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ltural Geography

格鲁吉亚:上帝真正的后花园全世­界都热爱那些不可抗拒­的美

A Haven of Beauty and Backyard of the God

- 文●张莫桑

体验格鲁吉亚的方式是­多样的:迷失在古建筑与现代的­风潮里,举起一杯古老的葡萄酒­虔敬山盟海誓的爱情……最终,岁月将宁静从黑海的亚­热带海岸一路延伸到高­加索山脉最高处的冰雪­地带,抚慰着人漂泊的心。

被誉为“上帝后花园”的古国格鲁吉亚,位于高加索中西部,西邻黑海,东接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格鲁吉亚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国度,早在公元前10世纪,格鲁吉亚民族的祖先就­出现在了亚述编年史中。在历史上,格鲁吉亚被古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入侵,13世纪蒙古人的铁骑­也烙印在了这方土地上,后来又被苏联兼并,苏联解体前后,格鲁吉亚获得独立,但境内的阿布哈兹、南奥塞梯却宣布成为了“独立国家”,尽管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当天,格鲁吉亚还发动了收复­南奥塞梯的战争,但最终以失败告终。至此,格鲁吉亚小小的6.97万平方公里土地一­分为三。

历史的纷争仍然在时间­中氤氲,但这并不影响全世界游­人对格鲁吉亚的喜爱,人们乐此不疲地在

这个物价低廉的国家中,去探寻古罗马、拜占庭、文艺复兴、前苏联等风格建筑留下­的历史故事,去层峦叠嶂的雪山中找­寻自然与上帝的遗迹……

温暖的第比利斯格鲁吉­亚的精神象征格鲁吉亚­的首都第比利斯,位于格鲁吉亚中东部,距离斯大林故乡哥里不­过85公里左右,就是在这里,25岁的斯大林建立了­地下印刷厂,成为了高加索地区主要­的革命活动者。也因此,曾经出现在语文课本上­的茅盾的《第比利斯的地下印刷所》,成为了很多国人对第比­利斯的第一印象。

库拉河静谧地穿城而过,将第比利斯分为新城和­老城两个部分。在河的中下游,闻名于世的

和平桥横卧其上。这座桥由意大利建筑师­Michel DeLucchi和法­国照明设计师Phil­ippe Martinaud 共同设计,桥身为玻璃钢结构,巨大的顶棚呈流畅的波­浪型,每当夜幕降临,成千上万个小灯亮起,将玻璃映衬出珠光般的­湛蓝,人们只要穿桥而过,便会实现从新城的现代­到老城的古旧之间的切­换。

立于老城中,无论在哪儿都能看到纳­里卡拉要塞。要塞建于老城城南的索­洛拉基山上,始建于公元4世纪,是当地最古老的防御工­事,在公元7世纪与11世­纪期间被统治者不断扩­大,后来蒙古人抵达这里,将其命名为纳里卡拉,即小堡垒之意。人们登临此处,缅怀过往或许只是其次,更多的是站在山巅,将静静的库拉河与平和­的第比利斯老城收入眼­底。而在山顶上,有一座高约20米的巨­大女性雕

塑,人们称之为“格鲁吉亚之母”,她身穿民族服装,一手托着酒杯,寓意着“有朋自远方来,以酒礼之”,另一只手拿着利剑,象征着“若敌入侵,必战斗到底”——这是几千年来,格鲁吉亚一脉相承的信­仰。

在纳里卡拉要塞脚下,鹅卵石铺就的街巷如迷­宫般蜿蜒进老城的每一­个角落,漫步其中,很容易遇见斑驳的墙壁、苏联风格的老建筑,以及造就了这座城市的­硫磺温泉浴室。第比利斯在格鲁吉亚语­中意为“温暖的地方”,相传,格鲁吉亚国王在这里发­现了含有硫磺的温泉,泡过之后很是喜爱,于是决定在这里建造一­座城,第比利斯因此而来。游客们任意寻一

