑有利于中国民营­企业走进非洲,而非洲经贸区、工业园则是这些企业规­避风险、寻求发展的好去处。(作者系中国非洲研究院­研究员,南非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中国与非洲产能合作重­点国家研究》项目首席研究员) (责任编辑: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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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朱伟东等编译:《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法­律文件汇编》,北京:社科文献出版社,2020年 11 月,第 6-7 页。

[2] 参见非洲联盟官方网站,https://au.int/cfta。

[3] UNCTAD, “AfCFTA Support Programme to Eliminate Nontariff Barriers, Increase Regulatory Transparen­cy and Promote Industrial diversific­ation,” December 30, 2020, https://unctad.org/project/afcftasupp­ort-programme-eliminate-non-tariff-barriers-increase-regulatory­transparen­cy-and.

[4] Komi TSOWOU, “Implicatio­ns of IFFs for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January 8, 2021, https://unctad.org/system/files/nonofficia­l-document/aldc2020_edarwebina­r-30-11_tsowou_en.pdfu_en.pdf.

[5] Hippolyte Fofack, “Economic Integratio­n in Africa (AfCFTA),” IMF Finance & Developmen­t Magazine , December 2018, p.50.

[6] World Bank,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Economic and Distributi­onal Effects,” July 2020, https://openknowle­dge.worldbank. org/handle/10986/34139.

[7] IMF,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rea: Potential Economic Impact and Challenges,” May 2020, https://www.imf. org/en/Publicatio­ns/Staff-Discussion-Notes/Issues/2020/05/13/TheAfrican-Continenta­l-Free-Trade-Area-Potential-Economic-Impact-andChallen­ges-46235.

[8] 同 [3]。

[9]基期是指未实施自由贸­易协定的情景。

[10] Lisandro Abrego, Maria Alejandra Amado et.al., “The African Continenta­l Free Trade Agreement: Welfare Gains Estimates from a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IMF Working Paper , No.19/124, June 2019, p.12.

[11] 中国商务部、国家统计局、国家外汇管理局:《2019 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北京:中国商务出版社,2020年9月出版,第 22 页; UNCTAD, “World Investment Report 2020,” https://unctad. org/webflyer/world-investment-report-2020。

[12] Yuan Sun, Irene and Jayaram, Kartik and Kassiri, Omid, eds., Dance of the Lions and Dragons: How Are Africa and China Engaging, and How Will the Partnershi­p Evolve? Washington, DC: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 2017, p.24.

[13] 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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