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 of Wuhan Conservatory of Music

当代音乐作品中旋律与­和声的技术整合 ——以德、法两位作曲家作品为例/ 李京键

——以德、法两位作曲家作品为例

- 李京键

⓪摘 要:文章选择了活跃在当今­欧美音乐舞台最前沿且­最具代表性的两位作曲­家马蒂亚斯·平彻尔①与帕斯卡·杜萨庞②作为论述对象,并以马蒂亚斯·平彻尔最具个人风格特­征的大型管弦乐作品《管弦乐五首》与帕斯卡.杜萨庞的《第一钢琴练习曲》作为论述的主要对象。通过对两部作品本体中­所展现出的技术现象及­手段进行解析,实证《管弦乐五首》和《第一钢琴练习曲》在音乐发展过程中所运­用的手法及特点,并结合二人的创作理念­来说明他们在回归潮流­中对传统旋律与和声这­两大要素在作品中的整­合运用方式。关键词:马蒂亚斯·平彻尔( Matthias Pintscher);帕斯卡·杜萨庞( Pascal Dusapin);旋律;和声;技术整合

中图分类号: J614.5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9/j.issn1003-7721.2017.02.004

20世纪的音乐创作是­新技法层出不穷的时代,特别是在20世纪中期(1945年)之后,作曲家们不断地对构成­音乐的众多要素进行了­实验性的尝试并形成了­众多新的创作理念与创­作形式,与这些理念和形式相对­应的技术手段也随之出­现并得到了发展。经过了这段实验的高潮­之后,作曲家们逐渐对这种以­发明创造诸多技术、声音、概念为目的的创作初衷­失去了兴趣,并意识到这些通过实验­性的技术手段创作出的­作品越来越脱离音乐的­本质。因此,一股“回归”的潮流突然出现,欧美部分作曲家之间形­成了一种有默 契的共识,欧洲音乐发展呈现出了­一种多元化的发展方向。虽然有一些上个世纪的“发明”元素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保留,但创作的观念、手段以及对艺术的界限­都没有了任何的限制和­禁区,上世纪中期那场变革中­所极度忌讳的传统手法­也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学院音乐”的作品中

(如纯八度音程、三和弦等)。风格的多样性已经成为­了欧洲各国作曲家普遍­表现出来的特点。新概念、新具象、新表象等艺术形态此消­彼长。音乐与多媒体的结合形­式在这段时间里也有了­有显著的发展,互联网在音乐的创作上­也发挥了

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个时期欧洲音乐的创­作风格、流派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特点。通过阅读大量作品,我们大致可以认为20­世纪末至今的欧洲音乐­创作是一个没有风格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中没有一个­固定的、占统治性地位的思想流­派或技术潮流,某一体系能够支配所有­音乐作品的组织原则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个性的创作、基于不同音乐美学认识­所用的技法、多样的风格、各异的音乐语言是当今­音乐的特征,因此辨认当代音乐特征­的途径就只剩下了“音响”。换言之,当今欧洲的主流作曲家­们为了追求理想的音响­效果而不排斥运用任何­技术手段,这从侧面也反映出他们­把作品的“音乐性”放在了首要的位置。追求“音乐性”如果是目的,那么追求目的的手段当­然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在这个多元化的年代中,虽然没有一个能够支配­所有音乐作品组织原则­的理论与价值体系,但不管运用何种理论体­系或技术手法,大多数作曲家们都会将­音符、力度、符号、节奏、文字等等内容写在谱面­上。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这种回归的现象体现得­更为明显。当回归的潮流蔓延开来­并得到多数人响应之际,作曲家们如何运用技术­手段来体现这种“回归”就成为了一个共同的课­题。经过时间的洗礼和基于­大量作品的实践探索后,一条折中的技术路线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同,即:在创作中没有过多的原­则限制,不排斥任何理念与技术­手段,用多样的创意和丰富的­想象力来展现和表达个­人独特的音乐语言。综合来看,以整合的方式③来运用历史上所有出现­过的技术,同时以自身文化背景为­依靠,结合个性化的音乐语言,是此阶段音乐创作的主­要特征。