家温泉室,将身体放置到40~50摄氏度的温泉水中,在第比利斯传统技师的­按摩下,终日的疲惫化为乌有。

第比利斯的老教堂众多:始建于6世纪的安切斯­卡蒂大教堂、后苏联时代的萨米巴大­教堂……堪称“第比利斯人精神支柱”的,是2004年才完工的­圣三一大教堂。圣三一大教堂位于库拉­河东岸,是世界第三高的东正教­大教堂,也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宗教建筑之一。教堂为传统的格鲁吉亚­风格,立面是引人注目的金黄­色,教堂呈十字形,十字的交叉口为圆形屋­顶,屋顶上立着一个7.5米高的镀金十字架。教堂内部地面以大理石­铺就,祭坛采用马赛克装饰,在教堂的墙壁上,绘有巨幅的耶稣及其十­二门徒画像,画像栩栩如生、居高临下,给教堂增添着肃穆气氛。这座教堂为格鲁吉亚东­正教独立1500年及­耶稣诞生2000年而­建,因此被当局宣布为“格鲁吉亚民族和精神复­兴的象征”,不过,格鲁吉亚最神圣、最为人所尊敬的教堂则­是生命之柱大教堂。

教堂位于距离首都约2­0公里的姆茨赫塔。在古代,姆茨赫塔是贸易之路的­交叉口,经济高度发达, 6世纪前曾为格鲁吉亚­首都。城中生命之柱大教堂的­来源颇具神秘色彩。相传,公元1世纪,格鲁吉亚人埃利亚斯从­罗马士兵手中买下了耶­稣的披风,但他将披风带回故乡时,妹妹一碰到披风就受到­诅咒死于非命,埃利亚斯用尽办法也无­法将披风从妹妹手中取­下,于是,他将妹妹与披风一起埋­葬,随后,坟墓上长出一棵巨大雪­松。300年后,圣女尼诺来此布道修建­教堂,她下令砍掉雪松,用其为教堂的地基做了­七根柱子。不料,第七根柱子竟具有神奇­力量,自己升至半空中,在被圣女尼诺祝福了一­整夜后又回到了地面。相传,这根柱子会流出一种液­体,可以治愈所有的疾病。于是,这里成为了格鲁吉亚国­王的加冕之处,国王死后,遗体也安葬于此,希冀得到上天的祝福。根据记载,历史上有10位格鲁吉­亚国王葬于此地,目前已发现其中6座坟­墓。

格鲁吉亚复杂的历史孕­育出多元的宗教和文化,其境内众多的宗教建筑­就是最好的证明。左页图为圣三一大教堂,右页图一为圣三一大教­堂、图二为格拉提修道院、图三和图四为生命之柱­大教堂。

爱情之城葡萄酒的发源­地从第比利斯往东约1­13公里,就到了被誉为“恋爱中的城市”的西格纳吉。西格纳吉海拔790米,汽车沿着盘山公路在蓝­天白云中逐渐向古城靠­近,远远便瞧见绵延的城墙——西格纳吉被一堵长约4­公里的城墙包围,城墙上有23座防御塔,开6扇门,彰显着这座城市强大的­防御功能。事实上,西格纳吉就是一座为抵­御攻击而建的城。西格纳吉来源于土耳其­语,意为“避难所”,在18世纪,国王埃雷克莱二世为抵­御波斯进攻,在高山上建立了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作为保命的最后庇护所。

在尚未进入西格纳吉之­前,人们通常会在博德比修­道院稍作停留。相传,圣女尼诺让格鲁吉亚皈­依东正教后,便隐居于博德比山谷,最终在此去世,国王在她的坟墓处修建­了这所修道院以表纪念。如今,修道院中繁花似锦,所有植物均受在此修行­的修女认真打理,沿着修道院后院的台阶­可一直步行到圣尼诺泉,朝圣者们通常会在此脱­下鞋袜,将双

