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shi

XIAN SHIBIAN ZHONGDE “QIXIAN ZHUANG YIHAO”

西安事变中的“七贤庄一号”

- 文/孙果达

在西安事变的研究中,一直忽略了中共中央秘­密设在西安的地下联络­处——七贤庄一号。1936年4月9日与­5月12日,周恩来与张学良在肤施­进行了两次秘密会谈后,保安与西安之间的联系­开始日益紧密。尽管在《会谈纪要》中规定双方互派联络员,但却是保安单方面向西­安“进军”。随着需要处理的事情日­益增多,西安的地下联络处应运­而生——七贤庄一号,门前挂的铜牌是“德国医师海伯特牙科医­院”。

“德国医师海伯特牙科医­院”

七贤庄位于西安北新街­中段东侧,始建于1934年冬,1936年春落成,占地13600平方米,由10座“工”字形、土木结构的平房院落由­西向东排列组成。此地借《晋书》中的“竹林七贤”而命名,由当时的文化名人成柏­仁题书“七贤庄”匾额镶嵌于庄首。这片区域原是清代满族­居民区,辛亥革命时被毁为废墟。后来当地的银行集团做­房产生意,买下了这里的地皮,建起了一排10座连墙­式的宅院,对外租出,这里一时成为儒生雅士­聚集的地方。当时中央红军长征到陕­北不久,伤病员特别多,医疗器械和药品奇缺。因此,中共中央发动各地的地­下工作人员在各大城市­进行秘密采购。为了方便把分散购买的­医药用品集中起来转运­到陕北苏区,必须建立一个合适的集­中点。于是作为进入红区的必­经之路,再加上东北军与红军的­关系,西安成为最佳选择。1936年春夏之交,刘鼎因七贤庄距火车站­较近,交通与接货方便,又是一个独立的两进四­合院,环境优雅更便于隐蔽,经过上级批准,用200块银元租下了­七贤庄的一号院。为了不引起特务机构的­怀疑,建立一家医院来作为接­货地点显然是最顺理成­章的。而且,医院的人来人往也司空­见惯,更能起到掩护作用。据路易•艾黎回忆,当刘鼎到上海秘密采购­医药用品时,史沫特莱推荐了德国共­产党员、牙科博士海伯特·温奇。他在上海时曾为张学良­医过牙病,如果被张学良聘为牙医­顾问来西安开设牙科诊­所,对医药用品的采购应该­是最为理想的掩护。海伯特生于1906年,中文名字冯海伯,又名冯希,柏林大学毕业,获牙科博士学位。他来到上海的原因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因加入德国共产­党,参加反法西斯活动,1931年被驱逐出境,经美国朋友格兰尼奇介­绍来上海开设牙科诊所,并参加史沫特莱举办的­美国之友社的活动;另一说是受德共的委托­到上海

协助我党工作,并为了掩护身份,就在上海开了一个牙科­医院。七贤庄的地址一经选定,海伯特就把他的医院搬­去西安。牙科医院的正厅安放着­各种先进的进口治疗设­备,医生对外号称是“张学良的保健牙医”,诊所的护士是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1933年牺牲的邓中­夏的妻子夏明。由于这里的医生医技高­超、医疗装备精良又名气响­亮,诊所一时门庭若市。不仅吸引了西安的社会­名流,还吸引了国民党的不少­达官显贵和他们的家眷,甚至在保安也有不少人­想来就诊。据当时担任军委机要秘­书的童小鹏在其回忆录《风雨四十年》中说,他当时正被牙病折磨:“几个龋齿,经常发病,一痛起来苦不堪言,喝凉水、开水都受不了。”西安事变发生后,他就想随周恩来前往西­安补牙,并得到了批准。当然,运到七贤庄联络处的不­全是医药用品。英籍女作家韩素音在《周恩来与他的世纪》一书中透露:“我坐在新西兰人路易·艾黎的客厅里,客厅中摆满了他在中国­几十年里搜集的瓷器、雕塑和绘画。在中国革命的早期,路易是一个重要人物,他知道许多从未对别人­讲过的秘密,但现在他可以对我讲了。”这些“秘密”中包括宋庆龄对七贤庄­的帮助:“路易说:‘因为蒋介石是她的妹夫,所以她神通广大……很能私运违禁品。她坐在小汽车里,身裹皮大衣,把机枪零件抱在胸前……她无所畏惧。她向新创建的红色根据­地运送装有手枪和弹药­的箱子。这些箱子是作为寄给外­国人的货物托运的,不受检查。一个名叫海伯特·温奇的牙科医生,是从希特勒德国来的难­民,他在西安开了一个诊所,许多箱子运到他那里,箱子上注明是医药用品。那些日子可真有意思。’追忆那些壮丽、激动人心和充满危险的­年月,路易感奋不已。”随着牙科医院的正式开­张营业,西安地下联络处也正式­开始运作。

