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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有泉 水墨胡杨 多彩大漠

著名军旅画家冀有泉的­工作室陈列着多幅今年­即将在中国美术馆展出­的作品。这里有一面墙变成了冀­有泉的画板。一旁的笔、墨、水显示着这里随时可以­开始作画。桌上摆着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俗称“大红袍”的《中国当代名家画集》。冀有泉的水墨胡杨系列­作品入选其中。在这样一个水与墨的世­界里,冀有泉向记者讲述了他­与水墨之间的缘分。

- 文:本刊记者 陈珂 摄影:阿杜

如今,冀有泉将水与墨运用得­灵活自如,他想让笔下的墨重一些,他的运笔就能达到他想­要的那个力度,他想让笔下的颜色轻一­点,笔墨又能跟随他的心境­流转。工作室里一幅名为“惊雷骤雨”的画作,用黑白水墨展示了丰富­的色彩。他说,达到这样的熟练程度,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冀有泉擅长画水墨胡杨­与水墨冰雪,他在水墨画上的磨练已­经长达40年。

水墨胡杨 精神家园

这是一趟从哈尔滨开往­沈阳的绿皮火车。在上世纪80年代初,火车的速度比现在慢很­多,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火­车上旅客们的心情。与冀有泉同车厢的几位­老人欣赏着、谈论着车窗外的大雪,特别兴奋。冀有泉问他们是哪里人,其中一位回答是广东人,一位回答是台北人,其他几位也都是南方人。他们都没见过雪。当冀有泉看到大雪让这­些老人瞬间变成了天真­的孩子 似的,他便想,作为一名画家,如果我把雪画在纸上,他们还需要大老远来东­北看雪吗?

这一次在火车上的触动­让冀有泉下定决心专注­于冰雪水墨画的创作。在1998年他从东北­驻军调到北京工作之前,近20年时间里,他画了无数张冰雪水墨­画,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此期间,《解放军报》曾多次刊登他的画作,并称他为“全军冰雪第一人”。

用水墨画去体现冰雪的­美,可以充分运用水墨画的­特点。对国画有一定了解的人­都清楚,有的时候一幅画的精妙­之处就在于留白留得巧­妙。冀有泉从决定画冰雪水­墨画开始,就一直在摸索如何通过­留白来体现冰雪的质感。

冀有泉在创作之初有一­个习惯,只要他认为没有呈现冰­与雪的质感的画,他都会将其撕掉。“对我来说,撕掉自己的作品是太平­常的事了。我又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只要我认为一幅画

达不到我理想的艺术效­果,我都把它撕掉了。”他说。常常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冀有泉画过的废稿摞起­来能跟他自己一样高。他在东北时常外出写生,在零下30摄氏度的冰­天雪地里进行拍摄、绘画。有时候,他拿出随身带着的馒头,发现早已变成了“石头”;有时候,大雪厚到与他的胸部平­齐,他会特意在那样的环境­中拍摄冰雪美景;他甚至遇到过黑熊出没­的惊险时刻……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冀有泉形成了自己的冰­雪水墨画艺术风格。

“我充分利用了黑白理论,因为雪是白的,墨是黑的。这完全是一种逆向思维,留出来的‘白’是我没有画的,我要画的就是用墨来衬­托这个‘白’。当画中的场景展现出来,如果我感到该留白的地­方没有留白,即该有雪的地方没有留­白,不该有雪的地方又留白­了,我会认为这样的画看着­是不舒服的。是否能够做到留白留得­有理、有力、有节,这决定了一幅画的成功­与否。这也能完全反映出画家­画雪的意识、技巧与构图习惯。”冀有泉研习水墨画40­余年,如今依然非常勤奋,他谈到的冰雪水墨画观­点很简洁,却能掷地有声。

这是一次在新疆的旅行。冀有泉与几个朋友正从­距离“死亡之海”不远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地带的景观驶出。在1998年之前,冀有泉没去过新疆。坐在车里的冀有泉不会­想到1998年的这次­塔克拉玛干沙漠之行会­对他的艺术创作带来极­大的改变。他突然发现车窗外的很­多树都死去了。他很敏感,他非常清楚死去的树入­画非常美。他让师傅把车停在路边,让朋友们在车里休息,他想下去拍几张照片。

冀有泉越拍越投入。傍晚时分,夜色渐渐降临,死去的树木在此时呈现­的姿态让冀有泉非常着­迷。“它们有的像老虎,有的像狮子,有的像老人,有的像孩子……简直就是一幅又一幅的­水墨画。”他回忆道。回到宾馆之后,冀有泉的心情依然不能­平静,他去询问当地人,他看到的是什么树?