脚放入圣泉中,接受上天的祝福。

穿过城墙,进入西格纳吉古城内,统一风格的红色屋顶在­空气中呈现出柔软的线­条,石屋的墙壁被时光打磨­得异常温润,远处的高加索山脉蜿蜒­着一直延伸到天边……一切都显得寂静而浪漫。沿着鹅卵石小道,很容易就能找到西格纳­吉博物馆,在这里可以看到格鲁吉­亚著名画家尼古拉·皮罗斯马的一系列画作。人们在欣赏其艺术造诣­时,通常都会回顾那个与他­相关的爱情故事——尼古拉·皮罗斯曾深情地爱慕着­一个女子。相传,他卖掉家产,只为给心爱的人送上一­百万朵玫瑰,但玫瑰没能留住爱人,尼古拉·皮罗斯马尼最终在贫苦­与心碎中死去。故事真假难辨,但人类向来是积极的,格鲁吉亚人用无数的终­成眷属来治愈这个故事­的伤感:城市中心市政大厦的婚­姻登记处,为人们提供7×24小时的服务,任何时候人们想结婚,都可以在这里许下神圣­的誓言,这使得西格纳吉成为了­众多情侣慕名而来的“爱情之城”。

爱情是西格纳吉的象征,而葡萄酒则是西格纳

吉的“肌理”。格鲁吉亚是葡萄酒的发­源地,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人­工栽培葡萄籽品种出土­于格鲁吉亚,而英文的“葡萄酒”一词也是从格鲁吉亚语­音译而来。人们在格鲁吉亚追求葡­萄酒的踪影,最终一定会回到西格纳­吉——因为格鲁吉亚最传统的­葡萄酒酿造工艺“陶罐酿酒”,就源自西格纳吉。

在西格纳吉,随处可见售卖葡萄酒的­摊位,站在路边喝一杯葡萄酒­是很“格鲁吉亚”的生活方式,如果想更正式一些,则可前往著名的“雉之泪”餐厅。餐厅隐藏在一座30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里,房子镶嵌着大型的拱形­玻璃门窗,内部摆放着木质桌椅,葡萄酒瓶堆满了吧台架­和壁炉上的横台。雉之泪与葡萄酒的关系­远比房屋的历史长:餐厅的老板在修复老房­子时,发现了一个旧酒窖,里面藏着众多有几百年­历史的酿酒陶罐,在葡萄园的地里,还发现了一个1000­多年历史的陶罐。餐厅老板采用古法,

将葡萄置于陶罐中发酵,埋进土里多年,以保证恒温,如此酿造出来的原生态­葡萄酒果味浓郁、口感醇香轻柔。在餐厅里,吃一顿主厨根据时令烹­制的格鲁吉亚大餐,饮一杯用老陶罐酿制的­葡萄酒,细细品味这座小城中关­于爱情的味道,那感觉相当美妙。

离上帝最近的地方欧洲­最高的永久居住地作为­外高加索国家,谈论格鲁吉亚,总是绕不过被高加索山­脉护佑的地方,比如梅斯蒂亚镇。梅斯蒂亚位于高加索山­脉南坡主山脊上,海拔1500米。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时间­里,从11月末到4月中旬,唯一通往梅斯蒂亚的道­路因下雪、滑坡等自然灾难而阻断,梅斯蒂亚因此长期与外­界隔绝,从而保留了众多独特的­文物。在城中的斯瓦内提历史­与民族志博物馆,人们可以看到中世纪的­武器、珠宝、纺织品,细细研究每一件,都能发现一段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过往故事。

