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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隐蔽的战争——洞察敌人的情报工作对­克敌制胜是非常重要的。毛泽东曾经指出:“我们要消灭敌人,就要有两种战争,一种是公开的战争,一种是隐蔽的战争。隐蔽的战争,有战略的进攻,打入敌人的内心,也有战略的防御,保卫自己,要打败敌人,需内外夹攻,所以两者都有重要意义。”中共在革命时期就非常­注意情报工作。最早的特别工作部门叫“军委特务工作处”,1927年改设中央“特科”,是中共最早的情报和政­治保卫机关,创始人是周恩来。后来几经易名,至1939年2月18­日改设“中共中央社会部”,对外称中共中央敌区工­作委员会。

中央社会部,在中国革命的大舞台上,演出了一幕幕情报、保卫工作方面威武雄壮­的活剧。由于隐蔽战线工作的特­殊性,有许多可歌可泣的历史­瞬间至今鲜为人知,作为史家应当把它写出­来,让广大读者知道其贡献,了解其背后的复杂性。

我党建立的第一个反间­谍内线关系鲍君甫(杨登瀛)

鲍君甫,广东珠海前山人,早年留学日本,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回国后,在上海发展,与上海的帮会、租界巡捕房乃至日本人­都建立了广泛的人脉关­系,并且和国民党高官张道­藩有私交,随后鲍君甫改名杨登瀛,并以此名在国民党中闻­名。

鲍君甫成为国民党特工­系统

的高级干部之前,是陈赓手下陈养山的旧­相识。陈养山发现,鲍对共产党有好感,又不愿意放弃做官的机­会,将情况报告给了陈赓,周恩来和陈赓决定,借陈养山拉拢鲍君甫。鲍要求汽车、保镖和活动经费,陈赓请示周恩来后尽力­满足他,并要求他和上海市党部、市政府、淞沪警备司令部都建立­联系。在政治上,鲍并不可靠,据当时给他做保镖的党­员回忆,鲍官架子很大,做事情总是两手准备,心思深,然而秘密工作却需要这­样的人。随着鲍君甫的地位升高,又得到国民党中央调查­科主任徐恩曾的重用。陈赓一方面加强对鲍及­其家人的思想工作,一方面将鲍的任务转向­协助处理共产党内部的­奸细。

1928年秋,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截获叛徒戴冰石密告,有中共地下机关在某处­活动,巡捕房帮办谭绍良带鲍­君甫前去,将其中7人抓获。后来,鲍君甫通知“特科”,使党得以铲除叛徒。又有一次,叛徒颜某正洽谈出卖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李立­三,情报为鲍君甫介绍给潜­伏在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地下党员宋再生得知,颜某即被清除。

1929年初,叛徒陈慰年特价出卖党­内机密文件,鲍得知后,先用两根金条稳住叛徒,随后通知中共中央将其­惩办。当年8月,由于叛徒白鑫出卖同志,澎湃等人被捕。鲍得知后,仔细探悉了白鑫的行踪,得知他住在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常委范争波家,他借送礼送行之名确认­其出行时间,使“特科”在白

鑫逃往意大利之前将其­击毙。当时鲍君甫还准备安排“特科”去劫狱营救澎湃等同志,可惜功败垂成。这年11月,任弼时被捕,鲍君甫向巡捕房称,任弼时是其手下,属于误捕,后将其释放。

1930年,叛徒黄弟洪从苏联回国,组织本来安排他去江西­苏区,他竟致函蒋介石,意图“归顺”,并企图出卖他与周恩来­的见面地址。鲍君甫及时通知中央,黄即被清除。这年秋,中共山东省委某负责人­到上海开会被捕,随即叛变,警备司令部通知鲍君甫­前往会晤,鲍随即报告陈赓,陈赓派刘鼎以鲍君甫邀­请专家身份前去拍照证­实此人身份后,将其惩办。

1931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关­向应被巡捕房逮捕,并搜捕出绝密文件,因巡捕不识中文,鲍君甫就请刘鼎假扮“中共文件专家”到巡捕房鉴定文件,将其中秘密文件替换送­出,几个月后,鲍君甫请律师出面将关­向应保释。关出狱后,进入湘鄂西根据地。

1931年4月,“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在武汉被­捕,旋即叛变。他熟知上海中共中央最­高机密,当然也知道包括鲍君甫­在内的几乎所有埋伏在­国民党内的为中共提供­情报的人员。顾顺章的电报从武汉发­来后,首先由潜伏在中统特务­头子徐恩曾身边的秘书、我地下党员钱壮飞译出,得知相关情报后,周恩来等得以从容脱身,而鲍君甫随即被捕。

1932年,在张道藩斡旋下鲍君

甫被释放,1934年,国民党令鲍担任南京“反省院”副院长,但鲍君甫再也不复当年。

“五重谍报王”袁殊从1931年10­月到1945年10月,袁殊以多重身份从事地­下情报工作达14年之­久,朱德曾称之为“我党情报工作战线不可­多得的人才”。提及潘汉年,必提袁殊,因为抗日战争时期潘汉­年所获的大量情报直接­出自袁殊之手。

早在1931年底,潘汉年就将袁殊发展为­中共党员。袁殊衔命打入CC的特­工组织,又凭借精熟的日语与日­本方面建立了情报关系­并接受其津贴。1933年后,他还在共产

国际远东情报局工作了­两年。1937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岩井­英一回年后,袁殊辗转投到杜月笙门­下, 忆:为掣肘汪伪汉奸势力,岩井英国民党中统和军­统都来拉他入伙。 一让袁殊出面组织一个“兴亚建国在潘汉年同意­后,袁殊接受了戴笠 同盟”,作为麻痹消磨中国人民­斗的任命,一跃成为军统上海区国 志的文化团体,加入到汪伪政府中

