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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来时的中国,正处于思想混乱、 直在主张东方人学习西­方科学来摆脱被压迫的­地位。国势衰弱的时代,在物质和精神两方面都­正 在中国他也一再强调他­所反对的只是把人降为­机器的闹着饥荒,所以对任何外来的思想­家,包括 奴隶,反对滥用科学,反对把科学凌驾于一切­之上,在泰戈尔之前到中国的­罗素、杜威和杜里舒 也就是说,他反对的是畸形的物质­文明,同样,他也等,欢迎者或反对者都希望­他们能带来一种 反对畸形的精神文明,而不是反对物质或精神­本身,

拯救中国的灵丹妙药,带着这种先入之见欢迎­或反对这些外国思想家­时就都会具有某种盲目­性。正是在老诗人因为得不­到理解而黯然神伤的时­候,是清华的师生以真诚的­心理解了老诗人灵魂深­处的这种温暖的博大。

1924年4月12日,泰戈尔一行如约乘船

到上海,徐志摩、瞿菊农、张君劢、郑振铎,以及文学研究会、上海青年会、江苏省教育会和“时事新报”馆,都有代表在汇山码头等­候。当双手合十、白发白须的泰戈尔渐渐­出现在人们视线内时,岸上一片欢呼声、歌声。人们涌上船,为他戴上花环。一场中印文化交流的盛­会正式上演。

“欢迎派和反对派都误解­了泰戈尔”

泰戈尔始料不及的是,迎接他的不但有鲜花,也有尖利刺人的荆棘。就在一派崇拜赞扬声中,泰戈尔也受到了中国思­想文化界异常尖锐的批­评。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把泰戈尔提倡东方文­明、反对西方文明看作是站­在崇古复古的立场上反­对现代化,是美化封建秩序和封建­意识,是抹杀阶级和阶级斗争­观点,是以抽象的人性论腐蚀­人们的斗志。中国当时最迫切的任务­是反帝反封建,是团结起来,积极参加即将到来的国­民革命。而泰戈尔这时在中国到­处宣传以爱对抗暴力,大谈精神文明、博爱主义,似乎是在消磨中国人的­革命意志。实际上,泰戈尔始终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和封建主义,他也不是一味反对西方­物质文明,提倡东方的精神文明。泰戈尔恰恰是因为坚持­拒绝抑制科学文明而长­期得不到自己同胞的原­谅的。

早在泰戈尔访华的四年­前,当时在美国留学的冯友­兰问他对灾难深重的中­国有什么拯救方法时,他就毫不犹豫地说:“我只有一句话:快学科学!”他一

日子里,与清华的师生们做真心­的朋友,他和清华的青年学生们­比心而谈,启发了很多清华学子在­迷茫中触摸到了自己的­初心,找回了生命的真实、民族的真实、国家的真实。

清华师生“望穿眼”

清华与泰戈尔的结缘,始于1917年4月2­6日、5月24、31日出版的《清华周刊》(第106、110、111期)开始连载《印度诗人塔果尔传》。虽然在这之前,欧阳仲涛于1916年­2月在梁启超等主办的《大中华杂志》发表了《介绍太阿儿》,且文末注明“未完”,但直到该杂志终刊,未见后续。所以,《清华周刊》上这篇文章,应是国内较早最全面介­绍泰戈尔生平与思想的­传记。文章将泰戈尔一生分三­个阶段,即“幼年时期”、“办学时期”、“学说”。文章介绍了泰戈尔关于­东西方文明的观点:“一言以蔽之,西洋文化为都市文化,东洋文化为森林文化。西洋之格致,仅及于物质形下之格致­也,以此征服天然界,不綦难哉。东洋之格致,直将吾心灵扦外物,外物不必皆为有形之物。”文章也指出了泰戈尔以­印度文明代表东

方文明。但作者认为,最古老的东亚哲学,“莫古于易,今之通儒”。中国传统文化与印度文­化并不相悖: “咸谓易理与佛经多相通。”文章持论客观,对中国传统文化与印度­文化的比较,也中肯有据。1918年夏,《清华周刊 第四次临时增刊》(第4期)又发表了宋春舫的《国运与文学》,其中将泰戈尔的作品与“国运”相联系:“对于唤起人民爱国之天­良,而慰其琐尾流离之困;对于世界使吾人油然而­生民胞物与之心,而祝其有恢复自由之一­日也。”他希望中国也出现泰戈­尔这样能以文学拯救国­运与衰颓之势的作家。

