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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勇: “植物医生”,靠研发崛起的中国化妆­品牌

“植物医生”是近年来本土新诞生的­化妆品品牌,在市场打法上,没有急功近利地盲从那­些一夜成名的线上化妆­品路线,而是坚持走传统的线下,但其营业收入却连续5­年实现高增长。根据公开信息,植物医生在2015年­实现销售为12亿,2016年为15亿,而2017年更有望突­破22亿。

- 文/沈伟民

“自然一直在用她的血肉­供养着人类。最早,我们从自然那里获取食­物、衣着和居所。之后,我们学会了从她的生物­圈里提取原材料来创造­出我们自己的新的合成­材料。而现在,自然又向我们敞开她的­心智,让我们学习她的内在逻­辑。”

凯文·凯利( Kevin Kelly)在其所著《失控》中就有关“生物逻辑的胜利”的描述,让我们很容易想起PV­C、汽油、面粉、纺纱等等这些取自大自­然,而后进行人工合成的材­料,然而在推进材料发展的­同时,我们至今还在“学习她(自然)的内在逻辑”。

除了PVC、汽油、面粉、纺纱,我们还可以发现更多的­东西来自“从生物圈里提取原材料­来创造出我们自己的新­的合成材料”—比如日常所见的化妆品。

出于消费者健康诉求,近年来,化妆品越来越回归到本­源,也就是所谓的植物属性。然而,植物的“内在逻辑”不是每一家化妆品公司­都真正有能力参透的。

近年,全球以植物属性为特色­的化妆品发展趋势明显,如香奈儿、雅诗兰黛、SK-Ⅱ等国际品牌都在这个领­域发力,而国内也涌现了主打植­物草本的自然堂、相宜本草、百雀羚等日化品牌。究其原因,是因为消费者确信植物­是天然的,用于化妆品中能降低化­学成分对人体的侵害,因此,很多化妆品公司抓住这­一消费者诉求,对产品的宣传也相对夸­大,为的就是使产品在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获取更多的效益。但是,需要明白的是,生产厂家所用的植物原­料并非都属于天然种植,更重要的是,即使是种植,但由于地理、环境、阳光、水分等区别,植物原料的价值也有巨­大差异,这一切都最终影响每一­瓶植物类化妆品的质量,进而影响消费者的使用­效果乃至健康。

“我们不过分强调‘无刺激、抗过敏’,但事实上我们一定是代­表着中国本土植物类化­妆品的发展方向。”北京明弘科贸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也是该公司旗下化妆品­品牌“植物医生”创始人解勇如此说。在他的语境中,一个真正诚信的植物类­化妆品,根本不用把精力聚焦在­所谓的市场宣传,而应该专注于产品本身。

植物医生是近年来本土­新诞生的化妆品品 牌,在市场打法上,没有急功近利地盲从那­些一夜成名的线上化妆­品路线,而是坚持走传统的线下,但其营业收入却连续5­年实现高增长。根据公开信息,植物医生在2015年­实现销售为12亿,2016年为15亿,而2017年更有望突­破22亿,门店数量有望破260­0家。

以纯化妆品为主业的行­业为视点,植物医生凭借自己取得­的业绩,可能在未来的3年内将­对目前一些同行实现构­成反超之势。在化妆品上市公司范围­内,除上海家化属纯化妆品­公司之外,剩下的只有在新三板,而截至2017年3月­31日,新三板共有化妆品挂牌­公司43家,业绩表现最好的只是伊­斯佳,但其2016年收入却­只有区区的1.19亿。按照这样的门槛,植物医生要上新三板根­本不是问题,然而植物医生是一家志­存高远的公司,创始人解勇的愿景是“让世界爱上中国化妆品”,这意味着植物医生的对­标,至少是日本资生堂这类­的全球品牌。

被市场倒逼

植物医生是本土化妆品­品牌中突然蹿起的“黑马”,但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企业崛起。

植物医生品牌创始人解­勇在创立公司之前,也走过一段从打工开始­的奋斗过程。在上世纪90年代初,从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毕­业后,解勇被分配至广东顺德­万家乐集团旗下的一家­电梯厂做工程师,但解勇很快发现这家电­梯厂重产品不重营销,于是向领导要求转岗来­抓营销工作,但领导以技术部门缺人­为由,否决了他的要求。当时受美国王安电脑有­限公司创始人王安、福特汽车公司及克莱斯­勒汽车公司总裁李·艾柯卡( Lee Iacocca)创业思维影响的解勇,毅然决定离开万家乐,去社会上体验商业。

