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续签军控条约，两国关系能否“拜登一改特朗普政府拖延姿态，全球战略稳定“最后支柱”得以保住重启”
今日聚焦新闻分析双边合作空间有限
■本报记者 张全上任伊始，美国新总统拜登就同意“不预设条件、不附加内容”地与俄罗斯延长即将到期的《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1 月 日，俄罗斯议会两院分别批准延长条约有效期。 由于
27 “续约”无需美国国会批准，这意味着全球战略稳定的“最后一根支柱”将得以保全。
虽然拜登此举为俄方称道，但俄罗斯战略界也清楚地意识到俄美关系远未 “重启”———从 日拜登与普京首次通话中暴露的 “严重分歧”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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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人士指出，“续约”只是出于维护美国战略利益、捍卫民主党传统立场的需要，华盛顿视莫斯科为战略竞争对手的基本认知并未改变，双边关系仍将在冰点运行。相比特朗普时代 拜登对俄政策会更具战略性和韧性，也不排除在有限领域与俄展开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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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难掩分歧
俄罗斯议会两院 日分别以快速程序批准延长《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有效期。此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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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俄美签署将条约有效期延长 年的协议，且美方同意俄方要求：不预设条件、不附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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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该条约于 年签署，要求美俄部署的核弹头不超过 枚并限制载具数量，条约将于
2010
今年 月 日到期。2019 年美俄《中导条约》失
1550效后，《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 成为两国间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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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控条约， 也被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称为“全球战略稳定三大支柱”中最后一个。
俄方此前已多次表示愿意不设前提条件延长该条约，但美方对此态度冷淡。双方去年曾就续约问题举行数轮谈判，10月提议将条约有效期延长 年，但未敲定细节。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 月竞选连任失败后， 续约问题便
1再无进展。美国新总统拜登领导的政府本月
11日上台后，一改特朗普政府的冷淡态度，第二
20天便做出上述积极表态。
按照俄罗斯《议会报》等媒体说法，很多人对拜登同意给条约“续命”感到意外，对美方终于松动“坚冰”、走出“死胡同”深感庆幸。不过，俄战略界依然对俄美关系转暖不抱希望。今日俄罗斯电视台写道：“续约”是受欢迎的，但它不能提供稳定性———美国最不想要的，就是改善对俄关系。
美俄“破冰”的难度，从 日拜登与普京的首次通话中可见一斑。
26年 月 日，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一名行人经过美国驻叶卡捷琳堡总领馆。特朗普政府此前通知国会，将关闭驻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总领馆，并暂停驻叶卡捷琳堡总领馆的工作2020 12 19
业务。视觉中国
白宫当天公告称，拜登在通话中除了谈及“续约”，还提出其他令人担忧的问题，包括软件制造商“太阳风”黑客事件、有关俄罗斯在阿富汗悬赏击杀美军的报道、 对 年美国大选的干预，以及俄反对派人士纳瓦尔内中毒事
2020件。“美国将坚决捍卫国家利益，以回应俄罗斯伤害我们或盟友的行动。”拜登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拜登在通话中释放出“火药味”， 但克里姆林宫似乎选择 “淡化处理”， 并未将这些分歧体现在 日的公告中。直到第二天，才借俄总统发言人佩斯科夫之口
26表示：俄美存在“严重分歧”，“暂时没有重启俄美关系的条件”。 但他同时强调， 两位总统多分钟的通话是务实和坦率的，“他们都强调
30保持对话的必要性，这就足够了”。
除了两位大佬交谈的内容外，这通电话发起的细节也耐人寻味。按照塔斯社说法，通话由美方发起。然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给出另一版本———它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 是俄罗斯首先提出想与新总统通话， 并在拜登履新后不久发出提议。 上述做法属于国际惯例。 知情人士说，对于俄方的提议，拜登希望先与自己的顾问