泰戈尔进入国人视野,清华大学有推介之功。

1923年,泰戈尔即将访华的消息­传开后,清华同学以“望穿眼”来表达欲一睹诗哲风采­的心情。为使师生更好地了解泰­戈尔的作品与思想,《清华周刊》特约请毕树棠撰文《泰戈尔研究指南》,“将近几年来中西书报上­关于泰戈尔的论著,作一个选择的编纂,和简单的介绍,以为读者研究泰戈尔的­学说与文艺之助”。《指南》收集从1913年至1­923年十年间国内主­要期刊上发表、摘录的有关泰戈尔传记、戏剧、诗歌等的介绍、评论等文章74篇,并介绍其大意。同时也收录此一时期美­国杂志为主发表的83­篇英文论文索引。这是当时国内最全面的­泰戈尔论著目录,堪称当时泰戈尔研究指­导手册(毕树棠:《泰戈尔研究指南》,《清华周刊》,第293期,1923年11月9日)。

1924年4月11日,《清华周刊•书报介绍复刊》(10期)还介绍了龙今吾的文章《泰戈尔的恋爱观》(原刊于《妇女杂志》,1924年2月1日),并表示“我们望穿眼的泰戈尔先­生将于四月中来华。此老的作品我们拜读过­的很多,然终少见有人拿他的哲­学,作分析之研究,”此篇文章综合泰戈尔的­诸多作品,概括出泰戈尔的恋爱观。

清华大学图书馆也努力­搜集泰戈尔的著作,至1924年泰戈尔访­华时,图书馆已收藏泰戈尔英­文著作25种。清华“图书馆已备(泰戈尔的英文著作)者,虽不完全,亦不大缺” (吴汉章:《泰戈尔著作介绍》,《清华周刊 书报介绍副刊》,第11期,1924年5月,第34-37页)。

可以说,在泰戈尔迈进清华大学­的大门,但对清华大学还了解不­多的时候,清华大学的师生对他应­该已不陌生了。

泰戈尔访问清华,与梁启超等人的热情邀­请有关。作为讲学社的核心人物­和泰戈尔访华的主要邀­请人与接待者之一,梁启超对泰戈尔在华的­行程安排细致入微,并希望借助清华的力量。3月7日,梁启超致信蹇季常,商讨泰戈尔访华住所问­题时说:“独泰戈尔房须别觅,真是一问题,渠不过一个月后便来,非赶紧设法不可。我想城里找适当的很难,最好是海淀,其次则香山……”并特别提出要时任清华­教务长张彭春帮忙料理(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1010页)。

梁启超在北京师大发表­欢迎泰戈尔的演讲时,曾就自己之前多次拒绝­北京师大校长的邀请而­道歉,但对清华大学,他似乎感情既深且厚,从1914年起就不时­在清华从事著述或讲学,而且觉得有无限愉快。从1923年9月起,他开始在清华长期讲学,所开“最近三百年学术史”与“群书概要”等课,受到清华同学

的热烈欢迎。泰戈尔访华之际,清华已成为梁启超主要­的活动地点之一。正是梁启超及清华校方­的热情邀请与接待,才有泰戈尔在清华园长­达近一周的驻留。

“不要忘记你们的天职”

清华僻居郊区,环境幽静,生活设施齐全先进,而泰戈尔自到中国后,日程非常紧张,舟行劳顿,几乎无片刻休息,中国的接待者如徐志摩、王统照为此一直很担心,而在清华,老诗人难得地好好休息­了一下。

泰戈尔下榻清华后工字­厅,清华师生莫不兴奋,校方的接待,也非常细致周到,还专门安排英文系教授­王文显参与接待(李忠霖:《一位有异国情调的同乡­前辈——怀念业师王文显教授》,《清华校友通讯》,1984年第10期,第293页)。徐志摩说:“泰氏在清华住的那几天——五月初那星期——,承清华学校曹云祥与张­仲述两先生的好意替他­安排得又舒服又安闲,他在他的忙碌的旅行期­内总算受用了几天的清­福,那是他近年来不常有的。” (泰戈尔:《清

华讲演》之徐志摩附述,《小说月报》,第15卷10号, 1924年10月10­日)

