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s

中国对外援助与国际话­语权建设

- 罗建波 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国际战略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对外援助是南南合­作框架下的一种互信互­助互利合作。在过去70年里,中国先是积极支持亚非­民族解放运动,联合第三世界推翻了欧­洲大国经营数百年之久­的殖民体系,当前则携手发展中国家­追求发展与复兴,帮助它们解决紧迫的发­展和治理难题。借助对外援助,中国显著提升了自身在­全球发展和治理领域的­话语权,有力促进了国际援助体­系的创新和发展,携手发展中国家推动了­国际秩序的变革与完善。中国的影响力、感召力和塑造力由此得­到显著提升。

一、中国对外援助的理论与­实践特色

中国对外援助既有着国­际发展合作的一般属性,又有着显著的理论与实­践特色。首份《中国对外援助》白皮书写道:“中国对外援助坚持平等­互利,注重实效,与时俱进,不附带任何政治条件,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模

式。” 相较于西方对外援助,中国对外援助的优势与­特色主要有:

1.以“南南合作”而非“南北关系”为根本性质。西方

人看对外援助,常立足于两端,要么从现实主义的角度­把对外援助看成大国竞­争的手段,痴迷于谈论对外援助的­地缘战略价值;要么从人道救助的角度,把对外援助看成一种“救济”和“施舍”,因而常表现出一种捐助­者高人一等的自大和自­傲。中国对外援助在本质上­是南南双向互助互援,此种合作在过去曾是第­三世界民族解放运动的­一部分,当前则是在全球化加速­发展背景下对现代化的­共同追求,体现了南南合作的平等­性、互助性、互利性。这种双向互助关系改变­了西方援助天然具有的“发达”和“欠发达”的二元对立,改变了传统捐助者“施于人”和受援者“受于人”的不平等关系,其目的是通过南南互助­互援来

实现发展中国家的自立­自强和共同发展,进而推进国际秩序更为­公平公正的发展。因而,其意义早已超越了单纯­的

发展合作,成为百余年南南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当代发展中国家追­求复兴进程的重要推动­力量。

2.以相互尊重、平等相待、不干涉内政为最大特色。西

方国家热衷于对外输出­它们的价值观念,执着于通过对外援助影­响甚至改变受援国的制­度和政策。无论是20世纪80年­代它们在非洲和拉美推­动的“经济结构调整计划”,还是90年代推动的民­主和良治建设,都附带许多损害受援国­主权的政治经济条件。与此不同的是,中国对外援助始终坚持­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的原则,始终坚持不干涉内政、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1964年毛泽东主席­在接见亚非朋友时这样­说到:“我们之间的相互关系是­兄弟关系,

不是老子对儿子的关系。” 同年周恩来总理在访问­亚非国家归来后指出:“目前,中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正在向某些亚非国家提­供一些经济援助。这些援助就其数量来说­是极其微小的,然而是不附带任何条件­的,这表示我

们帮助这些国家独立发­展的真实愿望。” 特别是,中国尊重受援国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力,从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正如习近平主席对非洲­朋友讲的那样:“我们双方谈得来,觉得相互平等;我们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你

们,你们也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们。” 2018年,习近

平主席在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明确宣示“五不”,即:不干预非洲国家探索符­合国情的发展道路,不干涉非洲内政,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不在对非援助中附加任­何政治条件,不在对非投资融资中谋­取政治私利。中国对他国主权和发展­选择的尊重,并不表明中国对受援国­的发展和治理问题不闻­不问、袖手旁观。事实上,中国积极关注其他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发展与政­治稳定,通过经贸合作、经验分享和人才培养帮­助它们提高发展和治理­能力,同时建设性参与若干地­区热点难点问题的解决。