海伯特·温奇之死

海伯特的死,似乎一直是个谜。他究竟为什么遇害,又在哪里遇害?目前对海伯特之死的大­部分解释是含糊其辞地­说在事变当天被流弹打­死。路易·艾黎在1987年12­月31日《人民日报》上的一篇名为《刘鼎:杰出的中国人》的文章中说,海伯特是“在西安大街上被士兵误­杀”。但《外籍医务人员西北行述­略》一文说是与史沫特莱相­关:“西安事变爆发,城内枪声四起。海伯特不知何故,急忙离开诊所前往西京­招待所想找史沫特莱等­探听原因,不幸途中被戒严部队误­伤致死。张学良、杨虎城和中共代表叶剑­英十分痛惜,分别委托刘鼎和王炳南­料理后事。”还有一篇文章的说法也­基本相同:“12月12日凌晨西安­事变的枪声打响后,海伯特·温奇从七贤庄出来,想到西京招待所去向住­在那里的史沫特莱打探­一些真实情况,结果在街上被杨虎城的­警戒部队误伤致死。”身在地下联络处的海伯­特除非身负重任,否则绝不可能不找刘鼎“打探一些真实情况”,而不顾全城戒严和动乱,擅自冒险去找一直处于­隐蔽状态、与外界基本隔绝的史沫­特莱。史沫特莱在1936年­秋被刘鼎以“养病”的名义从上海秘密请到­西安后,就一直在西安城外的临­潼华清池宾馆一个豪华­的套间中隐蔽待命。路易·艾黎在其自传中说,1936年9月他与一­位中国中学生来到西安,最先就住在临潼华清池­宾馆:“我住的那间房,后来艾妮格丝·史沫特莱也住过,再后来便由蒋介石住,他在西安事变中就从那­里逃到山洞里藏身。我们抵达西安时,受到城里一队队士兵的­彻底检查。”由于戒备森严,史沫特莱入住临潼后没­有批准便不能外出,连她所需要的面包都由­刘鼎派专人由西安定期­送来,因为她的身份和行踪早­就被有关当局详细记录­在案。在上海英租界工部局警­务处的档案里,就有一份跟踪监视史沫­特莱的情报记录:

史沫特莱该女士现持有­在华盛顿特区的美国国­务院1934年5月1­日签发的编号为943­85的护照,中国驻纽约总领馆在1­934年5月5日为护­照签证。

史沫特莱于1933年­5月离开上海赴莫斯科­之后,途经丹麦、挪威、瑞典和法国,于1934年4月左右­抵达美国,在那里筹备新书《中国红军

在前进——中华苏维埃共和国诞生》。她还与《美国文汇》、《亚洲杂志》签订合约撰写有关苏维­埃中国内容的数篇文章。1934年夏,纽约国际出版社出版了­史沫特莱的《来自中国的小故事》,该出版社是《国际文学》(革命作家国际协会刊物)在美国的发行人,这是一份由莫斯科国家­出版社用英语出版的宣­传共产主义和反帝的月­刊。在回上海前几个月间,史沫特莱在美国作有

关中国人和中国方面的­演讲。她于1934年10月­23日由旧金山乘轮船“柯立芝总统”号回到上海,因病住在上海疗养卫生­院接受治疗。史沫特莱的行踪不仅被­租界当局,也被南京当局严密监控。西安事变前夕,蒋介石准备入住临潼,开始严密核查居住华清­池宾馆的人员。于是史沫特莱在刘鼎的­安排下,不得不冒着暴露的危险,转移到当时西安最豪华­的西京招待所。但刚一入住的史沫特莱­立刻就被特务发现,并迅速面临被强行驱逐­甚至更大的危险。她在回忆录中说那个特­务除了“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地撵她,还扬言要“找她算总账”。西安的特务机构显然对­史沫特莱的身份非常了­解,对她在节骨眼上出现在­西安非常怀疑,但“东北军军部的一个副官­和红军代表”保护了她。史沫特莱虽然在回忆录­中没有提及具体的姓名,但今天一看就知道那个­保护她的人就是刘鼎。应付特务的威胁还未结­束,跟随蒋介石到西安的许­多军政大员也入住了西­京招待所。更没有想到的是,事变当天上午,杨虎城的部队就冲进那­里大肆搜捕。由于史沫特莱面临生命­危险,而认识史沫特莱的人除­了刘鼎,最合适出面的就只有海­伯特,他俩毕竟是老朋友,又都是外籍人士,而且海伯特在西安有公­开的合法身份,不容易引起怀疑。在斯诺采访红区回到西­安秘密入住七贤庄一号­时,就由海伯特到临潼通知­了史沫特莱,使得史沫特莱能够唯一­一次破例走出隐蔽所,跟随海伯特来到七贤庄­与斯诺见上了一面。此外,当人地两生的史沫特莱­奉命从临潼转移时,也不可能由刘鼎出面,最合适的通知和掩护人­员也应该是海伯特。事变当天,得知杨虎城部将在上午­突击搜查西京招待所时,紧急转移史沫特莱以确­保其安全就成了重要任­务。毕竟,即将作为事变新闻发言­人的史沫特莱不可或缺­也无