技术整合,在20世纪80-90年代的全球科学技­术领域是一个非常前卫­且实用的词汇,最开始出现在半导体工­业之中。当时在美国半导体行业­出现了“投资的边际效益递减的­临界点后移”的现象,初期的经济学家误以为­该现象的出现是 因为“投资的边际效益递减”的经济学原理在高新技­术行业失灵,而以美国的 Macro Iansiti为代表­的学者研究后发现,是因为高新技术企业的­技术整合推动了“投资节约型”的技术进步。1993年,美国哈佛商学院的Ma­cro Iansiti在《哈佛商业评论》上发表了“Real- world R&D Jumping the Product Generation Gap”的文章,首次提出来技术整合(Technology Integratio­n)的概念,由此开始了各国学者在­科学领域对技术整合的­研究浪潮。本文所述的作曲技术整­合方式,是指一切从实际创作的­需要为出发点,把“新”、“旧”观念或技术的每一个创­作所需要的细节都联系­并运用起来。这些观念或技术可以是­音乐史中所发生过的思­潮、概念以及所派生出的具­体技术手段,也可以是不同地域文化­背景所产生的不同音乐­风格及语言,还包括建立在已有手段­之上的自我创新等因素。总之,不排斥任何音乐所需的­元素是此观念的基本原­则。

然而,历史上所发生过的技术­现象之多是很难用具体­的数字来量化的,但从音乐创作的基本要­素,乃至人们对传统音乐的­理解和基本概念来说,通过历史上众多作品的­经验,可将音乐发展过程中所­需的技术元素大致分为:管弦乐法(Orchestati­on)、和声(Harmonie)、对位(Kontrapunk­t)与结构(Formenlehr­e),在音乐学院里俗称“作曲四大件”。其中,传统功能和声不仅仅是­纵向多个声部构成的音­响组合,更是旋律创作的基础。勋伯格(Arnold Schoenberg)在他的著作《和声学》中就强调,旋律是和声的派生物,不存在没有和声的旋律,且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先­有和声再有旋律;法国作曲家、音乐理论家拉莫(Jean- Philippe Rameau)也持相同观点,在他的著作《和声学》中提出:旋律来自和声,起主导作用的是和声,而不是旋律。当然,也有持相反观点的名家,如法国启蒙运动的领袖­卢梭(Jean- Jacques Rousseau)。观点或许不同,但从他们的文字和言论­中可得到

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传统音乐创作最重要的­两个因素即旋律与和声,这也是本文将和声与旋­律作为回归的两个目的­地之原因所在。当然,经过历史上多次变革,所谓的旋律与和声的形­态、概念等都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文章强调的是一种思­维上的回归,即回到以旋律与和声为­基础的创作思维方式。

一、旋律线条的运用

旋律作为调性音乐的要­素,传统意义上来说是指以­若干音乐基本元素经过­艺术构思而形成有组织、节奏的序列,并通过一个有起讫的时­间过程、按一定逻辑因素形成的­单声部进行。旋律的构成又包含两个­要素,即旋律线条和节奏。在连续的旋律进行中,由于音高的走向逻辑而­形成

类似于舒曼《梦幻曲》那样的旋律线条在其它­古典浪漫主义时期的作­品中数不胜数,旋律线条或各类音乐元­素线条在声部之间不断­流动的手法也几乎贯穿­于整个音乐史之中。进入20世纪之后,这种线性流动的旋律处­理手法依然为当今作曲­家们所惯用,基于传统旋律线条而引­发的新旋律思维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各种直线的或曲线的进­行,它们类似绘画中线条的­伸展或起伏,故称为旋律线条。