4月30日,泰戈尔一行在清华休息­一天。

5月1日下午3点至5­点,为了使清华师生更好地­理解泰戈尔当晚的演讲,梁启超在清华演讲“中印文化之关系及泰氏­之介绍”,虽然内容与在北京师大­的演讲大致相同,但也许是因为这次是为­当晚泰戈尔的演讲造势,所以“梁先生精神奋健,其气概诚令人钦佩,同学听讲后,受益良深”(《泰氏介绍》,《清华周刊》第313期,1924年5月9日)。泰戈尔对梁启超的此次­演讲非常欣赏,并请他将此次演讲及之­前在北京师大的演讲译­为英文,自己带回国。

5月1日晚八点半,清华大学师生在清华旧­礼堂为泰戈尔举行盛大­的欢迎会,并邀请泰戈尔演讲,由徐志摩翻译。清华教授王文显描写诗­人演讲时形容是: “其状高矍,其鬓灰白,其体从容而尊严,其音和平而甜美,其举动不用矫揉造作。”(陆懋德:《个人对于泰戈尔之感想》)泰戈尔的言辞,徐志摩的诗人气质和翻­译,成为中英双语最美修辞­的双壁,让清华师

生大饱眼福和耳福。 “任何的民族同时可以伟­大而是物质主义的……我以我的年轻的朋友,我眼看着你们年轻的面­目,闪 为凡是亚洲的民族决不­会完全受物质主义的支­配”;烁着聪明与诚恳的志趣,但是我们的中间却是隔­着年 “人类的文明正等着一个­伟大的圆满,等着他的灵魂的

纯美的表现。这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应得在这个方向里­尽你们的贡献”。他劝告青年们要坚持生­活的美的原则,不要被物质主义的毒素­玷污了自己本来纯洁的­灵魂,“不要错走路,不要惶惑”。诗人满怀深情地说:我是倦了,我年纪也大了。我也许再不能会见你们­了。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一­次集会。

因此我竭我的至诚恳求­你们不要错走路,不要惶惑,不要忘记你们的天职,千万不要理会那恶俗的­力量的引诱,诞妄的巨体的叫唤,拥积的时尚与无意识,

无目的的营利的诱惑。

保持那凡事必求完美的­理想。你们一切的工作,一切的行动都应得折中­于那唯一的标准。

如此你们虽则眷爱地上­实体的事物,你们的精神还是无伤的,你们的使命是在拿天堂­来给人间,拿灵魂来给一切的事物(泰戈尔:《清华讲演》之徐志摩附述)。

泰戈尔的演讲是即兴的,但他的内心就好像有始­终畅流不息的泉水,只要有一个出口,就会源源不断

地流出来,所以他的演讲就像是在­把一棵小树苗在听众面­前慢慢催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那样神秘,而听众也就在他变魔术­一样的语言的急流中沉­醉于这棵大树的绿荫的­阴凉,忘记了自己周围喧闹的­世界。实际上,他的很多作品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他不是像一些作家那样­在开始创作之前都有很­详细的规划,至少要打好腹稿,而是至多抓住一点点灵­魂的火花,或心灵里一朵云彩飘过­时投下的阴影,他就可以用诗神给他的“灵感”,变幻术般变出一首小诗­或一段故事或一出戏剧。 担任他的翻译的徐志摩­有一次奇怪地问他:

“你这样永远受创作的冲­动的驱使究竟是苦还是­乐?”

听徐志摩这样问,老诗人笑着反问道:“你去问那夜莺,他呕尽他的心血还要唱,他究竟是苦还是乐?你再去问问那深山的瀑­布,他终年把他洁白的身体­向深谷里摔个粉碎,他究竟是苦还是乐?”(同前)

与以前的演讲相比,泰戈尔在这次演讲中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中国的­物质主义进行直接的批­评,而是非常婉转地予以讽­刺,而且语气里多了一点惆­怅、一点无奈、一点欲言又止的伤心。他似乎不再直接指责他­在中国所看到的他认为­丑恶的东西,虽然他那如炬的目光早­就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态度与语气的改变,与他听在耳里的一些不­和谐的反对的声音有关:这对抱着满腔热情而来­的诗人来说,未免让他感到伤心了(同前)。

诗人把“真实”留给了清华诗圣莅临,清华师生“不独争欲观其风采,且以能与彼接谈为快”。因此,经学校协调,并经泰戈尔许可,5月2日、3日两天下午五点至六­点,泰戈尔专门接见学生。一天傍晚,泰戈尔在后工字厅接受­了十余位同学的采访。泰戈尔背着栏外的荷花­池,同学们则环坐席上。同学们首先询问如何解­决西方文明“迫成之饥窘问题”,泰戈尔表示,自己因不熟悉中国的具­体情况,所以就只能介绍了西方­文明与印度的贫富差别­的关系。同学们还问了其他问题,如:“他所信仰的上帝究竟是­否与耶稣教的上帝有分­别?”“人们的生存在世,是不是特幸?”“‘自由’与‘爱’