以及欧洲领导人磋商，随后向莫斯科致电。
有分析认为，拜登的“电话外交排序”凸显其处理对俄事务的鲜明风格，即讲求与盟友协调一致“共同对敌”，改变了特朗普时代的“独虎模式”。
续约”着眼利益
有评论称，美俄“续约”各有考量。从俄方看，延长该条约有利于维护其在国际战略稳定领域的地位，缓和与美国的对抗，避免被拖入代价高昂的军备竞赛。从美方看，拜登政府认为延长该条约能继续以可验证的方式限制俄战略核力量。鉴于美俄在核武器现代化上存在不对称周期，若条约失效，俄方或在未来数年内获得相对优势，而延长条约则能确保美方有效的核威慑。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姜毅认为，拜登上台后马上做出“续约”的重大外交决策，主要考虑到几个因素。
第一，时间紧迫。美俄是全球核武库最庞大的两个国家，如果在距离条约到期不到三周的时间内不采取任何行动，全球战略稳定将受冲击第二，国家利益。拜登的安全团队、军方都
。认为续约符合美国利益：能继续以可验证的方式限制俄战略核力量；能在核武现代化存在不对称周期的情况下确保美方有效的核威慑。
第三，党派立场。“续约”符合民主党在军控问题上的一贯立场，而拜登本人也与军控渊源颇深：曾参与处理苏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纳恩—卢格计划”、《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等文件的制定和实施。
“遏俄”政策不变
“不过，续约不意味着俄美关系所处环境以及美国对俄基本认知发生变化。” 姜毅说， “事实上，特朗普政府延续了 年乌克兰危机后美国的对俄态度和政策路径。而拜登政府
2014也会参照美俄关系的基本面制定对俄政策。”
在姜毅看来，拜登不会扭转对俄立场，也不希望外界产生误解。因此他在电话中对俄示强，就是要做给盟友看、说给国内听。对此，美国国内鹰派击节叫好，认为拜登改变了“特朗普在电话中对普京的讨好附和”，敢于“正面交锋”。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冯玉军也认为，拜登政府对俄政策不会发生根本变化。第一，在对俄战略判断上，拜登与前任政府均视俄罗斯为竞争对手。 拜登甚至曾点名俄罗斯破坏美国安全与同盟体系，是美国当前最大威胁。第二 拜登政府与前任政府一样，并未松动对俄制裁，非但如此，一些新制裁很可能箭在弦上。美国新上任的国务卿布林肯表示， 拜登政府决心
。阻止“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完工。
“遏俄”之心不变的同时，冯玉军认为，拜登在具体应对上会与前任有所区别。
首先， 相比特朗普更多地依靠 “单打独斗”，不考虑盟友观感，拜登试图恢复与欧洲、北约等盟友的协调，利用“合力”对抗俄罗斯。“从这点来说， 拜登的对俄政策会更具战略性与韧性。”
其次，拜登会更注重利用人权等问题对俄施压，在纳瓦尔内问题上“借题发挥”就是很好的例子。这符合民主党传统。
最后，拜登政府并未排除在特定领域与俄罗斯合作的可能性。
冯玉军预计， 俄罗斯可能趁着 “续约”势头，与美国开启其他军控领域的接触，例如在太空、网络、超高音速武器、反导等问题上寻求谈判与合作，并将这一进程多边化。
■本报记者 张全未来的日子里 拜登和普京会如何相处？从外媒曝出的信息看，前景难言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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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媒透露， 拜登将对俄罗斯涉嫌干预年大选等多项涉俄议题进行全面的情报评估，可能对莫斯科发动新制裁。
2020
《卫报》指出，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上台后第一个行动，就是准备与七国集团（G7）外长们共同签署声明，谴责纳瓦尔内中毒事件以及俄方近日对“挺纳”抗议者的逮捕。
《德国之声》写道，欧洲盟友正对俄采取行动。纳瓦尔内事件后，欧洲议会成员以压倒性多数投票通过一项非约束性决议，呼吁立即停止已经完成 95%的“北溪—2”项目。
“眼下俄战略界普遍对俄美关系改善感到悲观。会不会更糟？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更好。未来较长阶段恐怕仍会维持低谷。”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姜毅说。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冯玉军则认为，在私人关系方面，拜登不会像特朗普那样对普京赞赏有加。“他可能与奥巴马保持一致，对普京没啥好感。而网络袭击等事件更会加深拜登对普京的敌意。”
冯玉军补充道 意识到俄美关系长期“冷冻”对双方不利 俄战略界也在积极探索
，俄美合作的可能性，前外长伊万诺夫日前提出，应在军控问题、缓解地区冲突、应对气候
。变化、北极事务等方面建立多边对话框架。
但最大的挑战在于，除了战略稳定问题外 俄美不是同一重量级的玩家。如今的
“俄罗斯在参与全球治理的范围和深度上都
，无法企及苏联，这就导致双边合作的空间和领域极其有限。” 冯玉军说，“地区冲突问题上 俄美在叙利亚等问题上对立本就难以调和 应对气候变化方面，美欧发展绿色能源
，对俄罗斯的油气产业只会构成进一步挑战；
；北极事务上，双方较量同样激烈……目前看来，唯一有望取得现实成果的也就是军控。”
姜毅认为， 围绕更多军控问题进行谈判、就美国重返伊核协议进行对话、以今年担任北极理事会主席为契机推进与理事会成员美国的合作，可能成为下一步俄罗斯开展对美合作的主要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