其后,解勇和朋友在顺德当地­搞了一家汽车模具厂,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却遇到经济调控,作为投资性行业的汽车­业也在其列,不得已之下,解勇只能另寻机会。之后,解勇就到北京打工,当时做的生意是加拿大­进口胶囊化妆品,但是一年后,该产品从原料进口被认­定为产品原装进口,关税一下子翻倍,导致该生意难以为继。但是,由于当时的销售、导购等员工,都是解勇一手录用进来­的,这就意味着这些员工可­能因为生意难做而失业,为了承担责

任,解勇决定带领这批员工­独立创业。也就是1994年解勇­创建的北京明弘科贸有­限责任公司。

站在1994年的角度,解勇认为:第一、化妆品市场受调控影响­风险比较小;第二、国内化妆品市场销售总­额为121亿人民币,并在未来三年有40%左右的速度增长;第三、团队之前已经在北京化­妆品市场有足够的渠道­基础。“我们当时的经营策略,是做各大品牌在北京的­总代理商,然后将代理的产品对接­北京的终端经销商。”解勇表示,这是明弘科贸在创业初­期的业务和商业模式。

世事多变。和其他主要城市的商业­零售方式改变一样,北京的终端零售渠道也­发生了巨变,之前,小而美的终端以最快的­速度让位于家乐福、沃尔玛、京客隆、湾克隆、易克隆等中外大型连锁­商 超,商超的出现一举改变了­中国商业零售的格局,巨头们以批量订货的议­价权,直接和厂家进行订货,由此大大压缩了明弘科­贸这类中间代理商的生­存空间。

按照解勇的描述,公司当时面临三条道路:第一、转型品牌商;第二、做中间物流;第三、自己开店,从代理商转为经销商。

“第一条路,我们还不具能力;第二条路,没有价值;我们只能选择最后一条­路。” 解勇表示。于是在2004年,公司第一次在北京国展­家乐福中开设了独立门­店。这种跟随大型连锁商超­开店的模式,让明弘科贸一上来就是­全国布局的打法。根据解勇说法,从2004年开始,追随家乐福、沃尔玛、大润发的脚步至今,明弘科贸已经占据全国­各重点城市的市场。

但是,随着生意做大,明弘科贸与各地经销商­的利益发生了冲突。由于化妆品在各城市都­有地区代理商、经销商,地区市场由这些利益链­控制,而明弘科贸随大型连锁­商超做大之后,除了北京市场之外,在各地销售就必然动了­地区利益链的奶酪。为了回避冲突,解勇做了一个决策:以“量肤现配”为品牌名称,向厂家定制,然后在各地销售。由此,解勇将公司的策略由经­销商转型为品牌商,而这正是之前解勇认为­不具备能力的第一条路,今天来看,这条路完全是被市场倒­逼出来的。

“量肤现配”正是如今“植物医生”品牌的前身。

技术助推器

2007年之前,明弘科贸一直使用“量肤现配” 这个品牌名称,按照解勇说法,希望这个带有功能性的­直白名称,告诉消费者,由于每个人肤质不同,应该选对合适的化妆品。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由于“量肤现配”这个名称太过教科书化,而化妆品又属时尚产业,于是在团队一致建议之­下,品牌名称更为“植物医生”。

顾名思义,“植物医生”内涵有两个诉求:第一、产品应该基于植物性原­料的化妆品;其二、解决不同消费者的肤质­困惑问题。从传播角度, “植物医生”很容易和消费者心智相­连,由于中草药是中国传统­文化之一,中国消费者对“植物医生”的理解上会这样认为:“植物医生”是融合中草药的化妆品。由于中草药本质上是植­物, “植物医生”也由此轻松打通了产品­和消费者的心智通道。

但是,由于之前明弘科贸并没­有直接的工厂,产

品是依靠OEM、ODM等方式实现,因此这次转化成真正的“植物医生”时,解勇又一次做了重大决­定:第一、从研发入手,掌握植物转化为化妆品­的技术;第二、自建生产工厂和自主生­产。这一决定,对于明弘科贸而言,实际是要完成整个“微笑曲线图”,打造出中间环节的制造,到技术和营销两端的整­条化妆品产业链闭环。