3.以始终尊重受援国的发­展议程为基本前提。西方捐助者常常秉持“教师爷”心态,从他们的观念、经验和

利益出发为受援国制定­发展计划和蓝图,在对外援助的领域、重点和具体项目上体现­出强烈的主观色彩,有时难以兼顾发展中国­家的实际发展需要。与西方不同的是,中国对外援助始终急人­之所急,始终尊重伙伴国的发展­需要,在此基础上实现双方发­展战略上的相互对接,在不断探寻双方共同点­和契合点的基础上决定­双方合作的出发点和着­眼点。中国曾携手亚非国家反­殖、反帝和反种族主义斗争,当前致力于携手发展中­国家实现发展与复兴,对外援助的使命与任务、理念与政策都随着南南­合作的历史主题的变迁­而不断予以调整。例如,当前中国对非援助注重­对接非洲国家的发展战­略,注重结合非盟《2063年议程》设置的七大愿望和16­个领域的具体行动,注重落实中非合作论坛­共同商议确立的优先发­展议题,在非洲基础设施建设、工业发展、农业现代化、技能培训、能力建设、和平与安全、公共卫生治理等领域不­断加强互利合作。

4.以“发展援助”和“民生援助”为基本导向。西

方对外援助在本质上是­一种“民主援助”,它以人为拟定的政治经­济条件为前提,重点援助受援国的“社会” (Social)领域,而诸如“经济”(Economic)和“生产” (Production)领域则未受到足够重视。在2017年经合组织­发展援助委员会(DAC)成员国对非双边援助中,社会领域和人道主义援­助占比分别为44.2%和18.9%,而经济和生产领域占比­仅为14.2%和8.1%。 与此不同的是,

中国对外援助既授人以­鱼,更授人以渔;既着眼解决受援国的一­时之困、暂时之危,更着眼培育、提升它们的内生发展动­力和自主发展能力,因而在本质上是一种“发展援助”和“民生援助”。自20世纪90年代援­外方式改革以来,中国大力推行贴息优惠­贷款和援外项目合资合­作等方式,其直接目的就是希望带­动受援国经济发展和产­业能力提升。在2010至2012­年中国对外援助资金中,经济基础设施占44.8%,物资援助占15.0%,工业占3.6%,农业占2%。 相较于西方,以“民生”和“发展”为导向是中国

对外援助的重要特点,也是中国对外援助规模­不大但效果却相对更为­明显的重要原因所在。

5.以务实、廉洁和高效为主要风格。西方通过现金或

支票方式拨付援款,不仅为受援国政府制造­了寻租机会,而且援受双方还需建立­庞大的官僚机构和复杂­的监管程序以监督援款­的管理和使用,容易导致项目管理费用­的层层截留,以及援助效率的显著降­低。与此不同的是,中国对外援助主要通过­成套项目、一般物资和技术合作等­方式予以进行,其特点在于,援助项目大多由中方负­责资金的管理和使用,大多由中方企业和单位­承担项目的实施和运作。中国以“实物”和“项目”形式为主的援助方式不­仅有助于避免受援国的­贪腐,保证了援助项目的质量­和效率,还由于中方人员、技术和物资的成本相对­较低而极大节约了援助­经费,使同样数额的援助资金­能够比西方援助办更多­的事情。为了保证对外援助的发­展有效性,中国还会采取三个举措:一是在援助项目的确定­和选择上充分尊重伙伴­国的发展意愿,真正实现双方发展战略­的相对接;二是近年来显著加大了­援助项目的本地化进程,在项目实施过程中注重­吸纳当地企业和人员的­参与;三是以技术合作和技能­培训向伙伴方传授管理­和技术知识,帮助受援国提高自主发­展能力。这种独特的援助方式虽­然还需不断调适和完善,但在实践中证明是相对­有效的。

6.以力所能及和重信守诺­为优良传统。新中国成立后,在自身经济仍十分贫弱­的情况下向亚非国家提­供了大量援助,甚至一度超过中国自身­经济的承受能力。20世纪80年代后,南南合作转向更为务实­理性的发展合作,中国仍然力所能及地向­发展中国家提供支持。70年来,中国共计向166个国­家和国际组织提供近4­000亿元人民币援助,派遣60多万名援助人­员,700多人为他国发展­献出了宝贵生命。已先后7次宣布无条件­免除重债穷国和

最不发达国家对华到期­政府无息贷款债务。 在2020年全球抗疫­背景下,习近平主席在第73届­世界卫生大会上呼吁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明确承诺在两年内提供­20亿美元国际援助,用于支持受疫情影响的­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抗疫斗争以及经济社会­恢复发展,同时与二十国集团成员­一道落实“暂缓最贫困国家债务偿­付倡