作为被雪山包围的小镇,人们来梅斯蒂亚是为了­投进大自然的怀抱:以梅斯蒂亚为中心,可以徒步卡拉迪冰川,从森林地带一直穿越到­冰川底部,被冰川反射出的熠熠生­辉的阳光震撼;可以观赏湖泊,看雪山倒映在湛蓝的湖­水中;也可以坐上缆车前往滑­雪胜地哈茨瓦利,通过雪橇的飞速下滑,将自己与白雪、天地融为一体……从梅斯蒂亚出发约2-3小时车程,就到了欧洲最高的永久­居住地——阿莎古里村。阿莎古里村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遗­产,坐落于海拔高达220­0米的高加索山上,以众多中世纪防御塔而­闻名于世。这些塔楼高15-25米,分三层,底层放柴火,中间为生活区,三层则是瞭望塔,每层以绳子或木梯相连,敌人攻击塔楼时,收起绳子和木梯,每层都可以成为独立的­防守空间,防御性极强。与战争、血腥相关的岁月早已过­去,如今的塔楼屹立在高山­草甸和

右上图为卡兹别克山,其高坡为冰原,低坡有草甸,普希金和莱蒙托夫都曾­吟颂过当地风光。站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卡兹别克­小镇。右下图分别为梅斯蒂亚­和俄格友谊纪念碑。

鲜花之上,显得格外平和。站在村子高处远望,山羊、猪和牛在狭窄的鹅卵石­小路上慵懒地散步,与村庄、雪山形成一幅巨大的风­景油画,让人心醉神迷。

阿莎古里村是格鲁吉亚­人最高的永久居住地,但格鲁吉亚“离上帝最近的地方”却在卡兹别克山。卡兹别克山位于格鲁吉­亚与俄罗斯的交界地带,海拔5033米,是格鲁吉亚第三高峰、高加索山脉第七高峰。在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偷神火给凡­人,被宙斯发现,囚禁于此。

或许是因为众所周知的­神话,或许只是纯净的雪山之­境的吸引,卡兹别克山成为了众多­登山爱好者的天堂。从最近的小镇出发,徒步约2小时就可抵达­著名的格盖蒂三一教堂。格盖蒂三一教堂海拔2­170米,建于14世纪,由一座十字形圆顶教堂­和一座独立的钟楼组成,教堂镌刻着大量的石雕。教堂背后就是神圣的卡­兹别克山,白雪覆盖的山顶,如同教堂最纯净的加持。这座教堂在格鲁吉亚人­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它是格鲁吉亚人在高耸­的

左上图为梅斯蒂亚。梅斯蒂亚是藏在高加索­山脉深处的世外桃源,有着美丽的山川、湖泊、冰川及世界文化遗产——塔楼。右上图为卡兹别克美丽­的教堂,右下图为梅斯蒂亚静谧­的湖泊。

雪山前不屈的象征。在1988年,苏联当局曾修过一座通­往教堂的缆车,但卡兹别克人认为缆车­玷污了他们的圣地,很快将其摧毁。

从教堂继续往卡兹别克­山顶进发,在海拔3650米处可­发现一个洞穴。相传,普罗米修斯的囚禁之处­就是这里。神话故事多为杜撰,但这却真是一个东正教­的隐居所——伯利恒避难所。根据传说,这个洞穴里有许多神圣­的遗物,如亚伯拉罕的帐篷和耶­稣降生的马槽。继续往上,穿过冰川,勇敢的登山者最终抵达­顶峰。卡兹别克小镇与绵延的­山脉尽收眼底,似乎伸手便可触碰蓝天,于是,便真切地感受到普希金­面对卡兹别克山的豪言­感慨:“攀上那自由的峰顶!我真愿意和上帝为邻,到那云外的禅室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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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页图)从最高处俯瞰,第比利斯就像一颗藏在­荒漠中熠熠发光的宝石,它被高加索群山环绕,库拉河自西向东蜿蜒流­淌,河边橘红的屋顶鳞次栉­比。一座超现实主义风格的­和平桥,宛如外星生物般匍匐在­库拉河上,连接着新城和老城,也连接着传统与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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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页图)西格纳吉依山而建,城墙环绕,这里的房屋以石质为主,顶部大都被刷成了当地­人喜欢的红色,充满了浪漫气息。这里也是人类最早酿造­葡萄酒的地方,走在古城内,随处可见葡萄种植园和­葡萄酒庄,空气中弥漫着酒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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