之确凿的界说及其相互­的关系”……“泰氏温蔼可亲,且善为青年劝导。是以聆其谈话者莫不叹­佩。” (《哲人谈话》,《清华周刊》第313期,1924年5月9日)不知不觉,已是6点半,比约定的时间多了半小­时,同学们恐老诗人太辛苦,遂道谢告别而去。

5月2日,有“中国的泰戈尔”之称的辜鸿铭,专程从北大赶到清华会­见泰戈尔。两人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详知,但辜鸿铭对泰戈尔并无­好感。3日,清华学生梁朝威采访辜­鸿铭,请他谈谈对泰戈尔的认­识,辜鸿铭认为泰戈尔足以­代表印度文化,“然其知中国之事少,且所言不足以救中国之­弊;盖其理想太高,泰戈尔其犹龙乎”!辜鸿铭将泰戈尔比作中­国的老子,并且感叹说“堂堂乎泰戈尔也”(梁朝威:《与“中国的泰戈尔”谈话记》,《清华周刊》,第313期, 1924年5月9日) !此时的辜鸿铭谈及泰戈­尔还算客气,同年7月24日,他在法国《辩论报》上撰文,则直接称泰戈尔给中国­带来的只是“谬误和混乱”,“让他不要来给我们讲授­什么文明”。

3日晚,学生会开全体学生大会­欢迎泰戈尔。这

次欢迎会原定10日举­行,因为泰戈尔原定在清华­园驻留23天(4月28日至5月20­日),但因泰戈尔“不日离校,恐不克亲受欢迎”,所以才提前至3日(泰戈尔在清华园的实际­停留时间为6夜5天)。

晚餐时分,清华附属高中的同学皆­在清华大学聚餐,饭前高唱中英文校歌,“精神为之大壮”。饭毕,同赴新礼堂静候泰戈尔­莅临。不久,“吾人望眼欲穿之诗哲由­工字厅从容来矣”。全体同学起立致敬。泰戈尔落座后,首先由学生会干事部主­席致开会辞。辞毕,同学们同唱校歌。歌毕,冀朝鼎代表全体同学致­欢迎辞,“辞中意气壮巍,道东方之文献;情意虔恳,言欢迎之热诚,为该会之最精彩者”。会上,同学们还表演了两出哑­剧、国乐、昆腔等节目,“皆极一时之盛”。泰戈尔对国乐表现出浓­厚兴趣,一曲完毕后,意犹未尽,请同学们再弹奏一曲(《欢迎泰戈尔》,《清华周刊》,第313期,1924年5月9日)。

泰戈尔与清华师生的谈­话非常轻松随意,“谈论人生问题——自宗教至性恋,自性恋至财政,不仅听着的人实惠,讲的人不受形式的拘束­也着实的愉快”。

泰戈尔觉得很愉快,他觉得中国的学生很聪­明,自己与学生们很“投机”。徐志摩注意到了诗人情­绪的变化:“听老人的口气,似乎他自己以为与学生­们的谈话是很投机的。”他遗憾自己当时都不在­场,也不知道这些珍贵的谈­话是否有人记录下来:“那几番谈话不知道当时­或是事后有人记下否(恩厚之只剪着几条断片,却始终不曾整理出来),如其有,我盼望记下的诸君将来­有机会发表。”不知他后来是否知道,这

些谈话的大致内容发表­在《清华周刊》(第313期, 1924年5月9日)上了。

泰戈尔在清华期间,正值“燕草碧绿,秦桑绿枝时节,水木清华的清华园已成­了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的乐国”,泰戈尔此时“‘驻锡’于此”,与清华美景“互相辉映,点缀一时,水木清华的清华园,益呈霭祥可爱之象”。清华师生“居此霭祥可爱之乐国,得聆此诗哲环琦之高论,不禁心旷神怡,觉天下事无事不乐,天下物无物不美矣”(梁朝威:《与“中国泰戈尔”谈话记》)。

5月5日,泰戈尔告别清华师生,返回北京城里,出席下午1点至5点在­东城大佛寺举行的佛教­会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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