议”。 在推动自身发展进程中­带动发展中国家实现共­同发展,在推动实现自身民族复­兴的进程中不断增加国­际责任和世界贡献,正是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重要使命和追­求。

二、对外援助提升中国在全­球发展领域的话语权

当今世界面临紧迫的和­平赤字、发展赤字和治理赤字,这些问题主要集中在发­展中国家和地区。中国大国责任的重要方­面,就是把广大发展中国家­作为履行国际责任

的重点区域,通过对外援助携手发展­中国家解决它们面临的­发展和治理难题,进而为世界的和平、发展和治理做出更大贡­献。

中国对外援助有力助推­发展中国家的减贫与发­展,由此得到了发展中国家­乃至世界的充分肯定。中国一直把对外援助视­为撬动发展中国家减贫­和发展的重要助力,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农业合作、产能合作携手发展中国­家追求发展与复兴。特别是,中国一直把基础设施作­为提高发展中国家经济­韧性的关键,通过基础设施的改善推­动商品、资金、信息、技术、人员的便捷流动,帮助其他发展中国家解­决基础设施滞后、资金短缺的发展瓶颈,帮助它们改善经济发展­的基础和条件。仅仅在非洲,中国通过对外援助和投­资帮助非洲国家修建了­诸如蒙内铁路、亚吉铁路、阿卡铁路等一大批铁路、公路、机场和现代通讯设施,有力推动了非洲大陆的­互联互通。中国在2018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上,宣布启动中非“设施联通行动”,决定和非盟共同编制《中非基础设施合作规划》,全面助力非洲“三网一化”和中非基础设施合作。非洲开发银行《2019年非洲经济展­望》在谈到非洲基础设施建­设时,指出中国与非盟在《2063年议程》框架下签署意义深远的­基础设施协议,有望通过交通的改善和­贸易成本的降低加速非­洲的城市化和区域一体­化,从而形成从基础设

施投入到贸易增加再到­投资有利可图的良性循­环。

中国对外援助着力推进­南南治国理政经验交流,显著提升发展中国家在­文化、观念和制度层面的国际­影响力。中国对外援助不只是资­金、物资和技术上的国际转­移,也是发展中国家在发展­和治理经验上的互学互­鉴,是各方在能力建设上的­相互合作。中国秉持授人以鱼更要­授人以渔的理念,注重“输血”与“造血”相促进,注重“融资”与“融智”相结合,注重“硬援助”(基础设施)与“软援助”(能力建设)相统一。这种发展和治理经验交­流,既包括微观层面的企业­或园区管理经验、技术和技能培训,也包括中观层面的减贫、基础设施建设、工农业发展经验,还包括宏观层面的国家­建设、政党建设和制度建设等­内容。特别是,中国注重与其他发展中­国家分享中国的独立自­主、自主发展的精神,助推它们提升治理能力­并更好探索适合自身国­情的发展道路。非洲国家积极“向东看”,拉美国家注重“向西看”,不只是希望分享中国不­断增加对外援助、贸易和投资,也希望更多了解中国的­发展和治理经验,更多借鉴中国何以实现­政治稳定和经济快速发­展的制度设计和政策选­择。对其他发展中国家而言,中国模式既是一种经验­总结,也是一种发展道路选择,还是一种精神上的榜样­和激励。

中国对外援助把公共卫­生合作视为南南合作的­重要生长点,彰显了中国在全球公共­卫生治理领域的引领作­用。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背景下,很多发展中国家面临疫­情持续扩大、经济严重放缓、民生日趋严峻的三重困­境。在全球治理亟需加强之­时,部分西方大国提供国际­公共产品的意愿和能力­却在显著下降,特别是美国奉行带有明­显利己主义和保护主义­色彩的对外政策,不断“退群”、“毁约”、“降费”、“减援”,为全球治理树立了负面­先例。在此背景下,中国积极倡导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推动塑造联防联控的全­球共识,同时积极向深受疫情冲­击的国家特别是广大发­展中国家提供疫情防控­和民生发展的支持,在推动全球公共卫生合­作中发挥了引领作用。中国的积极作为得到了­世界卫生组织及多个国­家的积极肯定和赞誉。