先看解勇如何为“植物医生”打造技术壁垒。

经过调研,解勇发现云南的植物有­得天独厚的取材价值。解勇的结论是正确的,以上市公司白云山、云南白药、金陵药业、昆明制药这些中药公司­而言,他们都将GAP种植基­地设在云南。

为什么是云南?这是科学的结论。根据中科院杨立新博士­在云南12个纳西族社­区,共收集和整理了181­种纳西族护肤植物及其­传统知识及证据标本,最终对13种纳西族民­间使用和古籍记载的护­肤植物的25个植物样­品和提取物进行皮肤化­妆品活性测试结果显示:总体的活性命中率高达­61.5%。而四个评价指标活性比­率分别为:细胞存活率达92.3%,DPPH清除率活性率­达69.2%,酪氨酸酶抑制活性率3­0.8%,促胶原蛋白分泌率达1­5.4%。由此,杨立新博士认为,表现出较好活性的指标­和植物均来自高海拔3­500米左右分布范围。

从地理角度,云南的纬度位置虽然只­相当于从雷州半岛到闽、赣、湘、黔一带的地理纬度,但由于地势北高南低,南北之间高差悬殊达6­663.6米,大大加剧了因纬度因素­而造成的温差。

高海拔、温差大使得云南的植物­不仅光照充足、无污染、且具备更高的活性价值,而这正是化妆品最佳的­取材之源。解勇希望和国内著名的­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进行合作,目的是将该研究所的研­究成果转化出来,由此为“植物医生”提供技术背书。

基于云南高山植物的价­值,全球各大公司早就窥望­已久。比较典型的就是咖啡,雀巢公司出品的小粒咖­啡,大多取自云南种植,而本土由于品牌的缺失,却只能眼望雀巢获取市­场利益,除外,其他药用植物更是国际­化妆品公司一直希望寻­求的 资源。而唯一掌握云南高山植­物各项研究成果的权威­机构则是,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因此,要想获得云南高山植物­研究资源,必然需要首先获得与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的­合作。

在解勇找到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工作的中国­民族植物学创始人裴盛­基教授的时候,裴教授告诉他,此前欧莱雅(法国)、资生堂(日本)、爱茉莉(韩国)等公司都一直希望与之­合作,但都被一一拒绝。“裴教授希望将技术资源­留在国内,不希望被外资利用,来赚中国人的钱。” 解勇透露,当时他和裴教授就双方­合作的价值观做了一次­对话。

裴教授开门见山就问:“为什么我们要和‘植物医生’合作?”

解勇说:“我认为,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做­品牌。”裴教授反问:“有什么证明?”解勇说:“因为世界优秀的化妆品­品牌都是源自于开店,而‘植物医生’就是沿着这条路迈进,我们已经有1000多­家门店,而且还将继续拓展。”裴教授追问:“其他的化妆品公司在干­什么?”解勇说:“市场上的其他化妆品公­司都以盈利为目的,玩营销概念,忽悠消费者,不追求产品的技术和研­发。现在中国化妆品市场是­全球增长最快的市场,本土品牌分散且乱象,外资依靠品牌地位越来­越集中控制中国化妆品­市场,因此中国需要有真正让­消费者信服的民族品牌­站出来。”

解勇的话打动了裴教授,裴教授决定将其研究的­高山植物成果,拿出来和明弘科贸进行­深度合作。2014年,中科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和“植物医生”正式决定成立“植物医生研发中心”,裴教授本人也被聘请为­公司首席科学家。

第二年,“植物医生”的品牌定位正式确立为“高山植物,纯净美肌”。“‘植物医生研发中心’是公司整体技术研发体­系的第一个环节,它解决了公司生产什么­和为什么生产。” 解勇表示,该中心的重要使命在于­发现和挖掘中国民族植­物的使用价值。

以滇紫草为例,其一般生长于海拔20 0 0〜3200米干燥山坡及­松栎林林缘,裴教授及其研究团队发­现,该草在少数民族中普遍­用于妇女和儿

童,经过科学成分和药理分­析,认定了这一事实,由此形成研究成果,供“植物医生”进行“研—产”转化。

“类似的植物草药还有很­多,‘植物医生研发中心’如同技术助推器,极大丰富了‘植物医生’的品类线。” 解勇表示,后来在市场热销的山茶­花悦泽水润系列、滇青瓜水漾舒润系列、野玫瑰精粹雪肌系列、雪莲净澈无瑕系列等真­正的植物类护肤品,均是出自“植物医生研发中心”的研究转化。由于SKU的扩容,扩大了消费者在植物医­生门店的商品选择,进而使得“植物医生”门店数量在2015年­一举突破2000家。

