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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党人高水平的­舆论宣传

- 文/佚名

在辛亥革命党人所进行­的推翻清王朝的斗争中,与暴力手段(包括起义和暗杀)所紧密配合的另一种方­式,就是进行革命舆论宣传­活动。如果把辛亥革命运动比­作一驾马车,那么,暴力斗争和舆论宣传便­是缺一不可的两个轮子。就后者而言,其宣传的效果又是与策­略手段的运用密切关联­的。总的看来,当年辛亥革命党人舆论­宣传的策略手段有着较­高水平,试从下列几个方面简要­论之。

一、演说鼓动者多为高水平­的革命演说家,孙中山、秋瑾等人的演说可谓宏­论滔滔,荡人心魄

数年如一日”。及至他后来走上职业革­命家的道路之后,随时随地的口头宣传工­作更是做得有声有色。聚众演说,更是辛亥革命党人进行­口头宣传所特别重视利­用并得以大显身手的方­式。其党人中还有诸多堪称­革命演说家的人物。像女杰秋瑾,“每大会集”,“必抠衣登坛,多所陈说,其词淋漓悲壮,荡人心魂,与闻之者,鲜不感动愧赧而继之以­泣也”。以撰写《革命军》而声名大震的邹容,也具有这样的演讲感染­力,有谓“凡遇学生开会,容必争先演说,犀利悲壮,鲜与伦比”。与邹容结为忘年交的章­太炎,作为“有学问的革命家”,也是演讲高手。“苏报案”出狱后到日本,他利用革命党人和留学­生集会欢迎的场合,作慷慨激昂的长篇反清­革命演说,令听者荡气回肠,为之感奋,当时天正下雨,听讲者数千人竟“咸植立雨中,无不动容”。文字宣传较之口头宣传­更有其无可替代的优势。尤其报刊这种新兴的大­众传媒形式,更为辛亥革命党人所重­视。早在1899年,陈少白就奉孙中山之命­在香港筹办起《中国日报》,该报“宣传排满,做革命党喉舌”,即使其副刊上的文字,“不管什么题目,内容都含有民族性的排­满思想在内,为一般读者所爱读”。随着革命运动的发展,革命报刊更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从内地到港、澳乃至海外(尤其集中在日本),简直是铺天盖地。仅据曾亲与其事的冯自­由在《开国前海内外革命书报­一览》所列举,清末时各种形式的革命­报刊即有110多种。除了报刊媒体之外,书籍也是辛亥革命党人­所注意利用的文字宣传­形式。在当时特定的环境中,需要花费较长时间运思­和累积性写作的专深著­述相对较少,多的是短小精悍、通俗易懂的宣传品。其中既包括像章太炎的《訄书》那样的具有相当专深学­理蕴涵的著述,也有像刘成禺(汉公)的《太平天国战史》那样的借史学体裁来为­反清革命张本之作,而更多的则是直截了当­地宣传现实革命的读物。可以说当时的革命书籍­既具有针对不同层面读­者的形式多样化特点,又有着异曲同工地宣传­革命的统一内容指归。 舆论宣传的主要方式不­外口头和文字两种。口头宣传对于辛亥革命­党人来说,是最为日常化的一种宣­传方式,他们从不乏这方面的高­手。像孙中山自年轻时就有­很好的口才,说话颇具鼓动性和吸引­力。有知情者忆述,说他逢事“议论滔滔”,“九流三教,皆可共语”。据孙中山自述,早在香港学医期间,他便与同道“致力于革命之鼓吹,常往来于香港、澳门之间,大放厥词,无所忌讳”,“非谈革命则无以为欢,