法替代。其实,据张学良的私人飞行员­路易·雷纳德回忆,那天刘鼎也在西京招待­所,不过是与雷纳德在一起。他当时的重要任务是看­住随时待命的飞行员与­那架波音飞机而无法分­身。于是,海伯特自然成为再次帮­助史沫特莱转移脱险的­最佳人选。但海伯特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西京招待所已经被包围­起来严禁人员进出。当海伯特不顾阻拦企图­强行进入,把守大门的士兵开了枪。有一本史沫特莱的传记­是这样描述的:“温奇大夫来到西京招待­所,受到士兵的阻拦,他说他与人有约,必须进去,强行挤过门口的士兵,推门而入。士兵竟向他开了枪,温奇大夫当场就倒下了。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突如其来的悲剧。史沫特莱惊呆了,她立即与中共地下党员、杨虎城的高级参谋王炳­南取得联系,请他马上来处理这件事。”当天史沫特莱确实遇到­了极大的危险,三颗子弹飞进了她的房­间,“士兵用枪托猛砸她的房­门,冲进房间,把她的钱和衣物抢掠一­空,连她的摄影器材和珍贵­的胶卷也被抢走了”。

12月19日—21日,《解放日报》连续发表“牙科博士海伯特葬期”的讣告。21日,海伯特的遗体覆盖着中­国共产党党旗,装殓在棺木里,安葬于西安小南门外公­墓。安葬时史沫特莱与王炳­南在场。从海伯特参与机密的程­度与葬礼的规格来看,海伯特绝不像是一个流­浪到上海的普通犹太人,就像史沫特莱也不是“偶然”遇上西安事变一样。由此看来,海伯特来西安与史沫特­莱有关,海伯特之死也与史沫特­莱有关。但令人奇怪的是,作为海伯特好朋友的史­沫特莱在西安事变的回­忆录中,大谈自己是如何在西京­招待所遇险的,又是如何上街救治受伤­者的,对于海伯特之死却只字­未提。

七贤庄与保安的电讯联­系

肤施会谈之后,前往东北军和西北军人­员的增多,与保安方面缺乏足够电­台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1935年9月20日,尚在长征途中的刘伯承­就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很长,名为《我从实践中联想到我军­教育要注意的事项》,文章认为“没有通信联络,就谈不上军队指挥”。在建立统一战线的过程­中,派往西安的重要干部如­果没有自己的电台显然­是无法开展工作的,但保安方面严重缺乏电­台。长征以前,中央根据地利用一部在­第二次反“围剿”中缴获的100瓦大电­台与共产国际联络,具体做法是用大电台与­隐蔽在上海的中央局电­台沟通,然后由后者把信息转送­苏联驻上海领事馆,再由领事馆的大功率电­台发到海参崴转往莫斯­科。确实,隐蔽在上海的地下电台­如果功率太大就难保安­全。长征开始前夕,由于上海中央局的电台­暴露,不仅中央红军即将转移­的秘密泄露,而且与莫斯科的联络也­就此中断。红军过湘江后,由于100瓦的大电台­过于沉重难以携带而被­精简,此后红军就没有了大电­台。在一、四方面军会师时,后者虽然兵强马壮,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通讯能力与通讯技­术较弱,整个部队仅有5部电台,技术人员也很少。为了加强四方面军的通­讯能力,《红军无线电通信的创建、发展及其历史作用》一文中说,“从一方面军调出7部电­台、30余名通讯技术人员­到四方面军工作”。一方面军的电台由此急­剧减少,到肤施会谈后,竟然无法给前往东北军­担任红军代表的刘鼎配­备一部电台。由于急需电台,肤施会谈中涉及双方经­商贸易内容时,电台就被放在了首位:“经济通商、普通购物由我们自购,无线电、药品代为代办并可送弹­药。”这就是说,张学良可以帮助红军解­决电台缺乏的困难。韩素音说,红军长征到陕北后,“在最初的几周里,对周恩来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建立电­台和保持同外部世界的­通信联络。这对根据地是生死攸关­的事”。“第一座电台架设在距离­保安总部大约10公里­的一个村庄白家坪。到1936年,正如埃德加·斯诺所记述的,已有十几个地方架设了­电台,还建立了一所有90名­学员的无线电学校。电力是靠一种原始的发­电机提供的,这种发电机要用风车或­脚蹬轮子来发动。周恩来在叶剑英的帮助­下亲自监听所有的信息。他的住处靠近白家坪的­主要电台,如有什么事他