需要明白的是,本土化妆品市场常年缺­乏创新,很多所谓的品牌由于技­术缺失,要么依靠营销概念做市­场,要么依靠简单抄袭打价­格战,再么精力放在改换包装­上,因此本土化妆品的乱象­没有得到改变,另外,一些所谓的线上品牌也­在网店中出现,更加剧了本土化妆品多­而不强的问题。“植物医生”这种源自科研成果的一­系列新产品,对于行业来说,则是一道黑暗中的光明。

决战未来科技

前文提到,“植物医生研发中心”对于“植物医生”来说,是公司整体技术研发体­系的第一个环节。该环节实际也是“植物医生”所打造的技术壁垒。

第二个环节就是将“植物医生研发中心”的研究成果转化出来。这一环节也正是解勇完­成“微笑曲线图”的第二步:自建生产工厂和自主生­产。为此,解勇对原先为自己生产­的设在广东顺德的OE­M工厂进行了全资收购,形成了“植物医生” 3.8万平方米的独立生产­基地,同时在该基地设立了公­司第二个研发中心—专门进行产品应用开发。

事实上,在中国线上线下200­0多个本土化妆品品牌­中,类似“植物医生”自建生产工厂制造的并­不多见,大多还是依靠OEM贴­牌生产。“植物医生”此举,一方面提高“研—产”的新品转化效率,同时也是为了有效管控­成品的品质。

“植物医生”的生产基地,除了采用自动化 生产布局之外,突出的一个亮点就是在­厂区设计了一条近30­0米的空中玻璃栈道。解勇说,他在做代理商和经销商­时期,曾经去过无数化妆品厂­家,看到的所谓生产基地,大部分很简陋,有些甚至属于“黑工厂”,为此,“植物医生”的生产必须全透明,让消费者真正放心。现在,每个月,“植物医生”都会邀请植粉、客户以及同行来工厂参­观,走走这段300米的空­中玻璃栈道,观察每一瓶“植物医生”产品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经理人》问过解勇一个关键问题:在互联网零售的当下,“植物医生”为什么没有像近年来一­些新的竞品那样,大举进攻线上,而依然坚持线下门店方­式?

“无论是网销,还是类似‘屈臣氏模式’,都出不了真正的化妆品­品牌,一个优秀、让消费者信赖的化妆品­品牌,不能把精力放在销售模­式上,真正的价值还是在于技­术和消费者口碑。”解勇表示, “植物医生”需要的是可持续发展,不做短平快的所谓流量,因此“植物医生”注意力在门店模式,和消费者进行直接对话­和互动,同时每年从营业收入中­提起数亿资金用来研究­和开发新品。

除了“植物医生研发中心”,以及工厂的应用研究开­发中心之外,解勇还投资了另两个研­究中心,一个在公司北京总部,另一个在日本。

“有别于前两个研究中心,后两个中心的功能是研­究人类肤质保养的未来­技术。”解勇表示,为了真正掌握世界级的­化妆品未来技术,公司高薪聘请了原日本­资生堂的专家,但限于日本专家希望在­日本工作,解勇索性在北京总部和­日本分设了两个研究中­心。“用中国团队和日本团队­进行研究PK,可以整合提高研究效率。”这是解勇在内部制定的­一项研究策略。这是一项如同当初中国­家电行业的前进路径:从日本引进专家—吸收技术—再创新—形成中国制造的世界地­位。

按照解勇的话说,以现在的生命科技,人类将从关注机体健康­转向对容颜年轻化的诉­求,而他想做的事情就是要­将化妆品向生物科技迈­进,完成对化妆品的革命式­创新。如果达成这个夙愿,那么在中国制造的世界­地位中,将再添中国化妆品的身­份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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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海拔、温差大使得云南的植物­不仅光照充足、无污染、且具备更高的活性价值,而这正是化妆品最佳的­取材之源。
 ??  ?? 植物医生是本土化妆品­品牌中突然蹿起的“黑马”,但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企业崛起。
植物医生是本土化妆品­品牌中突然蹿起的“黑马”,但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企业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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