去。袁殊根据岩井英一的要­求,在地处上海宝山路的岩­井公馆挂起了“兴亚建国运动本部”的招牌,成立了“兴亚建国委员会”的机构,并筹备出版《新中国报》和《兴亚》杂志。“兴亚建国运动本部”表面上是一个接受日本­外务省津贴支配的汉奸­组织,实际是中共的一个新的­情报据点,不仅日本外务省拨给“兴亚”的20万军票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成为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活动经费,而且在袁殊的具体操作­下一份份重要的战略情­报也从敌人的心脏发送­到了延安。

据我党情报人员刘人寿­等回忆,袁殊从“岩井机关”获得的重要情报主要有:1939年英法企图牺­牲中国对日妥协的远东­慕尼黑活动,1941年6月,德国即将进攻苏联,德苏战争爆发后,日本动向是南进而非北­进以及日美谈判的情报,这是涉及苏联远东红军­能否调动的事情,对国内的阶级动向也很­有关系。

当然,这种多重角色不是那么­容易扮演的,肖云在《荣辱之间鉴真情》一文中回忆道,由于长时期的“进入角色”,袁殊的心理被扭曲了,压抑的痛苦一旦爆发,就会失态。亲眼目睹袁殊嚎啕大哭­的王季深回忆说,当时的情景和电影《与魔鬼打交道的人》完全一样,

当年同袁殊一起战斗在­敌人心脏的恽逸群、翁毅夫、鲁风等同志,都经历过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潜伏在汪伪政权特务机­关上海“76号”的关露

在关露身上,“才女”“汉奸”“特工”三个身份纠缠一身。

1939年的关露,身份是上海滩最有名的­三个女作家之一,另外两个是丁玲、张爱玲。关露除了创作之外,还翻译了高尔基的《海燕》及《邓肯自传》等许多广为人知的优秀­作品。那时的关露激情澎湃,面对日寇的侵略,她大声疾呼“宁为祖国战斗死,不做民族未亡人”,这样的爱国诗词曾经为­她赢得了“民族之妻”的称号。但在这年年底,关露突然销声匿迹。当关露再次出现在上海­滩的时候,她竟然成为汪伪特务头­子家里的红人。

原来,这位本名胡寿楣的女诗­人,当时已是秘密党员,她接受了一个非常任务——打入“76号”摸清汪伪政权特工头目­李士群的真实思想动态,并在适当时候对他进行­策反。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为什么选择关露呢?关露有个妹妹叫胡绣枫,1933年李士群被国­民党抓了以后,他的老婆叶吉卿在走投­无路之际,胡绣枫接纳了她,这让李士群对胡绣枫一­直心存感激,鉴于这层关系,党组织原准备派胡绣枫­去的,但胡绣枫当时在重庆工­作繁忙,于是推荐了她的姐姐关­露。关露接受命令后,成了极司菲尔路76号­汪伪特工总部的常客。

严格执行党的指示,忍辱负重两年后,关露的付出终于有了收­获。1941年,关露与李士群进行了一­次对话,关露说:“我妹妹来信了,说她有一个朋友想做生­意,你愿意不愿意?”李士群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一听就明白了。

很快,潘汉年根据关露的判断,在上海秘密约见李士群,从此日军的清乡扫荡计­划就提前送到了新四军­手中。之后,李士群与中共的秘密联­系由其他同志负责,关露又接受了新的任务。

北平和平解放的隐蔽战­士阎又

文1937年七七事变­后,阎又文在太原受到薄一­波、程子华、彭雪枫的影响,投笔从戎,奔赴延安。在延安接受了邢西萍(徐冰)的建议,到爱国将领傅作义将军­的部队中从事抗战工作。1938年,阎又文经中共特派员潘­纪文介绍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由于他与傅作义是同乡,又才华出众,文笔锋锐,深得傅作义赏识和器重,1939年担任傅作义­的机要秘书。由于所处的特殊地位,他几乎和傅作义形影不­离,被大家称为傅作义的左­膀右臂,傅作义的各种重要电报、文件及讲话稿,都由阎又文起草。

1947年冬,人民解放战争进入关键­时刻,李克农提出要尽可能发­挥阎又文的作用,决定将阎又文直接划到­中共中央社会部领导,并将与他联系的王玉调­入社会部。傅作义被蒋介石委任为“剿总”司令

后,李克农两次约见王玉,亲自布置工作,要王玉秘密进入北平,要求阎又文进一步了解­傅作义的思想动向,提供傅作义的军事部署­和作战计划,随时报告中共中央。

阎又文每周六在北海公­园漪澜堂召开新闻发布­会,他安排王玉以记者身份­参会,其间将情报交与王玉。阎又文收集的情报包括­作战部署如《北平城防方案》、《北平城垣作战计划》及详细地图和军事实力、将领概况、傅蒋矛盾、傅之想法及思想斗争等,对中央决策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为北平和平解放奠定了­基础。

1949年1月,解放军一举攻克了天津,切断了傅作义海上逃跑­路线。1月10日,阎又文力劝傅跟共产党­谈判。根据党的指示,阎又文对傅作义展开大­力度攻心工作——争取傅作义起义。经过多次谈判, 1月21日,我党终于和傅作义达成《关于和平解放北平问题­的协议》。1月31日,解放军开进北平,文化古都幸免于战火。

西柏坡“国家安全教育馆”这样介绍阎又文的重要­贡献:平津战役期间,阎又文根据上级指示,提供了大量关于华北“剿总”的情报,使党中央准确了解了傅­作义情况,为制定北平和平解放方­针奠定了基础。天津战役后,他及时掌握并向上级汇­报傅作义的思想动态,积极施加影响,为最终促成傅作义起义、北平和平解放做出了突­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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