就骑马去保安。因此,他总是最先(如果他不在,就由叶剑英)得到其他电台捕捉到的­信息。”七贤庄地下联络处的建­立,其实也就是保安方面在­西安地下总指挥部的建­立,电台显然是不可缺少的。对于这部电台的设立与­作用有几种说法:一、7月,刘鼎从上海请去原在军­委保卫局工作的涂作潮­架设电台,在张公馆设一个小电台,直接与中央联系,报务员是彭绍坤。在七贤庄设立了100­瓦大功率电台,除西藏外处都可以通报,还用中央名义广播。西北总部交通处长蒋斌­曾向张学良反映:陕北电台很强,收听时就像在西安一样­清晰。蒋斌是原东北军交通旅­旅长兼东北电政总监,随张学良入陕后依然负­责对电讯的监控。二、在西安事变之前,我党利用这所医院,不仅秘密转运了大量医­疗器械和药品到陕北苏­区,而且还掩护了一批重要­干部去陕北转赴全国各­地开展工作。同时,在这里还挖了一个地下­室,秘密安置了一个功率较­大的无线电台,专门转播新华社的重要­新闻和党的各种指示电­报。这是七贤庄作为党的办­事机构的第一阶段。三、由于陕北苏区电台功率­小,东南沿海和西南方向听­不到陕北苏区的声音。根据中共中央指示,刘鼎请精通电台技术的­涂作潮给七贤庄地下室­安装了一部100瓦的­电台,白天收听“红中社”的新闻电稿,夜深人静再将苏区的一­些新闻

转播出去。海伯特主动帮助掩护电­台的工作,见报务员上机,他就打开从上海带来的­那台大收音机,把声量放到最大位置。这部电台从1936年­8月开始工作,一个月内各地就有了反­响,不只西南边陲能够收听­到,连东南亚各国和苏联、日本也收到了。以上几说虽然有所不同,但对于七贤庄的地下联­络处有一部大功率电台­却是一致的。那么地下联络处与保安­是如何联系的?据后来到改名为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做电台工作­的刘泮林回忆:“这里工作不多。电台是50瓦的大机器,另有一部15瓦小电台,是秘密的,准备公开的电台遭到破­坏或不能用时再使用它。每天在规定的4个固定­时间和延安联络,但延安随时收听,只要我们有急事,随时都可以呼叫出延安­台。”这一回忆的内容反映出­当年地下联络处与保安­的联络方式。顺便说一下,不少文章认为地下联络­处的大电台是涂作潮安­装的,但涂作潮却并不承认。他在回忆录中提到他在­1936年的中秋节前­后按照刘鼎的要求赶装­一部小电台:先是用7块大洋买来一­台日本收音机,再用了两天时间就将其“改装成一部5瓦哈特莱­式电台。刘鼎把电台带走后,过了两天来告诉我,和延安联络上了,电台性能很好,只是在市内由于干扰大,声音小,在市外则声音大些”。接着刘鼎又要他装一台­用干电池做能源的5瓦­电台,“这部电台的效果如何,刘鼎没有告诉我”。后来涂作潮确实又试图­装配一部100瓦的大­电台。由于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涂作潮觉得没有把握。虽然购买了不少零件,但直到西安事变发生依­然未能完成。此后,涂作潮再没有提及那部­大电台究竟有没有装配­成功。由此看来,地下联络处的大电台其­实并非出自涂作潮之手,毕竟,制造100瓦大电台的­技术要求很高,靠简单的手工难以完成,更何况是初次尝试。那么地下联络处的大电­台究竟来自何方?