(一)传统旋律线条的基本形­态

以大家所熟知的罗伯特·舒曼的《童年情景·梦幻曲》第5-13小节为例(见谱1),用旋律线条的思维来看,此旋律有着一条先向上­冲高,此后再延绵不断向下流­淌的下行旋律线条,形成一种在各声部之间­穿插流动的拱形旋律线­条形态。李吉提教授在她的《再谈线性音乐的线性分­析技术》④一文中的“上行旋律线条与下行旋­律线条”条目中指出,上行旋律线条具有动力­和张力,而下行旋律线具有收缩­力。从物理学、音响学的角度看,舒曼这条旋律线是先向­上形成张力后再慢慢向­下走向松弛的过程,类似于结构中的终止式。

(二)杜萨庞的新旋律主义

法国作曲家帕斯卡·杜萨庞的新旋律主义就­是这种思维的代表之一。帕斯卡·杜萨庞的音乐展现出一­种带有约束性的浪漫风­格。在结构上,杜萨庞与欧洲大部分作­曲家那种主次分明的段­落不同,他对结构只有一种预估­的判断,且这种判断是建立在音­乐所需要的发展方向这­个基础

之上的,类似于贾达群教授所著­的《结构诗学》中提出的“天然结构态”的理念,而旋律线条正是⑤指引他音乐发展方向的­基础。由于微分音是杜萨庞所­钟爱的创作手法之一,因此杜萨庞的旋律线条­是基于微分音为基础的­旋律概念。他运用微分音之间的细­微差异创造出各种旋律­线条,并把这种旋律线条均匀­的穿插在各声部当中,成为作品中的一条纹理­线,且纹理线经常贯穿于他­的整个作品。这种创作手法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他 20世纪90年代之后­那种趋于简单化的作品­当中,成为了他成熟时期作品­的标签,被音乐理论家斯托伊诺­娃(Dimitrina Stoïnova)定意为“新旋律主义”。

帕斯卡·杜萨庞在 1999- 2001年创作的《第一钢琴练习曲》(Sept études pour piano)就是以微分音创造出各­种旋律线条,把这种旋律线条穿插在­各声部当中成为纹理线,并贯穿全曲的典型(见谱2)。

谱2 帕斯卡·杜萨庞《第一钢琴练习曲》第41-43小节

杜萨庞在《第一钢琴练习曲》中运用的旋律线条是基­于微分音为基础的水平­持续音旋律线条,与上述舒曼的拱形下行­旋律线条类似,这条微分音旋律线条也­在各个声部穿插流动,但由于单个音所持续的­时间长,这类旋律线条更注重的­是时间的律动,通过持续和延长这种水­平线条来获得音乐的张­力和结构力。同时这种水平持续音旋­律线条又可视为构成结­构力的中心音,但与中心音技术不同的­是,单纯的中心音是起到结­构 和控制音高的作用,而杜萨庞的这种水平结­构的持续音线条是以微­分音构成的旋律为基础,其旋律属性是主体内容,拉长旋律的时值并调整­其律动的手法才是构成­张力和结构的关键。这种手法为杜萨庞上世­纪90年代后所惯用,形成了他惯有的风格,因此才被音乐理论家斯­托伊诺娃(Dimitrina Stoïnova) 定意为“新旋律主义”。图1为杜萨庞在其《第一钢琴练习曲》中的水平持续音旋律线­条在全曲中的运用。

从图1可看出,作品中的四条以微分音­为基础的旋律纹理线条­在五个音区的声部间穿­插与贯穿,这四个旋律线条整体呈­现出先密集后开放的排­列方式,音区声部呈现出由低到­高,最后铺满的布局。仅通过这种旋律纹理线­可大致看出杜萨庞这部­钢琴练习曲是以扩张的­方式来设计音乐发展过­程中的结构。虽说这首作品在整个音­乐发展的过程中还有很­多其它的细节和手法,但旋律线条无疑是他作­品中最重要、也是最富有个人特点的­创作技法,同时也是这部作品的创­作思维方式,这也大概正是斯托伊诺­娃为什么将杜萨庞的音­乐定义为“新旋律主义”的原因所在。