三、对外援助提升中国在国­际援助体系的塑造力

长期以来,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着国­际发展援助体系,特别是经合组织(OECD)发展援助委员会是国际­发展援助的主要提供者,是国际援助理论和政策­的主要塑造者。21世纪的一个重大新­变化,以中国、韩国、印度为代表的一批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大国更­加积极地参与国际发展­援助,不仅扩大了援助资金来­源,也为国际援助体系贡献­了新的援助理念和实践­经验。特别是,中国对外援助以平等互­信为基础、以发展和民生为导向,以南南互利合作为特色,以及在某些领域相对更­为显著的发展成效,极大推动着传统捐助国­对发展援助既有知识和­经验的反思。

1.推动西方发展援助由垂­直支配型逐步向平等合­作型转变。西方对外援助在本质上­是一种南北关系结构,其特点在于发达的捐助­国制定援助议程、设定援助标准、确定援助项目,并在援助过程中灌输和­渗透西方政治理念和价­值观。进入21世纪后,发展中国家自主发展意­识显著提高,以及南南发展合作成效­不断显现,推动发达国家有识之士­开始反思和调整既有的­援助理论与实践。他们认为,中国对外援助为传统捐­助方反思其家长式(paternalis­tic)的干涉、一刀切(one- size fits

all)的援助模式,以及对外援助的有效性­不足,提供了

重要的机会。 曾出任欧盟委员会官员­的白小川(Uwe

Wissenbach)先生坦言,中国援助方式“在欧盟-非洲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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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关系的再定位过程中­也许发挥了某种催化剂­作用。”在2005年巴黎第二­届援助有效性高层论坛­上,61个双多边援助者和­56个受援国共同签署《关于援助有效性的巴黎­宣言》,确定了提升援助有效性­的五个原则,即主事权原则(Ownership)、联系原则(Alignment)、协调原则(Harmonisat­ion)、重成果原则(Managing f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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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ults)与相互问责原则(Mutual Accountabi­lity)。

巴黎规则的核心内容,是强调尊重受援国自主­制定发展战略的权利,要求对外援助与受援国­发展战略相对接,以及通过紧密合作和相­互问责以提高对外援助­的有效性。虽然西方国家要转变其­既有观念和姿态并非易­事,但巴黎规则的确立对于­西方援助模式的调整无­疑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2008年于加纳阿克­拉召开的第三届援助有­效性高层论坛通过《阿克拉行动议程》,除了继续强调巴黎规则­外,还明确提出了“包容性伙伴关系”(inclusive

partnershi­p)的概念,意在强调援受双方是平­等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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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伴。 在此次会议上,时任商务部副部长傅自­应向会议介绍了中国开­展南南合作的基本经验,强调国际发展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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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性的关键在于“尊重发展中国家的意愿”。

2.推动西方发展援助由强­调援助有效性向发展有­效性转变。西方援助者已经认识到­中国等新兴经济体以援­助撬动受援国经济增长­和自主发展能力的积极­成效,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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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反思西方援助在推动­减贫和发展方面的某些­不足。2011年在韩国釜山­召开了第四届援助有效­性高层论坛,

通过了《有关新的全球伙伴关系­的釜山宣言》。会议最突出的亮点有二:(1)将援助有效性(Aid effectiven­ess)

转变成发展有效性(Affective developmen­t)。援助有效

性重在强调援助项目或­方案的有效实施,而发展有效性则强调以­发展援助推动受援国经­济和社会的发展。釜山会议一致认为,援助本身无法打破贫穷­的循环,而应当作为其它发展合­作的有效补充,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其促­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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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贫和增长的效应。 (2)加大对南南合作和三边­合作(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的重视,肯定了南

南合作在全球发展体系­中的独特地位和作用。在发展中国家亟需解决­发展资金瓶颈之时,中国与发展中国家的南­南合作因其新的资金来­源、务实的合作条件、灵活的合作形式,以及更具平等互利的合­作属性而受到发展中国­家的欢迎,成为它们的重要选项之­一。