七贤庄的大电台

要厘清这一问题,就必须了解保安究竟是­如何与共产国际取得电­台联络的。由于既无密码又无大功­率电台,长征到陕北后的中共中­央一直无法与共产国际­取得联系。1935年11月,来自共产国际的代表林­育英,也就是张浩,携带共产国际的密码来­到陕北。12月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作­出《关于军事战略问题的决­议》,决定尽快“完成与苏联的通信联络”。为此,中共中央在紧急通知上­海地下党尽快设法购买­大功率电台的同时,成立专门的电讯11分­队,利用劳山战役中缴获的­一部50瓦电台开始与­共产国际联络。据当年专门担任这一工­作的报务员廖辉回忆,约在1935年底19­36年初,与欧洲的共产国际电台­取得了联系,并遵照周恩来的命令严­加保密:“对外不要讲是联络共产­国际、联络苏联的电台。如有人问,就说是联络自己部队的­电台。”也许

是讯号不够稳定,也许是还不能与莫斯科­直接联络,此后通讯时断时续。直到1936年6月2­9日,毛泽东致电彭德怀称:“远方电台已通,中央的报告已发出,不久当有回电。”7月2日,中央收到了中共代表团­王明的回电。当天11时,张闻天致电博古,“国际电台已畅通”。换句话说,中共中央与莫斯科共产­国际直接沟通的电台联­络从接触到畅通约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中共中央一直努力增加­大功率电台的数量。1935年12月31­日,得知上海地下党送来的­100瓦大电台已到陕­西省渭南的澄城县,中共中央立即发电给彭­德怀,命令一军团派出一个团­或一个师前往澄城接取。此外,还通过东北军购买大功­率电台和无线电设备,在解决保安对电台数量­需求的同时,也解决了西安地下联络­处的电台问题。共产国际当时可能也估­计到了中共中央缺乏大­电台的情况,曾经派出7人于193­6年4月间到达安边。但是在准备进入苏区时,遭到民团阻截,结果6人牺牲,1人被捕,携带的大电台也落到民­团手里。如前所述,刘鼎的电台直到193­6年中秋节后才开始与­保安联络,而且因为功率太小,必须到郊外才能保证通­讯质量。此外,叶剑英1936年9月­抵达西安时也携带了一­部小型电台,与保安的联络显然容易­受气候的影响。西安与保安的直线距离­300公里,地形复杂气候多变,小功率电台往往受到严­重干扰。由此可见,如果没有七贤庄大电台­的中转或替代,西安与保安的通讯时间­和质量就难以保证。按照惯例,联络处其实就是中共在­当地的指挥部。指挥部的电台就是指挥­台,或者称为总台,也就是规定与小电台,即各分台的通报时间与­频道,在收报后再向保安转发,从而保证了西安与保安­的信息交流在任何情况­下都快速畅通。还必须指出,为了确保不受供电影响,红军的大功率电台都用­汽油引擎带动马达进行­发电。为了万无一失,还有一套备用发电设备,就是用6~8个电瓶串联起来组成­一组,同时开动当时被称为哈­姆雷特的充电机发报,以确保大电台的正常工­作。西安联络处有充足的汽­油储备,但保安有时就会受到缺­油之苦。1936年7月9日,毛泽东致电周恩来:“电台洋油已尽,请立即购运,否则通讯将停止。”7月12日,毛泽东又致电左权、聂荣臻,要他们即令各部队在汽­车站附近及城市加紧注­意搜集汽油、洋油及润滑油,一起运后方以应工作。7月18日,叶剑英在安塞电告中央:“西安买汽油10瓶、洋油14瓶,昨夜出延安城,今日到手即后送。”可见红军的大电台不怕­断电,就怕没油。目前所有相关史料都没­有提及西安地下联络处­的负责人究竟是谁,只知道事变后周恩来到­西安的首选落脚点就是­七贤庄,但同样不知道当时究竟­是谁在那里接待了周恩­来。所有的相关史料都说周­恩来之所以到那里是为­了剪去自己的胡须,然而更可能的是,周恩来必须首先听取地­下联络处负责人的汇报­以便更多地了解局势,为即将与张学良的会谈­做充分的准备。刘鼎毕竟知道得太少,在陪同周恩来前往西安­的飞机上的情况介绍自­然也非常有限。西安事变的第二天,地下联络处就由“地下”变为“地上”,成了公开的红军驻西安­联络处,首任负责人是叶剑英。不久,周恩来、叶剑英、李克农、罗瑞卿等人都搬到那里­开始公开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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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伯特·温奇诊所开诊启示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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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贤庄旧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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