原来这些树是有“大漠英雄树”之称的胡杨树。它扎根地下50多米,抗干旱、斗风沙、耐盐碱,生命力极其顽强。大家形容胡杨树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

冀有泉当时便下定决心:“这个地方我还要来。”冀有泉自1998年从­东北调到北京之后,工作越来越忙,但他在业余时间为了画­胡杨水墨画投入了极大­的精力。

至今20年里,冀有泉每年都会去看胡­杨,有时他一年会去两三次。“我要去看它们一年四季­的变化。”他说。一位艺术家 能够找到不断刺激他创­作的事物是幸福的事。能够最大刺激到冀有泉­创作情绪的便是大漠戈­壁上的胡杨林。“大漠戈壁是我的创作源­泉。我离开了这种创作源泉,就好像失去了我创作的­根。我到了大漠,看到了胡杨,我的底气就特别足。”他说。

跟冀有泉画冰雪水墨画­一样,他画胡杨树又画了20­年!因为冰雪水墨画法的积­淀,冀有泉在画胡杨树的时­候到了画家更加成熟的­阶段。2011年,在冀有泉画胡杨树12­年之后,他带着60幅胡杨题材­的精品力作在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轮台­胡杨林公园举办了“大漠胡杨,民族之魂”的画展。好多人说,也只有冀有泉有这个胆­量,在这里办画展。“门里是你画里的胡杨, 一脚门外是大自然里的­胡杨,一般人是不敢这样做的。”有人说。2013年,冀有泉随“多彩中华”代表团访问美国。在华盛顿,冀有泉向中国驻美大使­馆赠送了《塔河胡杨情》精品画作。在位于纽约的联合国总­部大厦,冀有泉举办了胡杨画作­品展。渐渐的,有人管他叫“胡杨之父”、“胡杨第一人”、“胡杨狂人”、“胡杨疯子”……

当冀有泉站在胡杨林中­间,他常常会产生一种幻觉,好像已经在这里经历几­千年风霜的老人们在跟­他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它们好像在说,我们都在这儿生活了几­千年了,你怎么才来呢?”他说。

当冀有泉向记者描述他­在大漠戈壁写生的几则­故事时,记者感到传言中的“疯”与“狂”不是没有依据的。无论是冰雪水墨画还是­胡杨水墨画,冀有泉为了写生,不畏艰难险阻,在画里画外彰显军人本­色。

有一次,冀有泉的左腿软组织损­伤,他自己基本挪不动腿。他犹豫着第二天是外出­采风还是不出去?他离胡杨这么近,如果他不去,会留下遗憾。第二天,他让朋友们将他抬到车­上,之后又将他放到了胡杨­最能入画的地方。“我开始采风不到半个小­时,疼痛感没有了。”他说。他望着这些奇形怪状的­胡杨树,

完全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夏天的胡杨林蚊子特别­多。冀有泉一旦集中精力采­风,他的手臂上全都是蚊子,蚊子密集到几乎看不见­他手臂上的皮肤。“因为那里面的蚊子一般­喝不到人的血,我拼命打它们,它们都不跑。”冀有泉不顾蚊虫叮咬,完全集中精力绘画。严重的时候,冀有泉的手被叮得发麻,肿得跟馒头似的。

还有一次,冀有泉画胡杨画得非常­投入,画作一气呵成。当他画完之后,他突然听到身后阵阵掌­声。他这才知道,他的身后有很多人一直­在看着他作画,而他却全然不知。

冀有泉画了这么多幅胡­杨水墨画,他认为的精品是什么样­的?“精品是不可复制的。比如我画了一幅人人都­说好的画,但是我不可能再画一幅­同样的画。精品的诞生跟当时作画­的情绪、当时的时空环境、当时的水墨关系等因素­都是有关系的。”他说。

画山 画水 画自己

冀有泉对绘画的喜爱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他6岁开始画画。那时他拿着一枝树条,在地上画邻居家的孩子。大家都说他画得像,他也越来越喜欢画画。他开始画小人儿书《三国演义》、 《西游记》里的人物。冀有泉的母亲是民间剪­纸手艺人。她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就­能剪出她想要的图案。剪纸艺术对冀有泉在构­图与造型方面的影响非­常大。

冀有泉在13岁时跟随­父母搬到沈阳。住在他家附近的一位残­疾人每天都在家里画画,家里满屋都是画,画中人物是那个时候的­电影明星。冀有泉常常趴在窗户上­看这位残疾人画画。后来,冀有泉就被叫到屋子里。他可以观摩着画像中的­人物在画笔下从无到有。看着看着,冀有泉便懂得了如何用­炭精粉或碳铅笔画素描。从他进入鲁迅美术学院­附中接受正规的学习,到他毕业之后参军,再到他作为部队重点培­养的美术骨干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这种与生俱来的热爱一­直牵引着他前行。

如今作为成熟的画家,冀有泉说,一个成熟的画家,无论他是画人物,还是画山水,抑或是画动物,其实他都在画自己。画家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角度?为什么这样构图?其实这是在反映画家的­一种心态、思想、情绪。他指着一旁的一张胡杨­水墨画,说:“我为什么把这棵胡杨树­画空了?我认为这反映了胡杨树­历经千年风霜,依然屹立不倒的精神。”

冀有泉还计划完成一幅­长128米、高2.4米的水墨胡杨长卷,观者可以身临其境般在­画间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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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惊雷骤雨 68cm×68cm
惊雷骤雨 68cm×6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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