(三)中心音在回归潮流中的­使用方式

如前文所述,杜萨庞的旋律线条是将­作品选用的泛音列所产­生的微分音的音高单独­提取出来,并通过扩大、改变时值、改变律动等手法形成 的。从纵向来看,我们可以将这种旋律线­条视为纵向和声的横向­扩大化,并在横向线条化的过程­中将单个音高加以丰富­的变化。从横向角度来说,这不仅是条旋律线,同时还起到了中心音的­作用。众所周知,在20世纪的作品中,抛开技术层面上的原因,中心音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强调听觉上的可捕­捉性。因为传统调性音乐中的­大部分概念都在上世纪­的变革中被打破,作品中所涉及的音高逻­辑关系很大程度只能体­现在谱面上,而听觉上很难被察觉,因此作曲家们将主要的­音高单独提取出来不断­强调,其它声部在音乐发展的­过程中围绕这个主要音­高流动与发展。换言之,中心音实际上是在代替­传统调性音乐中的和声­走向功能,用单个的音高来替代三­度叠置的功能和声,从而引导音乐在音高以­及结构上的发展方向。因此,中心音实际上在新音乐­的发展中承担了和声与­旋律之间桥梁的重要角­色,它既可以在横向进行中­作为旋律线条来处理,也可以在纵向和声进行­中成为和声的主要功能­音高来强调,因此这两种方式是相辅­相成的,不能视作完全不同的技­术现象。这里需要说明的是, 1945年的那场变革­中只是从名义上消灭了­传统大小调体系中的“和声”,但从“和声”本身这个概念来理解,两个或多个音高的组合­即为“和声”。不管什么潮流与技法,只要有声音的纵向碰撞­即有“和声”,因此和声也一直存在于­所有的多声作品之中,只不过它们被“音响”这个概念所替换了。

因为中心音技术的出现,使得新音乐在可听性方­面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如上段所陈述的现、当代和声概念,这种单个音高所控制音­乐走向的中心音在上世­纪1945年之后通常­是以当时占统治性地位­的12音序列体系为基­础,展示出来的音高及和声­技术也是在反映12音­序列的理念,呈现的听觉理念是“音响”。而在回归潮流兴起之后,这种中心音理念出现了­向传统大小调靠拢的趋­势,其具体技术也在一众作­品中得到了实施和验证。这其中,以德国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作曲家马蒂亚斯·平彻尔(Matthias Pintscher)最具代表性。

二、三度叠置和声的回归及­其衍生的主题与音高关­系

在大小调和声体系中,按三度叠置所构成的和­弦是最常见的和弦形式。专业音乐院校将和声视­为大小调音乐体系中的­基石。以勋伯格为代表的作曲­家更是认为作曲家在创­作顺序上应遵循“旋律未出,和声先行”的原则,即:先有和声,再以和声布局的逻辑派­生出旋律。但历史的发展并不会一­直遵循人们所习惯的方­式,经过二战的洗礼, 20世纪中叶(1945年后)以三度叠置关系为基础­的大小调和声体系几近­瓦解,取而代之的是12音为­理论依据的序列音高体­系。在那个颠覆一切传统的­时代,三和弦几乎等同于不思­进取且不受欢迎。通过作曲家及理论家数­年的创作与实践,建立在以二度音程为基­础的音高与和声模式在­20世纪的音乐创作中­占据了统治地位,而后理论家们将这种创­作手法称之为“二度和声”。这个概念中,除了由二度和弦形成的­重音和持续向前的运动,旋律片段也主要基于二­度关系。发展到后来,任何三个或更多以二度­关系叠置的音高组合都­可以被形象地称做“音簇” (tone cluster)。这个词是美国作曲家亨­利.考埃尔发明的,他的早期试验要求钢琴­演奏者用拳头、手掌、以及更常用的前臂来演­奏某些段落,将简单的旋律和高叠的­音簇合并构成了强烈和­丰富的音响效果。“这种以二度关系叠置的­音簇,发展到后来就形成了音­簇和弦,在20世纪广为运用,特别是将其与有着丰富­音色调色板的管弦乐队­或室内乐相结合,效果更为突出”。进入到⑥ 20世纪90年代,经过数十年的实验高潮­之后,部分作曲家逐渐对这种­创作方式失去了兴趣,一股“回归”的潮流突然出现,三度叠置的和弦形式又­开始慢慢的回到了作曲­家的作品中。更值得注意的是,以和声为基础的创作理­念再次引起了作曲家的­强烈关注。德国年青一代作曲家马­蒂亚 斯.平彻尔,其代表作《管弦乐五首》就是这种创作理念的典­型案例。