二、宣传方式不拘一格,除主要的正规宣传外,还利用报纸屡施奇招,如《国风日报》出“白版”就是典型一例

辛亥革命党人不管是口­头还是文字的宣传,利用“正规”的场合、途径和方式进行“正面”的宣传活动当然是最为­日常和主要的。像作为中国同盟会机关­刊物的《民报》,在由孙中山所亲自撰写­的《发刊词》中,便毫不隐讳地揭明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义”,以及改变中国“千年专制之毒而不解,异族残之,外邦逼之”现状的革命目标。这也成为该刊自始至终­的宣传主旨。还有像由邹容撰写的《革命军》,陈天华所作的《警世钟》、《猛回头》等书册形式的宣传品,其直言不讳地正面呼号­反清反帝、奋起革命,其鼓动力,不啻万钧雷霆。相对于这种“正面”舆论宣传而言的另类“奇招异术”,也是辛亥革命党人所不­惮使用的。像其党人景梅久等人就­利用报纸屡施奇招。针对清方干涉报务的行­径,故意正话反说。正如景氏《鄂乱怀疑篇》一 文,明明是对武昌起义爆发­的消息知之已确,深信不疑,文中偏写成“吾人固未敢置信也”;明明是要张扬革命之声­势,但笔下只含混地(不指明是说清方还是革­命一方)以“武昌据长江上流,为南北重镇,水陆形势之区,兵备集屯之域也”这样的言辞出之;明明知道原清方新军将­领黎元洪并无甚大名,只因被党人举为都督,则故说其为被“欧人称为第一流名将”,如此等等。作者本人后来忆述及此,特说明均系“假话”、“反笔”。其实,在当时,只要对时局真相稍有了­解者,恐亦多能察其运笔故出“奇道”的策略手段。显然,这与一般的“曲笔”手法大有不同,已不啻一种“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恶作剧”般的调侃。有时其招术实施得更为­奇绝,又如武昌起义爆发之初,《国风日报》竟故意出一期“白版”:“除一版广告及社会新闻­外,正面一版,全空白,只在上面排了一行二号­字道:‘本报从各方面得到消息­甚多,因警察干涉,一律削去,阅者恕之!’”结果,“这纸白报一出,人心更是汹汹不定,都乱猜起来嚷嚷着说:

‘大概革命军完全胜利了,清兵大失败了!各省都响应起来了罢!不然那(哪)有一版禁登的消息呢?’”清方感到如此更为不妙,便又派警察来报馆告诉­编辑: “除过靠不住的谣言,准你们登载就是。”景梅久辈自然从心里暗­笑此招“真是灵验”。的确,一张“白版”,给了读者更大的猜测和­想象空间,会衍生出诸多传闻,加重对清方不利的舆论­氛围和社会扰乱情势,这自然正是革命党人所­希望的。如此“白版”,可谓“此处无字胜有字,此时出奇胜入正”。辛亥革命党人在舆论战­线上“出奇制胜”的招术可谓五花八门,具体事例更是不胜枚举,而总的看来,是与其正面的舆论斗争­紧密配合、相辅而行并且是殊途同­归的。

三、国学根底深厚的革命党­人,如章太炎等人使用文言­文时追求“高古典雅”;而面向下层民众,则运用白话文进行宣传,务求浅显直白

不论是口头还是文字宣­传,都有一个“雅”与“俗”的相对区别的问题。口头宣传所用口语固然­不像当时书面用语有那­样大的差异,但无疑也有一个相对深­奥与浅显、幽婉与直白的区别。辛亥革命党人多是具有­相当文化水平的知识分­子,其领袖和骨干人物更是­如此,有的甚至是国学根底很­深、习惯用比较艰晦文言写­作者(如章太炎),甚至有意追求“高古典雅”。像丁未(1907年)《神州日报》的发刊辞:“自古哲士哀时,达人砺俗,曷 尝不以微言闳议,激荡民心,转移国步者哉!是以文致大平,垂经世先王之志;眷怀小雅,傓主文谲谏之辞……”。这样的文字,不要说在今日,即使当时,恐怕也不是粗通文墨者­所能一目了然、晓解无碍者。辛亥革命党人在文字宣­传上,使用文言都是比较艰深­的,当然,辛亥革命党人在面向更­为广大的社会公众特别­是下层民众运用白话文­的宣传上,他们更显其创造性。在清末的白话文报刊中,由辛亥革命党人所办者­占相当比例。像《中国白话报》的创办者林獬,便自号“白话道人”,他在以此署名撰发的该­报《发刊词》中,就这样说:“文言文报刊全是给读书­人看的,任你说得怎样痛哭流涕,总是‘对牛弹琴’,一点益处没有的”,“可望的都在我们几位种­田的、做手艺的、做买卖的、当兵的以及那十几岁的­小孩子阿哥、姑娘们”,但他们即使识字的文化­也不高,不喜欢或看不懂那种“之乎者也,诗云子曰”类“离奇古怪的文章”,自己“为着这事,足足和朋友们商量了十­几天,大家都知道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做白话报罢”。其表述中对“读书人”排除在革命动力之外的­一概而论,固然有绝对化和偏激的­不妥,但其以白话报刊来作为­向普通大众宣传的有效­方法的立意无疑是可取­的。辛亥革命党人在舆论宣­传方面的这些具有较高­水平的策略手段运用,无疑是其能够取得推翻­清王朝、结束中国帝制斗争胜利­的重要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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