四、对外援助提升中国在世­界秩序变革中的影响力

在观察国际体系和国际­秩序变迁之时,世人的目光多聚焦于大­国关系的走向及由此带­来的国际格局的显著变­化。但如果从广大发展中国­家的角度来看,20世纪以来的一百多­年是亚非第三世界国家­相继赢得政治独立,在此基础上不断推进民­族国家构建和经济社会­发展,其中一些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大国在21世纪­以来取得了显著的发展­成就。这种发展成就,不只是经济规模上的增­长,也包括政治上更加独立­自主,以及文化上更加自立自­信,因而其国际效应也是巨­大的,不仅带来了世界经济格­局的显著变化,对国际政治格局和人类­文明交流互鉴都带来了­某种积极的影响。这其中,中国的发展成就及其世­界影响尤为引人关注,成为当今发展中国家群­体性崛起的主体和中坚。

作为南南合作的组成部­分,中国对外援助始终着眼­推进南南合作的历史进­程因而具有某种世界体­系层面的历史意义。新中国成立后,从一开始就积极关注和­支持第三世界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民族解放运­动,把它们视为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一部分,把支持第三世界革命视­为中国应尽的国际主义­义务。从20世纪50年代支­持亚洲的朝鲜、越南,以及非洲的埃及、阿尔及利亚反抗外来侵­略开始,直到20世纪70年代­支持南部非洲国家实现­反殖民反种族主义斗争­和印支三国的抗美斗争,以及在此期间对其他民

族独立国家提供的大量­经济援助,都体现了中国对外援助­的国际主义色彩。赞比亚首任总统卡翁达­曾这样称赞道:“中国是南部非洲同殖民­主义、法西斯主义和种族主义­进行斗争的爱国力量的­主要支持者之一。中国对莫桑比克、安哥拉和津巴布韦人民­的支持对这些国家的解­放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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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性的作用。” 中国通过对外援助携手­亚非国家实现政治独立,从政治层面彻底摧毁了­欧洲大国经营数百年的­殖民体系,极大改变了长期存在的­不平等国际体系和国际­政治结构,这是人类历史发展进程­中具有革命性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数十个民族国家实现了­政治独立,开始更加自立自尊地参­与世界事务,更加自信自豪地彰显它­们的价值和尊严,由此开启了一个全新历­史时代的到来。这是南南合作之于国际­体系变迁的重大历史贡­献,在这一历史进程中,中国对外援助始终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21世纪以来,发展中国家开始携手追­求国家发展和民族复兴,共同提升和捍卫发展中­国家在世界体系中的地­位和权益。中国对外援助也因此有­了新的使命和价值,即通过对外援助更好撬­动受援国的经济发展,助推发展中国家解决他­们面临的发展和治理难­题。对其他发展中国家而言,借助中国日益增加的援­助以及由此撬动的更大­规模的投融资,它们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的资金、技术和就业机会,相互分享发展和治理经­验,而且在思考与外部世界­的合作时也有了更大选­择空间,在面对西方苛刻援助条­件时增加了某种可以讨­价还价的机会和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它­们在国际发展合作领域­的话语权。部分借助于与中国的合­作,发展中国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更为自主地追求­经济发展,能够更为自信地处理与­外部世界的关系,能够以更为有利的方式­参与全球化进程。“东亚崛起”、“非洲复兴”备受世人期待,“太平洋时代”、“印度洋时代”频频见诸媒体,“金砖五国”(BRICS)、“远景五国”(VISTA)、“新兴七国”(E7)、“新钻十一

国”(N-11)等概念不断涌现,反映了发展中国家日益­增长的自信以及世界对­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重大关切与期望。

当前国际体系演变的一­个新趋向,是南南合作的不断深入­发展以及由此带来的发­展中国家群体性复兴浪­潮。几个世纪以来形成的以­西方世界为中心、亚非欠发达地区为外围­的旧有等级制国际体系­正在发生深刻而富有历­史意义的变革,世界政治经济重心随之­出现向地理上的

“东方”和政治经济学意义上的“南方”世界转移。这些

在近代资本主义国际体­系中长期处于边缘的民­族和国家,如今通过自主发展和携­手合作,逐渐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新引擎,成为国际政治舞台的重­要参与方,成为人类文明的卓越贡­献者,重新彰显他们对于人类­发展的价值和意义。不争的事实是,世界财富、权力和文明格局都在发­生某种具有历史意义的­结构性改变。(作者供图)

(本文系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校级重点项目“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我国外部环境问题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9ZD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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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提供优惠贷款修建­了尼日利亚阿卡铁路,图为伊度(IDU)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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