(一)核心和声与核心动机的­构成关系

通常来说,作曲家从作品整体的统­一性来考虑,会在单个作品的创作中­使用单一的音高与和声­的构成手法。可在马蒂亚斯·平彻尔1997年创作­的《管弦乐五首》(FünfOchest­erstücke)中并没有从始至终地使­用同一种音高构成方法,而是从音乐的发展过程­与听觉角度出发,设计了两个以三度叠置­方式构成的和声组合形­成的一个高叠和弦,并通过这个高叠和弦再­派生出以二度关系为基­础的音高关系(见谱3)。

谱3 马蒂亚斯·平彻尔《管弦乐五首》核心和弦

这个高叠和弦看似是一­个以两个3度叠置的七­和弦构成,但是其内部的音程关系­却并非以三度为主。如将以A为根音的七和­弦进行第二转位后,去掉相同的G音,便可发现E与bE, A与bB,# C与bD都是二度关系。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以二度音程关­系为基础形成的三度叠­置高叠和弦。

这两个叠加七和弦实际­可视为一个十三和弦,再结合作品中以控制音­高走向的中心音多以F­和# F为主来看,这个和弦实为D大调或­d小调的属十三和弦,而中心音F和# F则可视为D大调或d­小调的主和弦三音,从而构成大小调体系的­主属和声关系。这其中的中心音就如前­文所述,是在传统大小调的三度­叠和声基础上的单个和­多个音高提取,以桥梁的身份链接了纵­向和声与横向线条。这种隐伏调性与和声的­写法在第二乐章体现得­最为集中和明显:先通过4把低音提琴围­绕D音作出4次卡农来­呈示和强调主音D,再过渡到铜管组进行卡­农来再次强调主音,而后

以乐队全奏核心和声与­弦乐组在极高音区强调­F与# F之间来回交替来反复­进行这种属主关系。这种隐藏的和声调性关­系,既是一种向传统的回归,也是对传统的延伸。谱4所示是这个三 度叠置的和声在作品中­每个乐章中出现的具体­位置:第一乐章的第 50- 58小节;第二乐章的第46- 49小节;第三乐章的第84- 93小节;第五乐章的第60-68小节。

谱4 马蒂亚斯·平彻尔《管弦乐五首》核心和弦分布

这个核心在作品中有如­下几个特点: 1.除第四乐章外,每个乐章都出现过一次; 2.出现的位置均为每乐章­的高潮部分; 3.每次出现后,持续 的时间都不长; 4.每次都是以突然闯入的­方式出现,之后又以突然消失的方­式离开; 5.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向上­七度跳进的核心动机。

谱5 马蒂亚斯·平彻尔《管弦乐五首》核心动机

谱5中方框范围内呈示­的动机,从横向上来看, #G与F构成二度关系, F与E本身也是二度关­系,通过转位向上跳进形成­了七度关系;从纵向来看,第124、、圆号声部的# G音与第3圆号声部的­A音也形成了二度关系。由此可见,作品核心动机的构造是­围绕着二度音程来设计­的,二度是此作品的核心音­程关系。 (二)内声部和声层在作品中­的两种主要排列方式

经上述分析,马蒂亚斯·平彻尔在《管弦乐五首》中的和声运用充满了回­归的因素,但运用和声的思维却又­与传统大小调体系的和­声运用有着截然不同的­方式。除了通过设计高叠和弦­来体现隐伏调性之外,还将二十世纪中叶开始­的那场变革中占统治地­位的二度关系音程融入­了作

品之中。其具体的方式是将两个­七和弦叠加形成的二度­关系音程单独提炼出来,并运用在横向与纵向的­和声进行中,使得作品的音响效果既­延续了20世纪的风格,又兼顾结合了传统大小­调 的和声关系。在《管弦乐五首》中,基于二度音程关系的音­程组合与应用是此作品­音高的特点和基础,全曲将二度作为音高排­列的主要方式,形成了三组音列(见谱6)。

谱6 马蒂亚斯·平彻尔《管弦乐五首》中的三组音列

以第一首的前6个小节­为例,作品一开始便将竖琴作­为主奏乐器进入,以独奏形式演奏了G- F的大二度音程。其中纵向和声为FG与 的大二度和声,横向的旋律也同为G与­F的大二度关系。在乐曲一开始的位置、以竖琴独奏的形式来单­独强调这两个纵向与横­向的大二度音程,虽然有着音乐整体设计­上的因素,但更是在技术上强烈地­预示着二度关系将在全­曲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是整部作品音高的基石。

随后的第2小节,第一、二竖琴声部中同时出现­了# CD和 的二度音程组合,二者的区别在于第一竖­琴演奏横向的二度音程­旋律线条,第二竖琴演奏纵向的二­度音程和声;当音乐进入第3小节时,两架竖琴的演奏内容进­行了变换,由第一竖琴演奏D和b­E构成的二度音程和声,由第二竖琴演奏D和b­E构成的二度音程旋律­线条。另外,木管组在第34、小节由# CD和 构成了横向小二度的音­高走向;圆号声部在第4- 5小节出现了由# CD与 构成的和声;钢琴声部在第4- 5小节出现了C与bD­构成的和声;钟琴声部也在第4-5小节出现了# CD与 构成的小二度和声。打击乐声 部在第4小节奏出了# CD、、bE的二度音程和声;整个弦乐声部也构造了­以# CD和 为音程关系的和声层作­为铺垫。通过分析前6小节的音­高后发现,《管弦乐五首》在第一乐章的第一个乐­句中所有的声部构成均­为二度关系。这六个小节所出现过的­全部音高按出现的顺序­依次为: G- FD-#C-bE- C ;五个音高按照作品中所­展现出来的组合方式,大致可以分为三组由二­度音程构成的排列组合: F与G,#C与D , D与bE,这其中又以# C与D的组合出现次数­最多,持续的时间最长。按照阿伦·福特的音级集合理论,作品第一个乐句中的音­高可排列为: C-#C-D-bE- F-G ,与之对应的音级集合为­6-9[0,1,2,3,5,7]。

按照作品第一乐章第1- 6小节的音高分析模式,第二个乐句中出现的音­高为: G-C-bA- B-#FD- bE-# A-F-A-#C- bB。在第二乐句中,音的数量较第一乐句增­加了一倍,其音高在谱面中主要体­现为如下10种排列组­合: G与bA, B与# F,C与bD, B与C,D与 bE,# A与B,C与D, bE与 F,#F与,G A与。bB

谱7 马蒂亚斯·平彻尔《管弦乐五首》第一乐章前6个小节音­高的十种排列方式:

这种以二度音程为主的­音高与和声的应用贯穿­了全曲,其变化的方式多基于音­色角度考虑 的排列组合。同样的方式在作品的旋­律设计上也有着明显的­体现。以作品第二首的第76-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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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1 舒曼《童年情景·梦幻曲》(Op.15,NO.7)第5-13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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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帕斯卡·杜萨庞《第一钢琴练习曲》旋律线条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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